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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宁定定看着正前方，面沉如水，任由赵士德痛哭流涕也没有半分动摇。
好在这场漫长的折磨终于走到尽头，傅宁砚呼吸滞了片刻，而后轻声一笑，松开她的手，在她颊上印下一吻，“去换衣服。”
片刻之后，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出现在门口。
傅宁砚一笑，终究未曾为难她，自己脱了内裤躺进浴缸。
老的那位五十多岁，面上罩着一股寒意，静静站着便有渊渟岳峙之势，他也不看大家，声音平淡却是不怒自威，“傅家处理一点家事，还请各位暂时回避。”
浴室里热气腾腾，让思绪陡然也变得游离起来。苏嘉言已记不清自己如何由帮傅宁砚擦沐浴乳发展到了自己也躺进了浴缸里，衣服湿哒哒黏在身上，如她愈发沉重的思绪。
“嘉言不是外人。”傅宁砚冷声回应。
“父亲，”傅宁砚毫不畏惧地直视老人，“我以为公私分明这一点您理应比我更清楚。我可以为老赵养老送终，但我绝不允许无能的下属进来腐蚀傅家基业。”
傅宁砚却毫不在意，“去年徐家湾三期工程，赵士德拖欠工人工资至今，这是昨天晚上一个走投无路的工人砍的。”他声音极其冷静，“若您继续任人唯亲，我相信下一次受伤的就不再是我一条微不足道的手臂。”
傅在煌和傅宁墨离开之后，苏嘉言立即上前帮傅宁砚把纱布重新裹好。她低声说：“三少，谢谢你。”
话音刚落，围观的工人立即作鸟兽散。聂君君看了苏嘉言一眼，也上前扶着聂武离开。苏嘉言也打算离开，傅宁砚却伸手紧紧攥住她的手，她不禁微微一怔——傅宁砚体温低得吓人。
老人冷哼一声，目光从苏嘉言脸上扫过，看了看已经站起来的赵士德，又转向傅宁砚，“你让一个长辈对你下跪，看来这几十年的规矩是白学了。”
苏嘉言回过头时，发现傅宁砚正隔着漂浮的雾气看着她，薄唇边噙着一丝笑意。她忙敛了神思，“三少，今天的事谢谢你。”
就在此时，钟凯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接完电话，神色突然一慌，凑到傅宁砚身旁低声耳语一句。傅宁砚目光也是微微一变，然而不过刹那，又立即恢复冷静克制的模样。
赵士德扑通一声跪下，死死抱住傅宁砚的腿，“三少，三少我真的是一时糊涂啊！”
当他们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品尝着刚刚煮好的醇香咖啡时，苏嘉言才总算从一片混沌中恢复过来。此刻夜幕四合，窗外雨声不止，玻璃上一层雾气。她思绪浮浮荡荡，不由想起幼时逢到下雨，都会和懿行争抢玻璃窗上有限的空间，用手指在其上画一些意味不明的字符。不就之后水滴渐渐凝聚，好似承受不住一般，在稚嫩的笔画下拖出长长的尾巴，如泪滴一般。
傅宁砚冷笑一声将其甩开，“傅家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上次我哥警告过你，本以为你会有所收敛，现在居然为了私怨随意栽赃陷害，欺男霸女，傅家的招牌不是让你用来为所欲为的！”
“三少！”苏嘉言低声阻止。
“我只知道工作上我是上司，他是下属。”
“没关系，我多的是时间让赵老板慢慢听懂——钟凯。”
苏嘉言回想起傅宁砚与傅在煌的一番交锋，仍有几分心惊——他二人相处哪里是父子，分明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苏嘉言不知如何回答——说什么都是交浅言深。静了片刻，又问：“三少，我再多问一句，聂武真的没偷钢管？”
钟凯轻咳一声，苏嘉言面上顿时泛起一层薄红，“我送你回医院。”
苏嘉言顿觉羞赧，却又不得不照做，眼下一边接吻一边为他解开纽扣的情景，竟有几分真正情侣的意味。这个诡异的念头一冒出来，苏嘉言立即将其推开，“三少还是好好洗澡吧。”
随着手上动作加快，傅宁砚的落在她肩上颈间的吻也越发热烈，她的大脑好似在缺氧和难以抑制的羞耻之感中濒于停转。
“孽障！如果没有老赵的弟弟，你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哪里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大放厥词！”
傅宁砚面上的肃冷之色终于退去，又恢复平日里捉摸不透玩世不恭的模样，他笑着说：“不客气，不过如果宝贝你要是现在亲我一口当做回礼，我一定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