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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想，乔暖不禁勉强勾起一个笑，“小决，你知道吗。大约四岁的时候，我觉得一个非常孤独，时常央求我妈再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可是政策不允许。后来你出生了，生下来的当天我就去了医院，那个时候你才这么小，”她拿手比划了一下，“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可是我突然就觉得自己没那么孤单了。这些年，我几乎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我很高兴，你弥补了我没有兄弟姐妹的遗憾。”
她长吸了口气，站起来捞起自己的外套，轻声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和高朗学长他们去吃烧烤，我说我肚子疼先回宿舍，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药。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做了决定。珊珊，我不善良也不单纯，但是绝对没有你想得那么丑陋。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就这样吧……”
这个微妙的平衡，持续不了多久了。
她松开何决，哑声说：“回去吧。”说完慢慢地往前走。
这样不留一丝余地的指控，让乔暖顿时心如死灰。她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是有多迟钝，才发现原来每次遇到事情，都是眼前这个清瘦的少年在自己身边。虽然他总是不擅言辞，却总能找到最合适的安慰方式。自己呢……是不是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
“我……我不觉得这些事和你扔掉我的画稿有什么联系。”
乔暖拿围巾盖住脸，低头快步地往前走。眼泪流出来又飞快地冻在脸上，靴子里的脚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
乔暖眨了眨眼，半开玩笑地回答：“虽然我觉得你做饭还挺好吃，而且有你这么一个弟弟我特别有面子，但是我还是觉得，你的前途是最重要的。”
“我和高朗……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当然不觉得。”李珊珊已经全然没有平日的甜美和温婉，一张脸由于怨恨和嫉妒而变得扭曲。“真的乔暖，我发现你特别会装无辜。这四年来你看我很不爽吧，每次在图书馆刷夜复习的时候都想着要超过我吧？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装作和我亲密的样子？你难道不是一直觉得只要我一出现就会抢光你的风头么？”
乔暖睁大眼睛。
乔暖顿住脚步，转身发现何决站在原地没有动。
“保研的事，你……”乔暖艰难开口。
“我不管你们怎样，但是乔暖，我真的特讨厌你一副没心没肺受害人的样子，好像全世界就你最无辜，你最该值得同情。”
“你不知道我的成长过程，一直都在被要求做到最好。所以我很小就被安排去学画画，所以别人有假期而我没有。我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我为什么不可以是大家注目的焦点？我为什么要容忍你这个半路出家的业余者压我一头？”
这组图片就是当时乔暖看见何决睡觉的场景时想到的，用家庭和爱情的温暖来表现这款涂料的特质，这比起其他直接表达“绿色环保”的广告，反而更加容易获得消费者的好感。
期末考试不久就结束了，寒假正式开始。和何决一起回家的这天，乔暖坐在公交车上看见了不远处的大型户外广告，正是她当时参赛的获奖创意。
何决却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沉默了半晌，轻声说：“我妈……让我答应了她一件事才决定帮忙。”
“你是怎么想我的？”何决闭了闭眼。
拉开门，漫天的风雪。黑云压得很低，W市的冬天一贯阴冷得似乎没有终结。
乔暖觉得自己好像被扔进了冬天的冻湖之中，从头到脚都冷得开始失去知觉。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李珊珊说的每一句话都完全揭露了那些她不愿意为人所知的阴暗面。
“滚开……”话一说出口，压抑的哭声就爆发出来。乔暖紧紧抱着何决，眼泪汹涌而出。
乔暖看着他有些仓促的身影，不禁握紧了双手。
何决静静听着，目光变得越来越黯淡。乔暖说完之后，他双手插|进衣袋，上前几步绕过她，飞快地往前走。
乔暖感觉到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地捅了一刀，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就要夺眶而出，疼得那样不遗余力。
三张图中都有手写的字：“雅润涂料，安心长久的爱。”
“找回来很好啊，然后呢？”李珊珊头微微一偏。
乔暖吐了吐舌头，“还要感谢你呢，如果不是你帮我捡了回来，而恰巧这个项目是你妈妈负责的，我也不可能得奖，”她拍了拍包，“奖金前几天打过来了，五千块呢，可以打好几次牙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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