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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梢微扬，靠在她耳边，磁沉的嗓音像是蛊惑：“所以，想要在这里——”
常梨温声打断她：“我在这守着，你别担心，爷爷刚刚救回来，你更要好好保重自己身体啊，要是你再……”
那头安静了两秒，常梨刚要“喂”一声，许宁青开口了：“梨梨。”
一边断断续续的小声跟许宁青说话：“其实我哭是因为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觉得自己对爷爷奶奶也不好。”
许宁青手指在她手心掐了下，牵着她，低声：“走吧。”
“对啊。”他答的理所当然。
因为她这句话，许宁青呼吸忽的放慢下来，感觉自己心跳都在慢慢加速。
常梨没有哭，她好几次以为自己已经流眼泪了，可抬手往脸上一摸却还是干燥一片。
常梨悄悄松了口气，心口像是一个泡着蜂蜜的井，正咕噜咕噜的往上冒着甜津津的蜂蜜泡泡，需要很刻意的收着才能把想要翘起的嘴角克制住。
常梨卸完眼妆，把头发放下来拨到胸前，坐在化妆室的椅子上把手机重新开机。
她停顿了下，“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么办了。”
公布完名单后主持人请她们上台发言。
走廊拐弯之际，他忽然听到哭泣声音，脚步一顿。
他本就有意逗她, 如今看到了她这反应，顿时就笑着俯在她身上, 胸腔震动着笑的停不下来。
常梨脸上愈加发烫：“许宁青，你是变态吗？”
她在那一刻，一直过于平静的心跳骤然加速起来。
常梨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把自己带大的奶奶真的老了。
“那我才刚读大二啊。”
常梨回头，看到站在站在医生前面红着眼眶的奶奶。
小姑娘遇到这种事依旧能保持着清晰条例，不慌不忙不哭不闹，完全像个大人，是许宁青没有想到的。
她拿着话筒，看着台下众人，忽然有些感慨。
大家已经相处一段日子，了解彼此身上的故事，也都心知肚明这条艺术路上千军万马走过，可最后能过桥的也的确只有寥寥几人。
她继续没底气的辩驳：“谁叫你大我这么多。”
许宁青笑了，手指勾着她发梢，桃花眼一弯, 正要没羞没臊的说出来, 忽然被常梨抬手捂住了嘴。
“梨梨啊。”奶奶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
他什么都没说，认真看着她，甚至于表情有些严肃，而后一言不发的重新吻住了她嘴唇。
许宁青抬起下巴，又亲了亲她眼睛。
常梨压根止不住哭，好在许宁青只是耐心的抱着她让她继续哭。
常梨嘴角翘了下，舒气甩掉低落的情绪，一接起来就笑着：“这么心有灵犀呀，我刚一开机你就想我啦。”
手术层走廊很安静，没有人，刚走出电梯就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常董的手术很成功，放心吧，各项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还要观察一会儿，麻醉也还没退，明天才会醒，家属也需要明天才能进病房探望。”
“已经在做手术了，你放心。”许宁青语速难得这么快，“我马上就到你拍摄地了，买了最快的两张机票，赶过去正好，别怕，会没事的，马上就能见到你爷爷了。”
“我20岁——”
常梨一顿，也低下头去看，的确是红了。
这儿是开放停车场，随时可能有人会进出，尽管车窗玻璃都做过处理，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景象，可小姑娘脸皮薄，真要顺着自己恶趣味做了估计得恼着跟他发好几天脾气，最后许宁青也没做到最后一步，只欺负了一通。
“有一年夏天，天气特别热，奶奶生病住院了，因为身体不好也不能开空调，病房里也是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我不喜欢，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心里暗暗的还是不太愿意一直留在那陪她。”
许宁青揽着她肩膀，抬手蹭了蹭她眼角：“以后我们一起对他们好。”
晋级名额是根据前几次作品的导师评分和选手间互相评价得出的分数评判的。
“没问题。”常梨凑过去，伸手不正经的挠了挠他下巴，像摸小狗似的，“我包养你。”
许宁青原本一路脚步仓皇，看到这一幕才突然停下步子，而后慢慢走过去，蹲在常梨面前，将人轻轻搂进怀里。
最后化完妆，常梨照着镜子看了眼，倒也不错。
常梨坐在副驾驶，毛衣领有些宽大，露出一侧莹白圆润的肩膀，她慢吞吞的把领子重新拽正，然后低着头，手背到身后，慢吞吞的把扣子重新扣上。
如今她都读大学，怎么可能不老。
常梨有片刻的茫然，怔愣着：“……什么？”
常梨觉得今晚的许宁青似乎有点缠人。
“都红了。”
她抱着自己也许被人当作不切实际的梦想，也迷迷糊糊的走到了这。
对面许宁青抬起头：“怎么了？”
“我不知道奶奶有没有发现我的心思，后来她让我先回家去，我当时……”她抿了下唇角，缓声，“我当时的确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声音还有点委屈, 像是撒娇。
她不是脾气很好的小姑娘，也不像外表上看起来的那样乖巧。
大概就是为了赚足眼泪和前后反差，正当大家都玩的正开心时，便宣布了即将要公开晋级名单。
许宁青跟她一块坐在出租车后座，紧紧握着她手，只安静陪着，没有说话。
心底也不乱，只是沉，一种一脚踩下去是空的的感觉。
许宁青安静听她说话。
而他们五人自然是毫无悬念的继续留下，以差距悬殊的成绩排列在前五，目前总得分最高的是各项经验都最充足的林城，常梨位于第二。
他又开始说骚话，一口一个“哥哥”，偏偏模样正经的很，眼底微沉，拇指指腹在她唇瓣上一下一下的蹭。
她对于绘画的天赋是万里挑一的，包括他们另外四人也都是难得的天赋型，也是一路以来都顺风顺水，没有遇到过太大挫折。
老太太原本仍不愿意回去，好一通劝才回家去了。
但常梨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
常梨跟节目组这些人也混熟了，看着化妆师开始给她画水钻眼妆，忙“诶诶”几声：“这个太夸张了吧，姐姐我不想画这个。”
想也知道不会说不好看，常梨翻了个白眼，关了手机去录节目。
小时候闹别扭也会对爷爷发脾气，好像理所当然，就把自己最不懂事的一面留给了自己最有恃无恐不会离开的人。
沉默几秒，常梨看着他飞快的眨了两下眼睛：“难道我一过20岁你就要拉着我去领证了吗？”
常梨一路上想到了很多从前的事，那些她原以为早已经忘记了的幼时记忆，现在像是打开了一本尘封已久的旧书，带着灰尘与阳光的微博，都历历在目了。
非常的，不要脸。
“对你的话。”他点点头，非常坦然，“可以这么说。”
“而他为了我处理完所有事回来了北京。”
“可是……”
有点忍不了。
把他们个个吹的天花乱坠，常梨都没好意思看下去。
电梯门打开时，她还有片刻挪不动脚步。
常梨掰算了下，她读书比别人晚一年，19岁读的大学，暑假的生日，离20岁不过也只差不到半年了。
常梨知道他就是故意逗她嘴上占个便宜罢了，肯定已经不疼了，可还是不由顺着他的意思牵着他手起来，低头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
“疼啊。”许宁青手指轻轻一拨，和她十指交扣，“得梨梨亲一下才不疼。”
而后又很快清醒过来，这样的消息没有让她慌张的不知所措，反倒立马进入一种反常的镇定当中：“现在怎么样了？”
常梨顺从闭上眼，睫毛簌簌抖动，感觉到眼皮上温热的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