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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和她在一起，在屋子里面或者外面都好。
“对啊，”谈梨朝他眨眨眼，“乔钰他得算是Liar的粉丝了。不过他在国外长大，是那边赛区的，对国内赛区不熟悉。”
“啊？”
乔钰：“……”
难道这是，故意逗她玩？
乔钰点头，走进玄关，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他弯下腰去换鞋之前，注意到鞋柜下的一角。
“刚刚听老太太说要去谈梨那儿，他立刻就绷起来了，还借着后视镜整理了下头发。”女人无奈地笑，“他小时候就爱黏着梨子跑，当初梨子要从妈那儿回家去的时候他哭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你忘了？”
但老太太到了八十大寿的时候却执意要求回国过寿。乔意钧夫妻俩拗不过她，只得同意，就带着儿子乔钰陪老太太回了国。
所以乔钰此时还试图帮姐姐查漏补缺：“他长得很帅吗？”
谈梨莞尔。
秦隐开口：“只要梨子愿意，我一直在准备，什么时间都可以。”
他说，那就没准备好。
至于他问的那些问题，则被她真一句假一句地忽悠过去。
少年长得身影修长模样帅气的，但表情一丧，就算长手长脚窝在那儿，也还真有点可怜巴巴的样儿了。
“大钰儿”只得忍辱负重地说：“苏打水。”
谈梨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只笑眯眯的，像小红帽家门口外面那只狼外婆：“我发小盛喃，你知道吧？他哥哥以前就是国内赛区的职业选手，所以……你就告诉我，你想要吗？”
谈梨趴在猫眼上往外看。
“好，好孩子。”谈梨语重心长。
秦隐今早出门穿的什么来着……
“嗯，全国内赛区都知道，你为什么不知道呢。”谈梨笑着拍拍他肩膀，“事实证明，多看点八卦也好，关心民生，顺便了解家人交友情况。”
司机把四人送去了谈梨买的独栋公寓楼楼下。
“……”
他说，她小时候待在过一个很冷很冷的屋子里，所以她害怕所有的屋子。他在等她准备好。
谈梨：“……”
下车以后，乔钰戴上顶黑色棒球帽，还刻意把帽檐压得低了点。身上的白色大T恤宽松地撑在少年人修长的骨架上，对着车窗犹豫两秒，他假装不在意地把一只袖子往上挽了挽。
随后，乔钰又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准姐夫的情况进行了一番事无巨细的盘问，那认真严谨的态度逗得谈梨几次想笑又忍住了。
乔意钧还想说什么，被他妻子拉了一下。
谈梨听见门铃声响有点意外，她从书房里出来，路过客厅时，谈梨视线扫过旁边的落地钟——秦隐去年出国带回来给她的“伴手礼”，四个成年男人才抬上来的大古董——指针正晃晃悠悠地指在十一点前。
对着长灯夜色，谈梨无语凝噎。数秒后，她转回来：“我真没说过。”
谈梨想了想，谦虚道：“还行。”
“那不是你去招惹……”
“你等得是不是很辛苦。”
谈梨良心发现：“我真没骗你，就等——”
乔意钧看了一样副驾驶座的方向，也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乔钰打算一探究竟，可惜谈梨没给他机会，跟着就问：“你想要Liar的签名吗？”
等进到玄关，谈梨终于想起什么被自己遗忘的“东西”。她眨眨眼，惊讶地回头：“那难道，刚刚站我家门外那个就是……”
谈梨也好奇凑过来。
秦隐下意识俯身，顺着她的方便也托住她，然后他才回神，不解地问：“怎么了？”
无一不昭示着这个房子里另一位主人的痕迹。
乔钰这会儿在那个听了两遍的称呼里，涨得面皮通红：“你你你别这么叫我，我都二十了。”
乔钰噎了两秒，丧气地说：“姐，你又愚弄我……”
乔钰：“……”
“放你下来？”
更好的是，他终于还是等到了。
谈梨眼神微妙地盯着乔钰。
“因为我们那边和国内不是一个赛区，所以国内赛区我关注的不多，不过全球总决赛还是看的。”乔钰想到什么，眼睛亮起来，“尤其是Liar选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改名叫Masker了，但他真的很厉害，我还因为他选了打野位练！”
老太太终于听不下去了，在旁边不轻不重地给大孙子后脑勺糊上一巴掌：“你怎么那么多问题，查人族谱呢？”
秦隐的话没说完，他面前的小姑娘突然一张胳膊，抱了上来。
谈梨没回答，只是很感慨地拍拍他肩膀：“你一定是那种只关心比赛、从来不参与八卦的吧？”
谈梨叹气：“这老太太，太无赖了，逼婚还有这么硬核的吗？”
乔钰几乎要点头了，又连忙停住：“Liar的签名很珍贵的，我不跟你抢，我就看一眼，行吗？”
谈梨抬手，在自己眼前和少年眼前比了比，然后她夸张地拧过身体，朝老太太笑：“他都比我高一头多了！”
乔钰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下意识顺着接话：“我对八卦类没兴趣。”
“好。”
不过谈小坏蛋是助跑上来的，冲力太大，他往后退了半步，靠到门上才稳住身。
秦隐：“嗯。”
“小孩什么小孩，他都21了，谈恋爱说不定比你都早——哪里算小孩了哦？”
“为什么？我看他们不像很着急的样子啊，一次都没提过……”谈梨在秦隐神色间捕捉到一丝情绪，她话声停住，几秒后才茫然问，“他们，提过？”
白皙而流畅的小臂线条露出来，少年把手插|进裤袋，满意地打量一遍。
“梨子太机灵，蒙我我也不知道——我们打电话，我问她过得怎么样，她总是跟我说好好好，没问题。我不信她的，她从小歪主意一堆，我得自己去看看才放心。”
秦隐听完这话，再对上谈小坏蛋带笑的眸子，立刻就懂她憋的坏劲儿了：“你就欺负人吧。”
谈梨还试图挣扎：“秦隐爸妈那边也还没说，我看——”
似乎是感觉到谈梨的目光，乔钰抬头，一副正经严肃大人模样：“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乔钰松了口气：“长得帅的男人都靠不住。”
“嗯？”
“……”
但这种感动停在了老太太上车后的那一秒——
趁谈梨低头给什么人发信息的时间，乔钰的目光打量过目所能及的所有角落。
他朋友问，那她要是一直没准备好呢。
话没说完，玄关方向传来“滴滴答”的电子锁解锁声音。
乔钰立刻警觉：“休学？那应该不是一般的问题，他为什么休学？”
他也笑，说。
老太太满意点头。
谈梨努力试图扒拉出今早自己睡意朦胧里往卧室门边看的那一眼，可惜没成功。不过外面这件T恤的牌子，秦隐好像还常穿。
乔钰呆站在门外，像是这半晌才回过神，脸再次涨红：“姐……”
谈梨僵了几秒，她在他颈窝里轻蹭过，然后抬起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有时候会很迟钝，你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等。”
从民政局出来那天，阳光灿烂地挥洒在大地上。
白T恤，棒球帽，帽檐把下面黑色的碎发压得低低的，凌厉有型的锁骨露在T恤的大领口外面。
他话还没说完，侧身站在那儿的男人似乎已经早有所觉，那人松开拉下一半的外套，伸出手，轻松娴熟地接住了跳上来的小姑娘。
谈梨说话时，老太太恰巧结束“突袭”参观，正满意地拄着拐杖，在乔意钧夫妻的陪同下走出来。
秦隐已经走进去问候另外三位长辈了，他还傻站在玄关出口。直过去好几秒，乔钰僵着脖子扭头看谈梨：“你男朋友……是Liar？”
秦隐无声一叹，慢慢抱紧她：“我等的人是你啊，怎么会辛苦。”
“lol？”
秦隐意外地挑了下眉：“签名？”
副驾驶座冒出个脑袋，耳机线一摘，看起来二十左右的少年人酷着脸：“难不成我也要去？”
“你喝什么呀，大钰儿？”谈梨不知道什么时候发完消息，趴在冰箱门边踮着脚往里打量，“有牛奶，果汁，碳酸饮……噫，我的可乐怎么没了——啊啊，明明我都藏得那么深了怎么还是被发现了……”
全程分寸得当、面面俱到，老太太被哄得特别开心，吃过晚餐下楼，进到门廊前的大厅里时，笑得眼睛都快找不着了。
“没什么。”乔钰打量一圈，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问：“那他现在是在你的房子里住？”
秦隐定下重心，无奈垂眸：“不是说好了不在家里乱跑乱跳？尤其鞋柜这边，全是尖的棱角。”
没了猫眼的变形，再加上少年人惊讶抬起的脸，一秒扭曲了谈梨的话声尾音。
显然是家里的另一位主人回来了。
秦隐抱紧她，很紧很紧。
~
谈梨望着那对杯子，想起某次肖一炀来做客，看到秦隐拿粉杯子喝水时那一言难尽无语凝噎的表情。
乔钰脸上情绪一褪，眼神也立刻变得警觉，他绷直了腰背，转头盯向玄关出口，模样像只威风凛凛的大狼狗。
“摊上这么个傻小子，乔家以后可要怎么办呦……”
谈梨沉默两秒，噗嗤一声笑起来：“外婆，舅舅舅妈，不带你们这样的，怎么说都不说一声，突然就过来了？”
乔意钧夫妻和老太太一起，乔钰则被扔在客厅监督谈梨。
谈梨应着声，眼里微潮，面上只灿烂地笑：“您放心吧外婆，我会过得很好很好，把以前的不好都补回来，每一天每一秒都快快乐乐的！”
谈梨的外婆晚年腿脚不便，谈梨舅舅乔意钧把老太太接去国外一起生活，方便照顾。
玄关内。
乔钰哽住。
“啊对了，差点忘了，”谈梨连忙把手里的白纸和马克笔递给脱下外套挂到一旁的秦隐，“你先给大钰儿，咳，给乔钰签个名吧！”
“好……好啊。”老太太眼里点着泪，却由衷地笑。
发现藏不住了，老太太拄着拐杖，也没不好意思，她慢悠悠地晃到谈梨面前：“干嘛，外婆来看你，还要提前给你打个申请报告啊？”
女人转过去，笑得温柔：“那你别去了，就在前面换个车，直接回家吧。家里我叫人打点好了，你回去做什么都行。”
“嗯嗯。”
谈梨被他弄得手背微痒，她笑着想躲，却是往那人怀里躲：“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像要哭了似——”
乔钰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噎了下。
乔钰严肃辩驳：“这是大事，不能马虎。”谈梨在旁边憋笑：“嗯，你玩游戏吗？”
“……”
乔钰一噎。
虽然少见，但某个性冷淡有时候是会突然搞点意外。
乔钰停顿了下。
秦隐一怔。
乔钰懵然接过，看看签名再看看那人，看看那人再看看签名，这样反复几次，直到秦隐换好鞋从玄关里出来，经过他身旁时淡声打招呼：“你好，我是秦隐。”
秦隐依言签了。
“对，我外婆和舅舅舅妈在客厅里面坐着呢，你去和他们打个招呼？”
“没事，秦家和乔家也算世交了，交给外婆。”
乔钰板着脸：“我是怕你遇人不淑，被人骗财骗色。”
谈梨知道，老太太这么大年纪还非要回来折腾这一趟，就是为了看看她怎么样。
“二十也是大钰儿嘛。”谈梨笑得憋坏。
这几人就是她在世上仅剩的亲人了，她格外珍惜，也格外感动。
谈梨终于品出点情绪，她坐下来，靠着沙发椅背没个正经地笑：“干嘛，怕你姐姐养了个小白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