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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到达大厅走出去，魏大雷一路交待事务所的事情，设备安装，工作分配，之后的进度节点也都一一估算了。随清听着，一时间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多少有些意外。
事情已经发展到建筑师不能掌控的地步，但她反倒想要试一试。
随清听了简直无语，反问道：“什么叫不是真的？亏你也是学法律的，不知道离婚没有假的吗？”
否认，愤怒，迷茫，消极，接受，悲伤的五个阶段。时隔一年，她又一次回到了原地。
待一碗面吃完，随清起身要走，抬头却意外看见一张熟面孔，正与几个人一起走进这家食肆。
回复即刻就来了，只四个字：我去接你。
就这么想着，她在网上订了当天夜里回程的航班，给他发了自己航班信息过去。
忻涛大概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有时候，两个人走着走着就拉开了距离，我也是尽力了，但是有些事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两人一直走到停车场一个车位前，随清打眼一看，停着的赫然就是她的车。
“这么快修好了？”她脱口问了一句，再细看才发现车牌不一样。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简单交待：“我驾照已经换好了。”
随清可以体会这简短回答中的情绪，语气稍稍和缓了些：“你们俩到底是怎么了？我问吴惟，她总是说就是不爱了，可听意思，也不像另外有人。”
随清不语，心算了下日子，驾校、警署、翻译公司，他这种情况换本地驾照要跑好几个地方，应该是那次跟她提了之后就在办了。也就是他们从H市临江度假村回来的那天，她明明劝了他说没必要，而他根本没听。
忻涛抬头看着她，也是一时语塞。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只是细细碎碎的在那里，不知道从何说起。两个人之间的事，要言简意赅地告诉第三个人的确是太难了。
“还真差一点成了假的，”忻涛却是苦笑，“那天有两夫妻打架，替我们办手续的专员去劝架，我就把我俩签过字的表格都一起带走了。他们发现之后，打电话让我赶紧送回去，说要是不送就不算真的离婚了。”
她看了看手表，自知没有太多时间，劈面便问：“你跟吴惟到底怎么回事？”
既是因为饥饿，也是因为赶时间，她狼吞虎咽，料到事后大概率会胃痛不适，却还是明知故犯着。不知为什么，这感觉却叫她想起魏大雷，也许同他在一起也是一样的心态，知道不对，却又明知故犯。
那熟面孔本是打算装作不认识她的，只可惜她已经脱口而出，喊了一声：“忻涛。”
这句话说得有些自暴自弃的味道，随清听见，起初还觉得荒谬。要知道这二位是大学同学，家世相近，相貌登对。而且，吴惟自恃有几分小聪明，读书的时候一向喜欢偷懒，课能少上一节就少上一节，作业能晚一天就晚一天。忻涛却是名副其实的学霸，常常辅导吴惟功课，有时候甚至一个人写着两人的作业，得心应手，就连后来的司考也是一次高分通过的。这配不上，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忻涛顿了顿，方才点头：“隔了几天，送回去了。”
待得上机坐定，两人之间隔着好几排位子，互相看不见。
两人泛泛地聊了几句。很巧，他也是来出差的，与随清同一个航班回去。
车子开出去，随清隔窗回头看了一眼，见邱其振站在一道黑色栅栏门后面，还是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很是悠闲的样子。她不禁猜想，现在的老邱又是怎么看她这个人的呢？与她在Blu的时候相比，是否会有些微的不同？
没想到此人却毫不在意，一侧首吻在她掌心。周围人流来往，她霎地红了脸，他这才恶作剧地笑了，牵着她继续往外走。
她停下来笑自己，其实，并没有另一个如果。
一场遭遇避无可避，忻涛脸上这才挂上一个笑，过来与她打了招呼。
“是没有别人，”忻涛低头，片刻才继续说下去，“就是觉得她比我好太多，我配不上她，跟她在一起太累了。”
当然，她也看得出忻涛并不想谈，或者说不想在这样的场合说起那些事。几个同事就在不远处，有男有女，已经买了食物坐下来边吃边聊，还不时往他们这里看一眼。但此时的随清却有种以往没有的蛮横，索性拉着他出了食肆，去隔壁咖啡馆坐下。
她看着，忽然就有些归心似箭的意思。
车子行驶在滨海的路上，再穿行于环山道之间。车窗外先是海天碧蓝，而后又变作丰茂的热带植被。一路上，随清都在打电话发邮件，直到下午参加会议的方方面面都已约定，这才放下手机，稍稍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