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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清无语默认，曲臂靠在栏杆上，看着眼前月色下的江水。
“怎么啦？”她问。
这个Maybe，是指不一定没有换领驾照的必要，还是不一定只呆几个月？随清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种，只觉心里莫名微漾，“唔”了一声，没再说下去。
的确，没有什么如果。毕竟，是这样一双她断难拒绝的眼睛。
声音轻而低沉，听得随清一怔，脑中似又出现了另一种可能的情节——如果没有新里门口的那场巧遇，他真的也会来找她吗？见到她之后，他会对她说些什么？而她又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事毕，随清便躲进厕所。也是这房子不好，唯独那里有一扇能关上的门。她坐在马桶盖板上，坐了许久，心想外面那位若是知趣，便会自己走掉。可等了一阵，却始终没听见开门关门的动静，她忍不住开门探头出去张望，却见魏大雷已经穿上衣服靠在床上，曲起一条长腿，膝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居然正在打字。
天气好得碧空澄净，阳光灿烂，随清从酒店大堂出来，被闪得有些睁不开眼。大约是客房里的床太软，又或者还有旁的缘故，她直觉浑身上下酸痛，尤其是腰，险些就要断了。作为一个十年驾龄的老司机，她将车开出停车场的时候竟然蹭了花坛的边沿。
随清对换领流程大致了解，曾晨的驾照是留学的时候在美国考的，所以多年以前她就跑车管所问过这件事所有的程序，此时并未多想，脱口道：“换领驾照要去车管所体检，还得参加科目一考试，光是背交规和认简体字也够你折腾几天……”
随清无语，脸皮不争气，忽地红起来。所幸他已贴到她的耳边，应该没看到，只是低低说了一句：“你要是喜欢，就给你了。”说罢，便挺身将那件T恤脱了。
她一瞬就败了。
随清愣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
初见时的那种压迫感又来了，随清只觉自己心跳漏了一拍，莫名有点透不过气来。她想要往后退一点，可身后是写字台，她退无可退。两人离得太近，她又开始觉得自己穿得太少，而他也多不到哪里去，体温，触感，凹凹凸凸，什么都挡不住。
“跟你一起不负责任。”他静静笑着回答，贴上来把她拢在怀中，整个包裹起来。
“……”随清无语了片刻，半天才想起来问，“做什么呢？”
“那她怎么说？”大雷继续追着，竟像是有几分欣喜的意思。
随清听得好笑，耐心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只在这里呆几个月而已，有必要吗？”
整整一秒，魏大雷没说话，而后走到她面前，把灯光都挡住了。
大雷却浑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听见她出来，抬头看着她解释了一句：“刚才在楼下等你，也不知道你几点钟才能回来，我就想反正也带着电脑，正好做点事。”
她令自己看向别处，定了定神，还是笑问：“如果我不让你进来呢？”
驾车离城是在黎明时分，高速公路上除去几部赶夜路的卡车，几乎没有其他车辆。随清开到最高限速，一路绝尘。她转头看副驾位子上的魏大雷，他也正看她，伸手覆在她手上。
“是挺多的，”他笑，又说，“你看得真仔细。”
有那么一瞬，随清也觉得自己是有些疯了，却又想起吴惟的话来：你这一年过得太难，You deserve it！
她知道，有些事做了，便是做了，一旦走出这一步，再没有迂转可能。
除去两人之间那几次含义模糊的同眠，她已许久不曾与人有这样的身体接触，以至于当他在她身上脱去T恤的那一刻，她受着他的吻，看着他的动作，整个人鲜活温暖地贴上来，一副年轻紧实的躯体像是要把她包裹起来，她分明感觉到他的喘息，心跳，胸腹的起伏，以及以下的不可描述，仍旧觉得自己只是做着一个艳梦。
等她讲完挂断，大雷也马上跟着出来，等了好久似的。
“你告诉她了？”他又问，愈加靠过来。
但她也知道，他很快就会离开，很快就会厌倦，甚至都不确定究竟哪个来得更快。每每想到此处，她心中便有一丝涩涩的释然。
大雷却跟着笑起来，将她反过来对着自己，看着她道：“你让她放心，我只想……”
随清看着他勾起一边唇角笑，从这句话里辨出几分黑色幽默来。她心里想骂人，脸上却只能保持风度，淡淡揶揄了一句：“所以，你其实是没地方去。”
随清不知道应该如何理解这个答案，只觉夜风轻软，又有些凉意，她贪恋那个怀抱的温暖，什么都不去深想。
等到车子驶出度假村的大门，他忽然又道：“明天我就去问一下，怎么换领这里的驾照。”
魏大雷仿佛洞悉天机，在一旁暗笑。随清气得推了他一把，他这才收敛讨饶。
度假村在H市郊外，车子很快就上了去往A市的高速。周日的傍晚，路上回城的车挺多，有点堵。他们走走停停，又开始谈G南的项目，换驾照那回事没人再提，像是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