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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如果。”他回答。
“怎么跑那儿去了？”吴惟有些意外。
起初，她分明记得是大雷夺门而入，将她抵在玄关的墙壁上亲吻，她甚至记得自己从开始推拒到最后无力推拒的全部过程。
而后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出罗生门，只不过每一种情节的叙述者都是随清自己。
像是为了让自己别太上头，她到底还是叫了停，可手抵在他胸前，又看到他T恤上印的字——To do：live in the moment。
“对。”随清回答，并不想隐瞒。
“是吴惟？”他从身后抱住她，躬身迁就她的高度，下巴搁在她肩上。
“这种印字的衣服你到底有几件？”这问题盘桓许久，今天她总算问了。
本以为这人也该就着台阶下了，却不料听见他回答：“借给我房子住的那个就是她男朋友，今天半夜的飞机回来，所以就算我想陪，只怕她不愿意。”
随清笑了笑，没否认。
“今天去你那儿找你，怎么不在啊？”吴惟问。
“她骂我不负责任，叫我当心你告我。”随清伸手插|进他头发里揉了揉，话虽是玩笑，但也是事实，吴惟早就这么对她说过。
随清答说：“我在H市。”
“写JD啊，”大雷回答，“你说过中标之后要再招人的。”
随清一把推开他，下床开了门走上阳台。
那倒也简单了，她对自己说，心里不大好受，却也轻松了不少。
大雷却反驳：“你别骗我，街上开车的外国人那么多，那考试肯定有英文版。而且，我本来就认得简体字，至少八百个。”
她于是强作泰然地走过去，拿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又到写字台边坐下，将他写的东西看了一遍，指出几个地方需要改动。大雷便也跟着过来，在她身边靠着，一一改了。
电话那端静默了片刻，两人才又闲聊起别的来。
随清点头，被他呼出的气弄得有些痒，往旁边让了让。
当天晚上，随清又接到吴惟的电话。那个时候，她补了一整天的觉，刚刚醒来。
话说得还挺霸气，随清听得好笑，抬头却见他仍旧看着她，脸上是她最熟悉的表情，眉眼，笑容，温和明朗，宽宽厚厚。
随清对自己说，就这样挺好。
“做了？”电话里，吴惟笑问，语气暧昧。
而他像是能感觉到她的变化，展臂搂着她的肩，又低头吻她。那唇齿之间的味道干净得让她觉得自己在犯罪，又禁忌得叫她心都颤抖，脑中只剩下那句话，睡都睡了，再大惊小怪，真是矫情。
所幸，有些事就像骑自行车，不管多久没做，也是不会忘记的。尽管记得不太分明，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这一夜在床上，既是他的双手抚摸着她的身体，也是她的身体寻着那双手，每一处，每一寸。
话说出口，却半晌没听见回答。
“想什么？”随清抬头，望着月色下他的脸。
从名士公寓出来，他们便在街角找了个通宵药房，他径直走进去，取了两盒避孕套摆在收银台上，值班的小店员漠然地用扫码枪“哔”了一声，收银结账，全程只有随清一个人尬得不行。
他低头看着她，纠正：“所以，我今天晚上本来就会来找你的。”
“是谁啊？”尚不及回答，大雷已经凑过来，大脑袋搁在她的裸臂上，一头乱发蹭着她的脸，一点不跟她见外。
她的确这么说过。但在眼下这场合，这种事连她自己都忘了，也只有他还惦记着。随清不禁觉得，这大概就是culture shock再叠加十年代沟的双重效果，人家根本没把两个成年人上个床当成什么大事。
又或者事实本就没有什么先来后到，只是在她想要的时候，他恰好也想要，似是共振，界限粉碎在那里，便失了控。
吴惟像是有一丝顿悟，忽然问：“是在H市江边那个度假村吧？”
等到几份JD写完，发出去给外包的HR，随清合上电脑站起来，再开口，是既婉转又直接的逐客令：“时间不早了，Gina才刚到这里，又是一个人，你赶紧回去陪她吧。”
再细想，不管是哪一种似乎都不太对，虽然其中所有的细节都是如此真实而清晰，但她确定自己绝非第一种情境里那般的被动和无辜，也不知道何来第二种情境里的风情和勇气。
但后来，这记忆中的情节似乎又有了些许的篡动，好像是她先走出了那一步，懵然看着他的眼睛，伸手抚摸他的面颊与发脚，再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
她朝副驾驶位子看了一眼，才发现魏大雷也正看着她。
再回A市，已是周日的午后。
他似是怔了怔，才转过头去看着前路，说：“Maybe…maybe n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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