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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是说笑，却也当真怀念那时的年少，什么都没有，但所有的可能都在她们眼前。
人生中的第一次，她拥有所有的自由，可以选择做什么，不做什么，如何去做。但这自由却也带来些许不能承受之轻的惶恐。接下去，该怎么办呢？她一时怔忪。
而后，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是魏大雷站在街边的一排共享单车旁。
她于是叫他坐下，怀着客观欣赏的态度看着他，心平气和地开始劝。而他也十分配合地乖乖听着，时不时还点个头。
“我说什么了？”吴惟不明就里。
退伙的事情办得十分顺利，也许这种事本不应该用“顺利”两个字来形容，但真的进行起来的确什么障碍都没有，很快就到了随清应该离开的时候。
“什么怎么样？”随清不懂何来这一问。
“至于G南这个项目，”随清继续说下去，“我跟早川桑和万老师讲好了，我会带走继续做下去。如果你们当中有人想跟我一起做，我可以保证跟这里同样的薪水待遇。”
本以为多半要挨几声骂，却不料吴惟对她的态度竟然很是欣赏，两人约了一同晚餐，这才挂断电话。
随清抬头看看他，一时无语，心道：并没有问你好么……
随清这样结尾，就等着听他回答一句：Yes Ma'am，我明白了。
她意外于自己的冷静，事已至此，倒也是不用再纠结了。她甚至都没跟吴惟提过，就怕吴惟常年在地产圈子里混迹，夹在中间难做。所幸，她升上合伙人不过一年多，股金加上盈利，清算起来十分简单，万老与早川也没有欺负她的意思，一分不少，一分不多。
她的私人物品并不很多，大部分早几天已经陆续拿回去，只剩桌面上每日必须的几样，她找了一只瓦楞纸箱一一装起来。此情此景就如电影里那些突然被辞退，在安保监视下扫地出门的角色一样。她如此这般自嘲地想着，抬头透过落地玻璃，便看见外面的魏大雷也正往一只纸箱里装自己的东西。那箱子同她手里的一模一样，实属难兄难弟。
随清还是笑，半是无奈半是自嘲：“这么说吧，我挺满意这个八卦的， 听着有面子，不错。”
饭后回到所里，随清去万老师那里签了一叠纸，走完退伙离职的最后流程，再到自己办公室去收拾东西。
写字台上，手机震动，屏幕上显示的是吴惟的名字。
随清却笑，索性把话越绕越远：“还记得当年填高考志愿的时候，你跟我说什么吗？”
只有魏大雷无事一身轻地准时到了，身上还是牛津布衬衣，牛仔裤与工装鞋，还是如以往一般对随清笑着，叫了声“老板”。
“最新版本，”吴惟公布答案，“说你跟邱其振闹翻，是因为那个实习生。”
车从他旁边驶过，随清从后视镜里看见他正端着属于他的那只纸箱，上班穿的衬衣又已经脱了，身上仍旧是一件印字的T恤，上面写着——Still more efforts。
随清预感来者不善，略做心理建设，方才接起来，走到窗边去听。
她降下玻璃，对他道：“住哪儿？我送你。”
他这么说，倒是把随清将住了。如果换了其他人，大约还可以质疑——这项目真有这么好吗？以至于你非做不可？但她自己也是一意孤行地做着，又何来立场说服他呢？
“你说将来一定要做专业人士，” 随清回答，“合则聚，不合大不了就是退伙。回家把写字台反一反，朝着门口一摆，自己开张，又是好汉一条。”
此时恰好服务员进来摆餐具上冷菜，两人的对话断了片刻。魏大雷起身帮着张罗，那服务员是个二十上下的小姑娘，讷讷对他笑，低下头去说了好几声谢谢，脸都红了。
随清一愣，而后笑出来。
车继续向前，她加速。反光镜里，他还在原地，正对着一辆小蓝车，左右不知如何安放那只箱子，前面的车兜太小，后面又没有书报架。
“很近的，just two blocks away……”他虚虚往前一指，边说边打开后排车门把纸箱放进去，眨眼已在她身边坐好，安全带扣上，动作溜得不行。
怎么就说好了？随清腹诽，但看着眼前另外三位，只能暂且搁下不提，笑对佳乐道：“人都齐了，叫服务员上热菜吧。”
等众人坐定，随清对大家笑了笑，开口道：“都知道我要走了吧？”
会议室里另外几位大约也是这样的心理活动，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有魏大雷浑然不觉，愈加靠过来一点，轻声对随清道：“那就算说好了，我跟您走。”
果然，电话那端劈头盖脸地便是这么一句：“你这家伙是能耐了啊？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离开BLU是下午三点多，随清在这里工作了十年，还从来没有这么早下班过。事务所院外的马路是一条颇有年数的林荫道，她驾车从车库出来，迎面便看见午后的阳光将细密的树影投落到路面上，竟是一种她未曾见过的宁静的美好，连带着周遭的老房子与行人也显得妥帖而悠闲。
“哦……”佳乐应了一声，转身去找服务员，脸上却还有些异样，出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魏大雷一眼。
形式走完，随清笑道：“行，那就这样了，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吃饭。”
“真的还是假的呀？”吴惟补充说明。
佳乐和另两个人都点头，客客气气地。魏大雷却是有些意外，将才刚打开的电脑又合上了，看着随清，像是有话要说。随清也看了他一眼，他好像领会了她的意思，安静坐着没开口。她见他这样听话，倒也有点过意不去，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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