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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li York在这份遗嘱中向其遗嘱执行人Guary Criton律师交代了两件事情。”李孜向陪审团解释,“其一是他的后事,由其朋友Nicolas Vernette(尼古拉斯·瓦亨奈特)先生全权处理;其二是财产,在他身故之后,所有财产将以家庭财产信托的方式交由巴黎的Foyart信托公司代为管理,他所有的堂兄妹的直系后代年满十八岁读大学时都可以支取一笔学费。”
法庭上所有人都看着李孜,等她解释为什么要说这一番话,李孜感到一种特别的战栗,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接近于兴奋,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个瞬间就像是时光闪回,和三年前那场小组面试惊人的相似。
“那只莲花盅,他当天带走了吗?”
“是在什么情况下听到的?”
“遗嘱看起来交代得非常周全,也很普通,让我们来看看执行情况怎么样。”她评价道。
“没有,在冲突当中打碎了,他重新订了一个。”
“杰雯为什么会在身体状况如此之差的情况下,坚持要去巴黎看那场演出?”李孜问。
辩方举证程序开始,轮到李孜上场,她传召的第一个证人仍旧是Charmaine。
检察官叫了一次反对,获得法官的支持。李孜对Charmaine女士道了谢,说没有问题了。
旁听席上一片骚动,李孜还是不动声色地问:“你会怎么描述他们之间的状态?友好?敌意?”
她继续问下一个问题:“楼小姐,有句话不知道你有没听过——他不要剧烈的快乐,取而代之亦没有深刻的绝望,这是他处世的哲学,也是他幸福的源泉。”
“我知道这说出来有些荒唐。”Lou低了一下头,似乎有些忐忑,“Eli是想带她去巴黎歌剧院看那场芭蕾。”
李孜问Lou:“楼小姐,你和被害人是什么关系?”
“在Eli和杰雯的家里,我们在开玩笑,杰雯说起她的身后事,Eli要我把这句话刻在他的墓碑上。”
“那他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别胆怯。”
“杰雯死之前曾经对我说她想去巴黎看一场芭蕾,他们为此还吵过架。我告诉Eli,情绪波动对她的病情很不利,要他暂时先答应她,所以他买了两张戏票。”
“但这是你的案子。”
李孜以为他是在开玩笑,头也没抬,挥挥手叫他别闹了。
“二〇〇六年四月,他的女朋友方杰雯心脏病发送进医院,我是负责她病房的护士。”Lou回答,“那之后他经常送她来复诊,我跟杰雯都是华裔,所以就成了朋友。”
“我这人别的不行,考试还是很在行的。”李孜满不在乎地回答。
“我是法国人。”Charmaine回答,“没在课堂上学过英语,但巴黎是个旅游城市,我每天工作都会碰到一些说英语的人。”
“她去世了,去年八月二十四日,死于心肺衰竭。”
“八月二十九日。”
“为什么这么说?”
旁听席上又是一阵窃窃私语,李孜谢了Lou,让她下去了,接着又提取了检方的物证——Eli York寄给Guary Criton律师的那份遗嘱。
“都说不上。”女经理想了想,“只能说是平静,很严肃。”
李孜走回辩方坐席,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节目单,展示给法官和陪审团看,“去年八月二十九日晚,巴黎歌剧院上演乔治·巴兰钦的舞剧《珠宝》,被告也参与了那场演出,名字在第一页的左下。”
第三份证物是法国航空公司的订票记录,Eli York在八月三十日,也就是和Han Yuan发生冲突的当天,订了一张九月九日晚上飞往纽约的机票。
正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Ward突然问她:“想试试在刑事庭上说话吗?”
“朋友。”Lou回答,“更准确地说,我是他女朋友的朋友。”
Charmaine摇摇头,说:“那个款式莲花图案的只有一个,而且York先生有些特殊要求。”
随后辩方传召的第二位证人,南特市立综合医院心外科护士Jun Hua Lou。
二月十二日便是重新开庭的日子,也是李孜在事务所工作的倒数第二个工作日。
“她很喜欢芭蕾,也曾经学过许多年舞蹈。”Lou回答,“而且那场演出里有个她很在乎的人,她想在死之前,再看到他一次。”
李孜打断他的俏皮话,说:“我打算提交免试申请。”
“我离开了。”他极其平淡地回答。
没想到那个胖子却是认真的,提出要她来负责辩方举证的部分,甚至还开玩笑说:“反正你要去西海岸了,就算搞砸了,那里未必有人知道。而且如果加州的律考过不了,你也就此隐退了,这是一生难得的机会,千万别错过了。”
Ward站起来交叉询问,问及她的国籍和母语,是否接受过系统的英语培训。
她不慌不忙地等所有人都传看完,继续说下去:“所以,我们现在可以知道,Eli York在女友死后,匆忙离开南特,去巴黎看被告的表演,又订了一张和芭蕾舞团同一航班的机票,虽然后来因为要等那只从西班牙送来的莲花盅所以推迟了回美国的日期。”她停顿了一下,“由此我不能不得出一个与检方观点截然相反的推断——不是被告在跟着Eli,而是Eli在跟着被告!”
“不是。”女经理回答,“那个打过他的亚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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