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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什么？”
他再也不乱说话了TAT
“家里是不是把你信用卡停了？”
你放高利贷呢？
见啤酒肚还没找来，苏礼又翻出一张卡，小心翼翼地不伤害她们的自尊心：“资助计划最快也要下个月才能批下了，这里面是一点点……生活费，可以应付意外情况和周转期。当然，算我借你们的。”
她被电流激得一震，可他又稍稍退开，像是没彻底听清，几秒后再度贴了上来。
不对……
还有这种好事？
“嗯？”
男人像是经历了一场过山车般的情绪起伏，此刻显得有些乏了，他捏捏眉心，低声答：“嗯。”
……
她将始末大致说了一遍，讲到最后自己也觉得离奇，对着程懿难以置信道：“我也不至于闻到那么浓的酒味还敢坐人家车吧，不要命了吗！”
粉色爆炸头伸出手，毫不怯场地来了段堪比饶舌的自我介绍：
温度传递交换，她头脑一片空白，思路断线，难以重连。
苏礼发完那条打榜分享就后悔了。
“我就想要她手上袋子里的钱，你能抢来给我吗！”男人说到激动处，本就涨红的脸更加发红，像一头狂躁的野兽。
想到这里，何栋居然又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看完这条合作私信，二人四目相对，放空地互望了很久。
大概深夜就是容易让感情占据主导，而理智缩为无限小的时刻，看到陶竹发来的打榜转发，她竟鬼使神差地递给了程懿。
说完，啤酒肚又转过了头，大概是不想和她计较。
“也没什么问题，就是差了点感觉。”
苏礼想了想：
他根本没有以前徐徐图之的阵势，径自推起她的袖子，抓着她手臂左右检查，紧接着换到脖子和脸颊，最后蹙眉看向她的腿：“哪里受伤了？”
从她加他以来，他的头像、ID、简介万年不变，就连秘书都说他从申请开始就没换过，但今天头像却换成了一张纯黑色的图，如果不是苏礼给他备注过，根本不会觉得这是他。
宛如某种暗示，苏礼鬼使神差地点进他的头像，也打开了他的朋友圈主页。
苏礼吐出一口气，在包内来回翻找，摸到了。
加湿器裹着浅浅雏菊香在房间内弥漫，她将被子拉过肩膀，轻轻闭上眼睛。
她瘫在床上倒头就睡，醒来时已经是四点多，前台给她发消息，问她要不要下午茶。
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手中正拿着根皮带，抽着地上滚做一团的女人和小孩，那小孩看上去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袖口的衣服却都被打得开了裂。
程懿拿出手机，将图片放大：“东山大道上出的车祸，副驾驶这不是你的外套？”
对着陶竹愣怔目光，她忽而轻快笑开：“我和单笛正面拼一拼，岂不是更好？”
苏礼想了想：“受惊的人是他吧？”
苏礼想劝，但又觉得没有立场，女人像是看穿她的想法，说：“我其实也想走的，但又怕一个人养不活小孩啊！平时要照顾她吃照顾她住，到时候上了大学又怎么办……”
霍为一下没转过来：“对啊，怎么了？”
为了进一步开发商业价值，俗称为了赚钱，老板决定定制一批专门用以拍照的衣服，到时再雇佣专业摄影和妆发师包前后期——
苏礼按照那边发来的联络方式，添加了好友，进一步详聊。
苏礼沉思良久，忽然想到什么，翻出手机找了好半天，这才递给女人看。
“很怕你出事吧，这也太宝贝你了。”
她将那沓一万块的“纸钞”放在手心，却没有第一时间给。
苏礼仔细看了会，差点就没认出来这是自己刚刚带的那件，这狗直男眼神挺好啊。
对面的人太认真以至于苏礼分不清她到底是在搞笑还是反串。
用力地抓住包带，她猛地闭上眼睛，竟是直接又转了回去，大步流星地挡在母女身前。
程懿大半个身子前倾，直接靠了过来，面对面地贴上了她的脸颊。
苏礼笑了笑：“可以的，您站好吧。”
程懿说着，加快两步走到她面前，微微弯下了腰。
“嗯……我也觉得。”
“男人长什么样？”苏礼追问，“叫什么？”
“这些总够了？”终于找到底气，她开始试着掌握风向，“拿了钱，你能保证这个月都不再打她吗？”
她本以为是酒店组织了一大堆人，但最后发现里面的全是熟面孔，除了导游就是程懿和何栋了。
程懿回房间开会后，苏礼还坐在茶室吃下午茶，但总有哪儿悬着，直到有人凑过来和她说：“那是你男朋友吧？真的好担心你哦。我刚刚就在这里，他在隔壁边喝茶边开会，一听说外面出车祸，立刻去房间找你，发现你不在房间，又开始去找现场……”
她瞬间扒过来：“快给我看看——”
那次整蛊好像成功了，但她也差点失去一个朋友。
程懿又漫不经意拾起杂志：“你再不上车，交警过来就要违停罚款了。”
而所有的消息都指向一个重点——程懿昨晚的朋友圈爆炸了。
其实已经有点害怕了，但是直觉又告诉她，这说不定是一场找到根源就能轻易解决的纷争。
大概是出去找她耽误了一阵子，他手上待处理的工作更多，沿途一直都在打着电话，苏礼也没打扰他，就看着窗外缤纷的景色。
奇怪，她的喷雾和伞加起来有这么重吗？
“衣服上全是血，你说你没受伤？”程懿竭力压制火气，“以后你出去之前能不能跟我说一声？就算不想坐我的车也别做这种危险的事，这样很让人担心知道吗？”
实在没有力气，她又猛吸了几口氧气，转身走了两格台阶，准备下山。
陶竹话还没说完，苏礼在闲聊中随意滑着手机读消息，忽然冒出一句鼻音：“嗯？”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也不知道肢体该如何摆放，她像是被拆解成零件模型，进退由不得自己。
午餐、安检、值机、起飞、降落，这么一套流程过去，抵达新家已经是傍晚了。
程懿掸掸纸张，“这样吧，我给你批七天的假，你去那里住一阵子，回来再继续设计。”
自保意识驱使着苏礼后退，身体也跟着转了回去，只要再踏两步就能原路返回，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苏礼到了约定地点，拉开车门一看，程懿就坐在最靠内的位置。
霍为：“嘎？”
苏礼没拿耳机，只开了一格音量贴在耳边，但饶是如此都躲不过男人极好的听力。
最后，霍为用“资助超过两分钟不能撤回”为由苦苦哀求男人良久，却还是没得到一丝一毫的心软。
大概被这中英交杂的表达方式弄懵了几秒，苏礼这才搁下箱子，伸出手说：“你好，苏礼。”
举个栗栗子：
再睁眼时车好像已经停了下来，程懿起身对她说了句什么，耳机中的摇滚摇得热烈，她没听清，迷糊地问了句：“嗯？”
钱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只要满足了他的需求，他就不会再纠缠。
单笛以为把她推入了绝境，殊不知柳暗花明，变相为她打开了新的广阔天地。
照片里的二人靠得很近，程懿抬起的手还没落下，看起来像是在摸她的头，而她鼓着脸颊看他，男人笑得纵容。
“没事，”苏礼说，“里面都是白纸，加起来还没我最开始给他的多。看他那个样子，应该还没来得及花就气得全撕碎了吧。”
她抬眼，正巧撞进那双笑吟吟的眸子里。
她看向小女孩，“工作之后要还给姐姐的哦。”
啤酒肚大概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句子，却丝毫没有半点怜惜情绪，反而恶狠狠道：“少管闲事！赶紧走，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幸好当时愚人节骗了两次。
二人拖着小箱子走到门口，苏礼刚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团粉色的爆炸头，伴随着眼线能扬到太阳穴的烟熏妆。
“看情况吧。”
拿到之后他又不太会开这个，毕竟以前都是人家开好送到他手边，程懿弄了一会儿，将外面的塑封塞进口袋里。
苏礼确认过后蓦地从床上弹起，难以置信道：“《巅峰衣橱》真给我发私信了？！”
因为那时候的她更确定，就算程懿有什么，也只是玩玩而已，她无需当真。
页面倏地一刷新，她发现——
传完之后，阿姨还非要把照片给苏礼展示，啧声赞叹：“真好，一看就是小情侣的样子，我跟你叔叔啊以前也这么甜蜜……”
举个栗栗子：
啤酒肚像是听见了好笑的事情：“哈哈，我要什么？”
只是……
？
苏礼出去一趟不过两小时，再回到酒店却感觉过去了一个世纪。
“就是需要上传一些凭证，以保证确实是成绩非常优异，而且家庭有困难。”苏礼尽量思考着措辞，“后期还可以进公司实习。”
终于，在接下来断断续续的了解中，苏礼知道了这家的情况。
本以为给Boss看只是走个样子，没想到程懿居然真的会翻开。
程懿揭开氧气瓶盖子的时候，苏礼忽然说：“昨晚你换背景图了。”
因此酒店也开发了拍照服务，有很多游客都会在大厅外的楼阁亭榭处拍照，但不是所有的衣服都上镜——
“什么受伤？”苏礼说，“我没受伤啊。”
那是当下一刻，苏礼唯一的念头。
她是游客，游客一般来说都有随行伴侣或者旅行社，那男人不敢打她，她知道。
是陶竹给她发消息：
估计现在满脑子都只有怎么去快乐赌博了。
对面有个茶室，正有老师傅在那儿煮茶讲茶，苏礼没太感兴趣，画了会画，觉得颈椎有点疲劳，便打算出去转一转。
苏礼启了启唇，一句“他不是我男朋友”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说：“喂，你包旁边那个外套给我包一下，我怕钱散喽。”
“雪茄也不要抽了。”
苏礼摆手说不用，男人却上前一步：“她不会开隔空投送，发给我就好。”
啤酒肚哼着歌离开。
“这是一个公司资助贫困学生的计划，虽然目前只有大学生，但是这边还有一个其他申请入口。我……嗯……我有朋友认识他们，可以帮你们开通。”
举个栗栗子：
思考间，程懿已经站到了她面前。
苏礼：？
“没事，飞机上还能再睡会。”陶竹说，“走吧，赶下午的飞机去。”
男人的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这都不算认真，怎么样才是认真？”
“至于血……哪里的血啊，你指给我看看？是路过哪家的时候正在杀鸡我被溅到了吗？”
陶竹：！！！
何栋转头：“程总，那没开完的那个会我们继续吧，我去通知一下？”
就这样，苏礼突然获得了公费旅游一周的待遇。
爬上来有多艰辛，下去也一样。
这啤酒肚男人说的是方言，但不太难理解，苏礼可以听懂。
“对了，我上次要你打的榜你打了吗？”
女人好不容易有喘息的功夫，虚弱地对苏礼说：“我不可能把钱给他的，小姑娘快走吧，别连累了你。”
苏礼看不到她们的表情，但觉得一定很痛。
毕竟在这种地方，家暴的原因往往只有几种。
原来她没有给那个什么男团打榜，其实真的只是发错了？
“是的，”一旁的何栋说，“就是村子里一个男人的面包车，两个半小时前出了车祸，司机酒驾，先是撞到警车，又撞到护栏掉进了水里，现在正在抢救，估计凶多吉少。”
苏礼听到他说。
足下却像有千斤重似的迈不动，她想，是不是看到她站出来的那一秒，被家暴的母女也像是看见了希望呢？
女人看完页面，不停地说着谢谢，苏礼帮她们把资料弄好，又写下一串数字：“这个是我的手机号，有机会的话就把一些获奖证明拍了发给我，实在没机会的话就算了。趁还能走，就赶紧走吧。”
不管怎么样，这兵荒马乱的一天终于结束，相互介绍认识了之后，苏礼就回房间了。
陶竹：
过了很久之后，陶竹熄灯，苏礼这才轻描淡写地说：
苏礼的嗓子轻微吞咽了一下，看向木门掩映后雾气缭绕的水池，言不由衷地停了又停。
她站起来：“车祸？东山大道？”
第二天苏礼一起床，伴随着WIFI一同释放的，是夸张到爆炸的聊天消息。
发现的确是之后，何栋又猜测苏礼要么没上车，要么是通水性开窗逃走了，总之不太可能整个人都撞没了，但男人生怕似的，几乎把整个古城翻了个底朝天，回来的路上脸黑如锅底，那气势，就差说一句“她在这消失我让你们全城陪葬”了。
“苏小姐，程总问您要不要去逛古城，安抚一下您受惊的……心。”
何栋在一边跟着说：“程总这不是害怕吗，毕竟凡事都有万一。”
苏礼几乎将氧气瓶挂在鼻尖，讲话瓮声瓮气：“干嘛。”
男人的速度大约是每秒2 6米，如果她想要在这之前吃完蛋糕，大概每秒得吃五——
“今天上午的那套别墅、昨天刚买的车、大前天包场的party——”男人慢条斯理，淡然一笑，“我全都不请，今晚之前转给我，否则税率50%。”
下了飞机，正在转盘等行李，她收到司机给她打来的电话，说接她的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一眼就能看出是情侣？有这么夸张？
不用想她都知道会很热闹，男人不分什么工作生活号，所有人添加的都是同一个，他又万年不更新，一更新自然会引发关注，更何况是如此“特别”的内容。
但啤酒肚绝不会满足于此，他嫌弃地挤起半边横肉：“这点钱，打发要饭的？”又打量着苏礼，贪婪和质疑同时涌上，“你又不认识她，也没什么好处，为什么愿意出钱？”
又扯下右半边耳机，苏礼再度询问一遍：“什么？我没听清。”
两瓣耳朵蜻蜓点水般摩擦，男人的耳朵压贴在她柔软的外耳骨上，像是一本正经地考察到底有没有声音，又像似有若无的撩拨。
他只简单发了一个点，连配图都没有。
酒店是五星，就开在雪山上的一个小村落，离国内外闻名的玉章雪山很近，故而吃了景点酒店的红利，入住的游客不少，也算当地附近的特色。
“不对，那发错了也是在给别的男人打榜啊！这到底是个啥？”
就是那个啤酒肚男人。
苏礼：“你……”
“你好漂亮噢。”
沿着楼梯慢慢爬上山，氧气逐渐变得稀薄，程懿看她有点呼吸不上来，转头找一旁的人要着氧气瓶。
他正想继续说，冷不丁接收到程懿的目光，立刻清清嗓子，公事公办道：“没什么，不过苏小姐以后还是要注意安全。”
“我背你下去。”
这里的游客一般都会直接出发去雪山或者其它景点，在村子里闲逛且逛到这个地方的人不多，只有两三个而已。
苏礼耐不住：“有什么问题可以直说。”
结果刚找到一个空位，发现上面的茶盏东倒西歪，水顺着桌子淌了下来，她正奇怪这里是什么案发现场吗，刚坐下，抬起头就看到从视线尽头走来的程懿。
男人走得极快，表情紧绷，眉头皱得比雪山还深。
苏礼回头，看向女人手中的牛皮袋：“什么钱啊。”
“哈哈哈哈哈哈操嫂子居然说她发错了？这玩意也能发错？！”
除了一口煎饼味英语的吕怡然，她们还有个室友是郭丁兰。相较起来，郭丁兰就要安静很多，戴一副圆形的黑色眼睛，头发总是扎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