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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这一开口就是老江湖，把她的命脉拿捏得死死的。
“票数已经统计完了，优势还是挺明显的，第三份苏礼这个高得——”
话没说完，底下立刻有人小声嘀咕：“再给一次机会，还能这样？”
“你这搞得跟拍警匪片似的，”陶竹帮她解决多出来的牛奶，仰头尝了一大口，“不是吧阿sir，什么时候才能捉到啊。”
“是把她剧本烧了。”
小姐妹回嘴：“你就知道我酸了？谁稀罕啊，到时候真闹难看了，你看节目组是保她还是保笛子？”
他好像在思考，或是沉思。
苏礼也笑：“算了，没必要。”
“但我知道没有公司的媒介，《巅峰衣橱》连你叫什么都不会在乎。”
意思是苏礼外形条件好，谈吐大方有气质，学校没有比她更适合上电视的人选。
“不是谁都有资格穿我做的衣服。”
“她才神经吧，”陶竹也无语了，“她们这种小三玩家是不是还觉着自己无私奉献的爱情特别伟大？”
“妈耶，昨晚还在骂她白占资源的我脸有点疼。”
男人神色认真，不像是信口胡言。
苏礼大概花了五秒分辨他并不是P在背景墙上的：“你怎么到我们学校来了？”
知道单笛也会来，她已经进入应战状态，就由着程懿跟在自己身后了。
车速在快抵达学生公寓时有明显的放慢，苏礼摇下车窗，感受熟悉的夜风：“不用进去，停在正门口就行，谢谢。”
踏过数十层楼梯，在转弯中逐渐气息不稳起来，走廊漆黑，她还记着方才的事儿，有些心不在焉，走出楼梯口的那一瞬才想到抬手遮住眼睛——
苏礼连眼睑都懒得抬，低头搅着可乐，被鲜柠檬酸了一下。
拍毕业证照片的时间定在一大早，苏礼忙得连早餐都没来得及吃，等拍完后才匆匆拉着陶竹去五楼填肚子。
“我不一定要让你比，你先来，老师只是想看看你的成品，当时没有来得及，觉得这个主题你肯定很会发挥。”老师招手，“再说了，现在全院都在传你不会画，你愿意听这种谣言吗？”
“怎么忽然说这个，”她有些好笑地看向他，“桌游已经结束了。”
争执声愈大，单笛没出面，却一直在小声煽风点火，统计票数的老师也看不过眼了：“好了，都安静，单笛你先上台来。”
铺垫到了这里，他正准备不动声色地绕到重点，接一句“以后我路过你们学校的话可以带你出来吃”，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苏礼就已经耸了耸肩。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在等什么回复。
她一下车，发现程懿也跟着下来了。
二选的主题非常飘，叫做“阅后即焚”，而苏礼耗时三十五分钟的设计，却精准地围绕它展开。
她迅速放下手机，步伐极轻地走到门口，在敲门声还没响起时，猛地拉开门，一把抓住那人袖口！
他同何栋低声道：“电梯里说的事你去查一下，顺便解决。”
程懿：“……”
苏礼咬了咬下唇，“等明天吧。”
“我这有。”
“黑幕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说话间，老师扫开一片区域，竟然又拿出了一份报名表和绘图纸：“主办方了解了情况，觉得可以……”
单笛的小姐妹听得烦死了，匿在人群里说：“就算她画得再好，也不值得浪费大家时间来看她的新闻发布会吧？这都十分钟了，她面子多大啊，几千人看她画画？”
那人正在低头放东西，虽然反应过来的那瞬想跑，但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也不是什么被贺博简抛弃吧，应该是她纯粹看不上贺博简，单笛又爱舔她不要的。你看，苏礼直接靠自己去艹资源，单笛就不敢说自己也去官网参赛。”
“作品被打湿算我运气不好，这样确实很难服众，况且……”
这句话好像忽然戳到重点，那男生抖了一下，这才猛地摇起头来，抿着嘴不愿多说。
你、哪、位？
说话间，忽然有女生小跑着冲过来，虽然咖啡厅不过这么大点地儿，但她硬是跑出了股横冲直撞不顾一切的勇气。
老师在这时候笑眯眯地关了投影仪：“行了，后面的就别看了，自己设计自己的啊！”
苏礼：“只是今晚吃多了吗？”
他好像有点烦躁，按了两次喇叭。
短短几句话，却让电梯内的学生们都嗅到了火药味，大家齐齐安静下来，男人也蹙了蹙眉。
台下鸦雀无声，众人齐刷刷握着笔，有点像关不拢口的易拉罐。
……
她点点头。
那人大概是怕苏礼一来大家都要靠边站，还是不服：“那也只能算她自己倒霉啊……”
故而苏礼一下车就有不少人频频往这儿看，她只得加快速度，这才甩开身上那些探寻又好奇的目光。
不然怎么随时都能出现在她面前？
她径直掠过，耐不住单笛的小姐妹发现了她，开始阴阳怪气地影射道：“居然还没走呢？眼巴巴看人比赛吗？我要是她，我都不好意思路过这儿，看人家不觉得害臊吗，自己什么水平啊？”
但小三就是喜欢在大庭广众下发功，单笛扬起她高贵的头颅，朝苏礼道：“你知道今天下午是我们学校推送去《巅峰衣橱》的终选吧？你也知道终选意味着什么吧？”
定睛一看，果然又是程懿。
下车之后苏礼买了杯炒酸奶，边吃边踱步，像在散心。
女生面向程懿，脸颊红红：“学长，能、能问下你有女朋友了吗？”
不过是等电梯用了两分钟，等出租又用了两分钟，等她再抬头时，程懿的车已经平稳地停在了她面前。
苏礼耸耸肩：“拭目以待咯。”
众人以为这就是结束了吧，结果苏礼看了眼时间，发现还有十五分钟，又抽了张纸，开始画二选的命题了……
“从来都没骗过你，以后也一样。”
苏礼叹了声，“但我什么都没带，也没准备。”
她放下手中的大头针，扯起包包就出了门。
程懿手肘悠闲地搭在车门上：“我投的楼，进去看看。”
最后，苏礼一共用了一个小时，画了一张旧设计一张新设计。
“知道啦，你回去吧。”
足下步伐虚晃一拍，苏礼停下脚步。
老师也没料到“补考”会在这，没有多余的位置，只能把讲台边一个放展示台的桌子腾给她。
衣服是极难绘制的柔纱质感，肩膀和膝盖部分还有透视，但她不仅将褶皱和质感都画得生动，就连没那么重要的人物面部也绘制得漂亮大方。
男人还是一贯的正装西服，穿得却不规矩，领口敞开，领带微微拉下稍许，露出一小截锁骨。
男人降下车窗那刻，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自己身上装了监控。
彼时她正在川程，按照自己的图纸做样衣，刚裁出纸样留出缝纫线，还没来得及裁布，就接到消息，说是终选的结果出来了。
少女叼着根吸管，百无聊赖地问：“像你们这个年纪的都特别喜欢唠叨吗？”
“男人有时候就是幼稚鬼！！”陶竹不服。
苏礼心想人家的重点是叫你学长吗？直男都是这样凭本事单身的？
塑造人体线条是急不得的活儿，所有的设计都是围绕它进行，一旦比例不对就彻底失败，所以大家都会将它描摹到最精准。
苏礼意外地侧头，毫不意外地看到程懿放大的五官线条。
“散步。”他云淡风轻地放手，再风轻云淡地抬眼，“晚上吃多了。”
同样在场的陶竹不甘示弱：“真进了综艺可是几千万人看她画，你酸什么？”
“如果你坦白之前消失一个月以及那个月不联络博简的原因，我或许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带你去参赛。”
“……没事。”
好像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某些目光并无恶意，却还是让她觉得难以抵抗，无地自容。
苏礼摇了摇头，眼帘垂下敲出一个甜美向wink。
今天正好撞上她有兴致，少女扬起璀璨凛冽的桃花眼，仿佛带着光：“后天去看看终选推送名单，有惊喜送你们。”
有哪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鸟鸣，混合着不远处篮球落地的砰砰声响，少年们嬉笑怒骂，却全部沦为背景音。
“好，”何栋说，“好像是一个什么比赛，那个女的当场没给苏小姐台阶下……”
——无论如何，他必须给她立场。
老师面向台下，“正常的比赛是三小时，这次我只给她四十分钟还原自己的作品，并不算宽裕，也不存在刻意放水一说。”
他早就想好了对策，从容道：“校企合作。”
“听说是额外再给了一次机会，这他妈不就是选秀节目里的皇族吗？谁看了不说一句皇登基了。”
苏礼顿了顿：“是不是谁让你来送的？”
这人竟然对她的行踪也了如指掌。
这他妈……
“你要去学校？”
“你跟过来干嘛？”
她扫了一眼教室，这才发现什么：“怎么了老师？”
“那倒不一定，要老师们共同投票决定。”
“知道了，马上下来。”
颓丧妖冶，典雅大气。美到极致，就让人有了想要烧毁的邪念。
她能泰然放弃，单笛却不敢。
苏礼进了教室之后，老师从黑色袋子里拿出一个破破烂烂的东西。
苏礼倒没受影响，步伐挺轻快，也并不知道终试的地点就在一楼。
她起身交图的时候底下都在倒吸凉气，明白自己对她的认知到底错得多么离谱。
苏礼取了餐，看四下没有空位，便坐到了程懿旁边，男人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唇——
校企合作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苏礼停住脚步，客观回复：“保守来看，是吊打你五千英尺的水平。”
贺博简还是熟悉的衬衫长裤，背着苏礼曾经送他的那个单肩包，驻足不前。
程懿一口血硬生生哽在胸口：……？？？
……
“那这波反击漂亮！！！”
她笑笑，说：“你散吧，我到楼下了，先上去……”
“就是学校内定她了吧，还搞这名堂，冠冕堂皇的累不累。”
……
数码展示台本来就是给老师放大教材用的，苏礼刚画了两笔，卷面就准确地被扫描传送到了投影仪里，投到教室的多媒体屏幕上。
苏礼毫无准备，设计其实也是灵感产物，过了这么些天，自己原稿的细节如何早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况且现在手边都不是自己惯用的工具，绘制人体及描边上色都需要时间，还得思考。
裙子的尾摆被她绘出烧焦质感，却不会显得破烂，反而为鲜红的主色添上一抹生气，如同浴火盛放的玫瑰，立体裁剪的挺括花瓣在胸口绽开，根茎绕下，巧妙地变成了腰带。
程懿：“坐副驾——”
前面的少女们笑声清脆，但紧随其后的程懿，眉头却始终紧锁。
“我那是——”男人停顿许久，还是没能说出口，“算了，电梯来了。”
看来昨天那句果然有用，他力挽狂澜，将二人的关系拉了回来。
“是快递员把东西放在门房窗台，那天赶上下雨，快递全部被淋湿，单号姓名看不清，里面的设计纸也烂掉了，当然就没法评分。”
台下不屑的声音渐渐熄下，间或传来几声惊叹和倒吸凉气的声音。
宛如下楼时毫无预兆地踩空，她蓦地怔住。
单笛身子蓦地一僵，感觉血液齐齐上涌，冲得人头皮都在发烫。
宿管：“谁找栗栗来着？”
苏礼拉开窗户踮脚下望，可惜被楼下晒的床单遮住了视线。
男生的头抬起来，是完完全全陌生的一张脸。
发现男人的目光透露出迷惑，苏礼心想难道这还不对吗，于是又回头询问方才后面关注程懿的那对：“还多个位置，要不你也来？”
说实话，苏礼是第一次见这么自豪的小三，骄傲得好像昨天在奥运会上拿了八个金牌。
那气压仿若冬日的乌云，沉得人透不过气。
“居、居然毕业很久了吗，看起来还是像学长一样，因为太、太年轻了我才……不好意思啊……”
女生也愣了愣，旋即，在他的注视下，脸更红了。
陶竹笑说：“不可能不送的，顶多换个人。你说能这么投入成本的，除了程……”
昨天她之所以没反驳，是因为她也陷在震惊之中，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又被路锦一通电话喊去江湖救急，实在是没机会。
“对，要求就是六点，有时候你不在寝，他会和我说不用来。”
程懿眉尾一挑向右看，贺博简也皱着眉朝左望。
男人一点儿不低调，开了辆蓝色超跑，保时捷的Panamera，在日光下闪得招摇。
朦胧的路灯接触不良，摩斯电码似的乱闪，有只猫身形敏捷地钻进树丛，捣出窸窸窣窣的碎响。
男人暂且压下心中那份阴翳，感觉这也不失为一个拉近距离的好方法：“能晨跑和散步也可……”
男生走后，事情又变得扑朔迷离。
要不怎么说冤家路窄呢，她坐这儿考一个小时试，出来还能撞到破口大骂的单笛。
似是终于得到了需要的回答，男人漫不经意地挑了挑眉，转向苏礼。
毕业临近，课程纷纷进入收尾阶段，生活节奏也忙碌了起来。
男人忽而笑笑：“这些事，好像她自己也能解决得很好。”
她从来没有被人用话筒、在这么正式的场合打过脸！
苏礼努了努嘴，抬头示意她仔细听：“你体重超标，电梯门合不上了。”
结果次日还没等到六点，她先被老师一通电话喊去了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