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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律师挺直脊背，勉强保持笑容：“禹明，说起来我也是你的长辈，请你克制一点。你母亲的事我感到很遗憾，但是夫妻之间的事本就不足为外人道，当年你父亲做出那个决定也是出于各方面的考虑，卢女士也同意了离婚，你当时还小，难免会产生一些偏激的想法。”
家里特地打扫过，到处都亮晶晶的。
她必须承认她在这件事上很自私，因为她并不关心禹明父亲的病情，她只在乎禹明。
秦宇娟打量女儿，墨绿色大衣配着白色的高领羊绒毛衣，女儿眼睛水汪汪的，脸颊嫩得像涂了腮红。
舒秦挤到爸爸妈妈中间，举起手机给一家人拍了合照：“爸爸穿什么都好看。”
是罗主任打来的，舒秦听到“疼痛病房”四个字。
门打开，秦宇娟一边低头整理衣服一边问女儿：“你爸爸这件衣服怎么样，昨天买的。”
“这里面存在太多误会。”
“我在这，只要你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她死不松手，额头抵着他的背，指节因为用力有些发白。
舒秦气得发抖，大喝：“你闭嘴！”
禹明眼睛都红了，松开陈律师，朝床边走去，舒秦从用尽全力抱住他：“禹明！我帮你骂她，这儿交给别人！你先出去！禹明！求求你了！”
上次两人逛街，禹明给她买了件墨绿色的大衣，舒秦第一眼是拒绝的，以往没穿过这种颜色，架不住店员一再劝说，勉强试了试。
他迈步往外走，舒秦下意识跟上他，众人看着禹明，都没开口，一片死寂中，有人说话了：“禹明。”
打扮好出来，客厅里没人，爸妈居然还没出来。
回到屋里，爸妈还在房间换衣服，舒秦也进了卧室。
舒秦视线漫无目的往前扫，越过人群看到了窗边穿白大褂的那个颀长身影，他脖子上挂着听诊器，表情乍眼看上去很麻木，但是她太了解他了，知道他现在越平静，火山爆发起来就越不可收拾。
地板纤尘不染，茶几上果然摆着一大堆洗好的水果。
舒连海穿一身笔挺的毛呢西装，两鬓的白头发染黑了，看着比平时年轻好几岁。
虽然他一言不发，但是从监护仪的指标来看，他现在应该很疼，冲罗主任微微点头的时候，一双眼睛暗沉沉地看着禹明。
一家人早早就起来了，搞完卫生，九点正式吃早饭。
“william介绍的那个美国人来了？”
舒秦忙要拉走禹明，谁知晚了一步，禹明目光里戾气迸射而出，揪住陈律师的衣领人：“你瞎吗？是不是误会你比我还清楚，当年官司赢得痛快吧，我妈走了这么多年了，你拿着禹学钧的钱活得如何啊！”
记起了怀里那个小红盒子。
舒连海和秦宇娟眼睁睁看着女儿消失在玄关：“这孩子，一刻都跟禹明分不开。”
舒秦走了几步，看到了床上的患者，头皮一木。
舒秦想了想，给禹明打电话，响了几声，他直接按掉了。
她越想越不放心，站起来说：“不行，我去一趟病房。”
舒秦突然有点不安，禹明是组长，只要是这次中美合作计划内的患者，他都必须参与诊治：“william有说那名患者的具体情况吗？”
一转眼工夫，病房里连同舒秦在内，只剩下四个人。
“我只需要十五分钟时间。”
舒秦点点头，25床是单独病房，上一位患者昨天出了院，如果有新病人住进来，只能住这间病室。
他的确在看舒秦，她嘴唇上抹了亮晶晶的玩意，看着比口红要“水”，碍于她爸妈也在旁边，没老盯着看。
昨天还想她会不会穿这件衣服，今天她就穿了。这不就叫“心有灵犀”么。
周末病房相对安静，舒秦刚推开大门，一位护士老师推着治疗车从第一间病室出来。
她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尽头，门开着，病房里站着不少人。
william率先带助手离开病房，罗主任体谅地看了看禹明，也沉默离开。
众人齐齐看向床上的禹学钧，禹明依然毫无反应。
“没说，昨天他到的时候都十点多了，他只说患者是他的朋友，罗主任说既然william已经来了，就以这个病人为起点正式启动中美合作。”
“禹明！求求你！你做什么都行！别伤到你自己！”
禹明闭了闭眼，哑声：“好，我好好的。我就跟他说几句话。”
吃完饭禹明还没消息，舒秦给爸爸养的水仙花浇水。快到花期了，叶子绿得青葱怡人。
舒秦跑到医院，中途给禹明发过信息，他没回。
舒秦过去敲门：“快十点啦。”
“谢谢王老师。”
第一眼先看到罗主任，罗主任站在病床右侧，面色复杂：“这、这可真是没想到。”
william和院长都在外面，也许还有其他同事，这是禹明为他母亲做的最长久的一件事，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昨晚禹明给舒秦爸妈打了电话，舒秦自己回家时也说了两家聚餐的事。
“滚开。”
他脑子里一堆愉快的念头，帮舒连海和秦宇娟开门，手机突然响了，关上车门，自己走到前面驾驶室，一边上车一边接电话。
禹明心里暖洋洋的：“我洗了水果放在桌上，厨房里有茶，顾伯伯和黄伯伯马上到家，黄伯伯说她来做饭。”
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的事，外人无权置喙。
万一就是这两天——
坐了一会，她想起昨晚禹明父亲到礼堂来找她的情形，嘴里的橙子陡然失去了味道。
禹明赛后一直忙着william的事，她没找到机会跟他转达禹明父亲和那位律师的无理要求，但从禹明父亲当时的态度来看，他们势必还会去找禹明。
“久仰大名，在下姓陈，是禹先生的律师，禹明现在这么优秀少不了您的教导，禹先生早就想对您表达谢意，今天终于等来了机会。禹先生非常思念儿子，回国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您也知道，禹先生现在受不了大的刺|激，可是禹明对他父亲的误会太深——”
然后，他记起了今天是新年。
记起了今天要做的所有的大事。
他表情平静，无风无浪，陈律师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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