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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场务的学生，贺云钦到了近前，问清盥洗室在何处，一径找到后门，盥洗室挨着杂物室，要过去，需穿过一条短短的走廊。教堂是美利坚教会兴建的，延续了西式风格，男女盥洗室分开，左边乃是男性盥洗室，右边那间则供女士更衣。
贺云钦看一眼那人，问贺竹筠：“这就是你们新换的男主演？”
红豆刚才演完一幕戏，正找贺云钦，听瑞德说贺云钦来了盥洗室，刚也过来，先看到贺云钦，再看到舅妈，吓了一大跳，慌忙掏出帕子，跑到跟前：“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出了这么多血。”
贺云钦接过手帕，按住潘太太出血的部位：“有人袭击潘太太，红豆，我现在没空勘查现场，趁凶手刚走，你让顾筠给王彼得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剧团盥洗室需暂时封锁，记得别让人靠近。瑞德的诊所就在你们学校附近，潘太太伤得不轻，我和瑞德需马上带她去处理伤口。”
等了一会, 贺云钦跟一位朋友进场找座位，潘太太眼睛一亮, 忙拧正身子, 只待贺云钦近前，便要领玉沅过去打招呼, 谁知等对方说笑着走近，潘太太才注意到他身边那个是洋人。
眼看红豆一场戏排完，仍不见妹妹回来，贺云钦惟恐她更衣时发低血糖，便跟瑞德打声招呼，出来找她。
瑞德看向玉沅。
贺云钦吃了一惊，忙固住潘太太，一抬眼，盥洗室的两扇大窗兀自摇晃。
顾筠给潘太太和玉沅领到靠前的位置, 安置她们坐下, 便忙旁的事去了。
他走到尽头，在盥洗室门口停下，略听了听，没听见动静，毕竟是男人，在女盥洗室门口久留太不像话，何况若是妹妹犯病，不至于连呼吸声也听不见，料也不在盥洗室，只得返转。
观众席坐了近一半了, 仍有观众陆陆续续进场，戏台上帷幕阖着，耳边尽是嗡嗡喳喳的说笑声，玉沅安安静静等待开戏, 潘太太么，意不在看剧, 坐下后只顾着左顾右盼，偶尔闻到邻座飘来的香气, 嘴里一阵潮润，只暗悔没带盐水花生来打牙祭。
贺云钦路过时无意中朝这边一掠，愣了一下，点头打招呼道：“舅母, 玉沅。”
到了尽头，刚一转弯，迎面碰到潘太太，应是前来如厕。
“噫，云钦。”
“一会等她醒来，我们问问她最近可得罪过什么人，或是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她一怔，别说玉沅, 连她也从未打过女儿找洋女婿的主意，这一来攀扯的心思打消了一大半。
话音一落，就听里头“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玻璃震碎的声音。
贺云钦道：“这里有人受伤了，你们快去观众席第二排找瑞德医师。”
贺云钦为了求个安心，道：“烦请舅母帮我看看我妹妹可在盥洗室，她有低血糖的老毛病，我担心她在里头犯了病。”
贺云钦笑了笑：“有劳舅母。”
最后还是托赖贺竹筠跟剧团的人混得熟，商量了又商量，才总算在前排找到了位置。
红豆一一应了，一刻也不耽误，起身就去安排。
贺云钦眉头微微一皱，勉强按耐住回头的冲动。
贺云钦顾不上到里头勘察，忙蹲下身草草检视一番潘太太受伤的部位，应是颈外静脉被刺中了，好在未伤到动脉，不然哪有命在，饶是如此，出血仍极汹涌，不及细看，一把将潘太太拦腰抱起，快步往外走。前头有人听到刚才的声响，朝后头跑来：“出什么事了？”
一个小时后
瑞德一愣，哈哈大笑道：“你太太真是一位妙人。不，你们两口子是一对妙人。”
贺云钦对潘太太道：“这是我朋友瑞德医师。”
上海大学的余校长他打过几回交道，对其长孙却无甚印象，此番一看，明明很普通，怎么就‘模样体面’了？
红豆还真就未提前给他留位置，贺云钦领着二人转了许久，前几排坐满了人，到处无座位，转来转去，瑞德都头晕了：“哎，云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之前都没有预定座位？”
贺云钦斜眼瞥瞥妹妹，贺竹筠脸一红，执意起身走了。
他静了几秒，朝走廊里走去，一边走，一边谨慎地低喊：“舅母？潘太太？”
“再漂亮有什么用？你不是说她已经嫁人了吗，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可如果妹妹不在盥洗室，又去了何处？他插着裤兜低头走了两步，想起刚才妹妹看余睿的目光，略有所悟，打算去后台看看，正好红豆的戏该告一段落，他刚好有话要跟她说。
玉沅平静地伸出手道：“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