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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是极端武装分子，便有滥杀无辜的可能，这镇不大，但真要找起来也不容易。
孙凯怒气冲冲地站在审讯室的玻璃窗外，一转头，看见赵黛琳带着于好进来，脾气收了些，也没了往日的嘻嘻哈哈，点了个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赵黛琳没回，半晌后，问：“陆怀征知道这里的情况没有？”
蒋元良说完，看了眼陆怀征，手替他整了整衣摆。
蒋元良拍拍陆怀征的肩，问：“怎么样，最近还好么？”
于好说完，赵黛琳还附和地点点头。
于好被拉得踉跄，餐盘叮铃哐啷一路响。
蒋元良乐，“我学生的眼光我还是非常相信的。”刚夸完，又损他：“我还是挺好奇，哪个倒霉催的，能被你给糟蹋了。”
差点忘了，徐徐当年也是他们那期的同学。
“看到我都不意外？知道我在这？”
陆怀征三步并做两步迈上楼梯，看见蒋元良丝毫不意外，温良恭俭地叫了声蒋老师。
又调戏她。
赵黛琳犹豫地看了于好一眼，于好却促道，“你快说呀，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于好面色凝结，笑容也消失了。
一时无言，可谁也没挂，就静静地举着电话，沉默无言地听着对方均匀的呼吸，闭上眼，总觉得他在眼前。
小老头儿名叫蒋元良，是陆怀征以前念军校时的老师，是个军情通讯行业的专家。
赵黛琳仔细想想，这应该不算其他事儿吧，多少可能跟于好的本职工作还沾点边？如是想着，她一咬牙，对于好说：“孙凯在边境捉到一个人，无法确认身份，孙凯说可能是极端武装分子，需要进一步确认。”
“现在不是拆弹的问题，现在是增援的问题，我们人手不够，整个镇上搜过来搜到明天晚上都来不及。”
当年毕业时，蒋元良想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人在哪？”于好直接打断。
孙凯一听说他在路上，下巴都掉下来了。
赵黛琳其实有些胆颤，却还是在孙凯面前强作镇定。
他低头笑笑，没再废话，掩上车门。
男人长相柔和，不似栗鸿文那般刚毅，面容和蔼，身材清瘦，也没有栗鸿文那般磐硬。不笑的时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看人时格外犀利，总带着一些审视，就是个威严的小老头儿。
对方仍是一脸不屑地看着她，眉毛轻佻，像是在欣赏什么美丽又新鲜的事物，于好强忍着恶心，拧着眉毛，再次用英文告诉他。
“看你这样，其实挺好，老栗说你变了，我倒觉得你没怎么变，其实还跟以前一样。下次，有空带你女朋友出来见见，别送了，回去吧。”
话筒里又传来男人充满调笑意淫的声音。
“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陆怀征两步过去，夺过电话。
乖张的性子下掩着一颗极其赤诚的心，尽管蒋元良再三邀请，也还是回去找了栗鸿文。
……
“我已经跟领导提请了，”蒋元良也随之点头：“到时候你带几个人跟我过去，负责保护我跟老梁的安全，顺便也该长长见识。”
陆怀征问，声音也冷了：“那人什么路子？”
于好回：“你不是也没？”
“附近的武警部队呢？”
“隐形飞机？类似b2的轰炸机么？”
孙凯忍不住笑，本以为于好是个温室里的小花朵，陆怀征以后有的疼了，没想到也是个狠角色。
孙凯比了个ok的手势，于好就进去了。
“那我等你。”
听着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蒋元良背过身，笑笑：“这小子再聪明也猜不到我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前些日子我们还通过电呢，我可没跟他说，我最近在湖南。”
陆怀征听了可笑，举着话筒往边上无语地撇了撇头，“几个土炮还要找拆弹专家，你也不怕给人笑掉大牙！”
于好清冷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陆怀征回宿舍收拾东西连夜改了航班从湖南出发，栗鸿文让指导员安排了车送他下山，又主动把手机还给他，“路上拿着跟孙凯联系，到了那边再交给唐指导就行，让他保管几天，反正没几天你们也回了。”
这小子就是个剃头挑子一头热，认死理。
蒋元良一笑：“看样子是猜出来了？”
陆怀征嗯了声。
“我可以进去跟他对话吗？”于好一边看着那人，一边问孙凯。
“孙凯？”
……
“于好。”
“你啊，太不了解你学生了。”栗鸿文笑着拿手点点他。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低声问。
可眼下似乎只有她能帮孙凯的忙。
赵黛琳讶异，“明天就回来了？”
蒋元良挑眉，直言不讳：“还能是哪个老李，李部呗，他那闺女我就瞧不上眼，整天说话夹枪带棒的，好好一个中国人非得学洋人说话，冷不丁蹦出个英文单词，听得我脑仁疼。”
陆怀征笑问：“没话跟我说了？”
“谁？！”
“我记得你当年对这个研究很感兴趣。”
“听你领导说，最近谈恋爱了？”蒋元良说着还看了栗鸿文一眼，栗鸿文尴尬地别开视线。
“你就没句正经话么？”于好拧着衣角斥他。
孙凯苦笑说：“那大爷要是知道于好这会儿在干嘛，他明天回来估计能打死我。”
陆怀征送完蒋元良，又回去跟栗鸿文聊了一会儿之后的安排，准备回宿舍的时候，指导员办公室的电话响了，指导员接起来，应了两声，忙喊住正要往外走的陆怀征和栗鸿文。
“汇报上级了没有？”
两老本来还想着给这小子一个惊吓，全然把徐徐给忘了，两老对视一眼，摇头笑笑，感叹光阴催人老。
“装傻充愣，跟他说话假装听不懂，打扮像是边境那边的人，也有可能是游牧人，不排除是极端武装分子。”
正式确立关系都不通知一下么？哪有这么单方面宣布的，谁跟你这么心照不宣。
到机场的路上，陆怀征坐在副驾上，一只手握着电话撑着窗沿上，双眼漫无目的地扫过窗外的风景，给孙凯打了个电话，手指啪啪按，是真急。
“我跟老梁最近会拟出提案意见书，寻找材料也是个过程，到时候可能还得需要你们配合，另外，在提案之前，在图斯兰有个技术交流会，我跟老梁需要出席。”
孙凯摇头，撇嘴说：“还没跟他说，准备等会给湖南那边打个电话。”
“是么？”陆怀征轻描淡写道：“可老李都看见了。”
蒋元良架着一只胳膊肘斜撑在围栏上，悠闲地审视着他：“哪家闺女啊？”
蒋元良眼见两人要吵起来，忙出口打圆场：“年轻人的事情，你跟着瞎霍霍什么，说正事。”随即转头看陆怀征，“我前段时间跟老梁有个大胆的设想，得到一种材料非常适合做隐形飞机，如果成功的话，可以将我国的战备实力再往前推动十年。”
蒋元良点头，“对，但这个隐形飞机的雷达反射截面会更小，你还记得当初我给你们做过的实验么，当时的飞行员只能用雷达监测出一个很小的光点，当时你们都以为是一只大雁，还记得么？”
孙凯声音干脆，把事情从头到尾利落的交代了一遍。
“明天。”陆怀征说。
于发现对方不会说普通话，第一轮对峙长达半小时，对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于好耐心十足，改用英文交流。
栗鸿文挥挥手，笑着否认，满眼感叹：“变了很多了，自从之前那件事之后，性格收了很多了，我估摸是猜着你来了。”说到这，他掰着手指头给他数：“天地君亲师，你好歹也排第五呢。”
当时一下飞机，蒋元良就说，如果那是敌方的战机，你们早就没命了。
栗鸿文懒得跟他争。
蒋元良没停留多久，交代完事情便乘车离开，陆怀征送他到军区门口，临上车前，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蒋元良迟迟没上车，而是端着眼看了陆怀征许久，饱含岁月的眼底，情绪万千，滚涌翻感，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栗鸿文却不同意，自己当年辛辛苦苦万里淘沙出来的苗子是怎么也不肯就这么送与蒋元良当学生的，陆怀征又是个念旧的人，第一个对他好的人他格外惦记。
蒋元良说话直来直去，倒也没恶意，跟李瑶辛说话累这是他第一直观，栗鸿文可不敢接这话，只笑笑表示：“你们师徒俩眼光倒是差不多。”
于好站到他身边，透过审讯室的玻璃窗望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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