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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好听见他的声音，
陆怀征也没想到于好如此直白地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往下接，抿着唇笑了下，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我不信。”
旁边贴着一张陆怀征的红底一寸照，穿着浅蓝色的空军常服，戴着帽子，规规矩矩，一丝不苟地打着领带扣着扣子，整张脸轮廓清晰干净，非常严肃认真地看着镜头。
手机就滴滴进来一条短信。
陆怀征把另只手抄进裤兜里，抬头看天，眯着眼，在认真回忆。
其实那声还没响完，她就接了。
于好不说话。
于好在科室里坐了一下午，窗外的风似乎又大了点，紧闭的窗棂外，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色渐暗，朔风树影倒映在玻璃窗上，像只困在原地猛兽，张牙舞爪地在窗玻璃上疯狂舞动。
他后来特地跟了抛光釉色的师傅去学，才知道，那玩意的工序要那么难。
于好又是长长一声哦。
“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于好低头说，“你不用跟我道歉。”
孙凯跟赵黛琳却跟吃了枪药似的，你一言我一语，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唇枪舌剑停不下来。
赵黛琳揉了揉她脑袋，便出去给韩教授打电话。
“临时被领导拖着走访去了。”
赵黛琳彻底怔了，她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人靠到桌子上，尽量用心平气和的口气盯着她道：“我没有说不做，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更需要从长计议，咱们不能冲动，你昨晚连夜写的论文我看了，言辞激烈带有批判性，根本不是你平常的风格，我有没有警告过你，爱上一个人，也不可以迷失自我。”
“你凶什么。”于好小声哼唧。
赵黛琳反唇相讥，不奇怪，毕竟连你都能娶到老婆呢。
被赵黛琳一把摁住。
是陆怀征。
小战士夹中间，筷子抿在嘴上，脸色懵然，看看这看看那，谁也不敢得罪，最终决定闭嘴，老老实实埋下头去扒饭。
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她久违地有点想哭，“于好。”
再往下，就是他这些年每次飞行前或者战后的测评数据以及两年前的治疗记录。
“真的，你说你要给我打电话，我就等了一下午，你看，手机是不是才嘟了一声我就接了。”
应该是刚入伍时拍的，脸特别白，这会儿细细看，于好才看到他眼角有颗很浅很浅的痣，浅到近乎于无。以前都没发现。相比较从前，她倒是更喜欢陆怀征现在的样子，高中有点太不着调，少年心气长，受了点委屈就爱跟她撒娇，全就是个小孩。
心却怦怦跳，没来由的紧张感，让她连声音都微微紧窒，像是卡了根刺在喉咙里，低声地：“喂。”
而且他穿军装最好看。
沉默一阵。
于好不傻，她也能想到。
于好盯着那张一寸照，忍不住用手轻抚。
“你那沙子什么时候做好的？”于好反问。
“我说的不是今天，是过去这十二年的每一天。”
于好试探：“那我挂了？”
“啊？”
“哦。”
伴着呼呼的风声，却格外清透，似要穿透这云月，伴着过去岁月的涌流彻底钻进她耳朵里。
陆怀征、男、、184cm。
“那你哭什么？”
“……”
“刚不小心过了禁网区，等下。”
她不会让他承受这些压力。
他补充。
脚尖在地上漫无目的地摩梭着，于好很小声地吸了吸鼻子，微抬头，把眼泪压回眼眶里，握着手机，轻轻嗯一声。
“我可以以我自己的名义发表论文。”
于好愣着，没接。
她吸了口气，接起。
唐指导又把电话往她跟前递了递，见于好没反应，急躁地朝她使了个眼色，催促再三，于好这才慢吞吞伸手去接手机。
“那倒没。”他吁了口气，似乎在抽烟，她可以想象到他抽烟时，眼里的神气。
当时是真就觉得，全世界什么独一无二，他一定要给她，谁也不给，谁也不能。
“你比完赛之后。”
赵黛琳解释：“韩教授刚刚很客观地跟我分析了一遍，咱们对这件事始终是一知半解，也许狄燕妮没有用错药，也许是我们矫枉过正，当年她的那篇论文确实在学术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你还记得那些支持她的教授么？国外有个很有名的心理学博士，marcy eddie还记得么，曾经给你回过邮件的。他也给狄燕妮回了一封，狄燕妮还在朋友圈晒过，marcy eddie表示非常支持她的观点，也很欣赏她的科学态度。当时邮件里，他激动地给狄燕妮回了两个perfect。如果咱们要反对这个观点，就等于要站出来跟半个学术界抗衡，你做好这个准备了吗？你要把韩教授推到风口浪尖上吗？”
桌上的手机响了。
“别嘴硬了，一下午看了多少次手机，要我提醒你吗？”
赵黛琳冷笑：“学术问题本来就是具有争议性的，只是狄燕妮在实践上太过大胆和激进，而那些支持她的声音里又有多少是原本就针对韩教授的。你知道么？”
“我骗过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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