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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原县,四个书生经过深思熟虑,拜辞了王崇文,决意重新回到南陈。
他起身,望去天空雨势渐弱,阴云游动的间隙,有一缕阳光正探出来。
“陆道友,且慢!”
天治皇城内,灯火摇曳,寂静的寝殿之中,有“啊——”的尖叫响彻。
看了片刻,话语轻声道:
“为什么不答应那个人?就为了你恩师的事?”
心里想着,手也不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连接天地的雨线,漫过云端,怀义州边界的官道小村里,抱着木剑的少年坐在门槛,抬头望着万里晴空。
后者点头领会,站起身来。
“恩师的道,他找到了……而我还在寻找自己的道,不答应杨坚,也是有这个原因在里面,千年来,这华夏土地上万千生灵都有自己的路,收敛恩师尸骨,我也该潜心明悟了。”
一甩马鞭,兜转马头,暴喝:“驾!”纵马雨中狂奔起来,杨素、一众侍卫连忙促马跟在后面,不久,消失在雨帘之中。
“不全是。”
“我知丞相想说什么,不过,心意在下愧受。”
他眯起眼,望去这片铅青:“然后,兵发陈朝!”
“长安杨家,官至朝中大丞相,一手遮天了。”
陆良生笑了笑,没有说话,两人有着多年来的默契,也不会因为一两句而在意什么,便是拉着麟兽径直走去凉亭。
……
周府,老人一手持着书籍,一手捻着棋子落去棋盘,书房的墙壁中央,裱着一幅优美的字迹。
看他模样,陆良生也没点头摇头,直言不讳的开口给予答复。
“神仙中人,远凡尘啊。”
话语迟疑了一下,深吸了口气又道:
皇帝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满脸冷汗,身旁的张丽华惊醒过来,拿过绢帕将他头上汗渍擦去。
陆良生目光扫过水汽中的远山,雨幕里的农田、山村,隐约还有农人戴着草帽,披着蓑衣冒雨挖开田埂,忙着将田里的水排出。
寺中,不愿剃度的宇文拓,掀翻了桌子,大声在喊:“尔等寺庙容不下我!”
“陆先生!你饱读典籍,照拂万千生民之心,就这般抛弃?”
语气顿了顿,又说:“先生要走,坚拦不住,可天下百姓就错失一位贤士,既然先生说我能成就帝业,那先生不妨考虑一二。”
不久,一个包裹丢在了他面前,连忙回头,只见婶婶叉着腰,指着外面。
呼~~
陈叔宝望着薄纱帷帐外的灯火,喘息了片刻,吞咽口水。
胖大的和尚无奈,只得将他和另一个孩童一起带着离开,往南而去。
杨素连忙起身开口,眼睛不停朝旁边的族兄递去眼色。
一抖宽袖,先一步走出亭子,朝雨幕中行来的一人一兽拱手。
“陆先生,那我可再进一步?”
“婶婶……”少年抱着木剑站起来。
蜿蜒道路间,手持禅杖的老僧走过一亩亩田野,走入山村道一声佛号,化来斋饭,坐在茅屋檐下,细吞慢咽,对于还有多久的路,并不在意。
陆良生话语平淡,目光落在视野对面的杨坚脸上,“丞相想问何事?”
大雨之中,一众侍卫望着前方雨帘一动不动的身影,却是不知陆良生心里也是万分复杂,好半晌吐一口气,斗笠微转,侧过脸来,看着身后雨中躬身拜下的丞相。
“咕……”
“看的出来。”
巨大的城池,长安亦如往昔繁华,某栋宅院里,李渊持着手中宝剑擦了又擦,不时在院中挥舞,剑光四射。
“大丞相,有帝王之气。”
道人哑口吞下话语,摇摇头,转了方向,冒着雨帘走去其他地方。
“陆道友,半月前你我相约之事可还记得?”
“唉……”
杨坚望去雨幕中渐行渐远的一人一兽,微微阖眼,叹出一口气。
很有可能累及到自身气运,修道变得坎坷。
走到亭外的陆良生停了停脚步,落下的雨线滑过他头顶,落去脚边,看着杨坚,摇摇头。
“长安之时,坚与陆先生错失一次,以为憾事,如今得见,我岂能与那南陈昏君一样轻易放你走。”
对于面前这位陆先生的脾性,杨坚在来的路上已经从族弟口中知晓一些,眼下一见,果然这般,心里把南陈那位皇帝感谢到了八辈祖宗。
雨声哗哗落下天地,亭檐织出水帘,亭里沉默了一阵。
……先入昏庸南陈当小官熬资历,待陈朝覆灭,降官更能出人头地。
“嗯,听说被那昏君杀了。”
转过身来,陆良生朝那边杨坚、杨素拱手:“既然相约一事做完,那在下就先离开了。”
‘算了,这是他们皇室的事,我一外人想那么多干什么事。’
“陆先生有所不知,坚任这北周左大丞相,看似权势很大,也如履薄冰,先帝宇文赟(yun一声)不仅猜忌,又时常不过问朝政,刑政苛酷,人心崩溃而不归附,如今幼帝在位,可这北周天下摇摇欲坠,各路藩王蠢蠢欲动……我想问陆先生,这天下可会再得安宁。”
杨素顿时捏紧了拳头,激动的微微颤抖,望去表情淡然嘴角却忍不住挂出笑意的族兄时,陆良生起身走去亭口,望着铅青的雨幕,心里却是一动,想到那日长安郊外遇到的少年,他身上也隐隐蕴着帝王龙气。
“坚绝不会让先生失望!”
“哈哈哈——”
“还有……还有陆良生……他回来了。”
“看架势好像权贵人家。”
麟兽迈着蹄子走在雨幕里四处兜转,凉亭里,三人坐下了来,杨素从外面漫步的麟兽身上有些不舍收回目光。
朝兄长正摘下斗笠的陆良生拱起手,先开口道:
曾经有过斗法的院落,胭脂看着两岁半的儿子写出好字,拍手称赞,目光转去,檐下的张廉诚坐在藤椅上,枯瘦如柴,挤出欣慰的笑容。
“真神仙中人,当亲迎之!”
一旁,杨坚大笑出声,拂开湿漉的宽袖,转身走去战马,翻身而上,一勒缰绳,大笑道:“真大礼也,我岂能不回敬,回去传令,给南陈皇帝送一些粮草金银,我等回长安成就大事,然后……”
旁边,杨素看着过来的那高过人头顶的麟兽,以及半月不见的陆良生,心里满是骇然。
天光暗沉,夕阳落去最后一抹光亮。
“自然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