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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大叫：“快来人啊——”
此时雾气已散，周围能听到丫鬟仆人的声音，陈员外急忙叫人过来，端了五百两银子，恭恭敬敬的行礼。
雾气翻涌，拥挤的众人陷入一片安静，足足持续了许久，陆良生也被触动，没有了接下来的动作，就那么看着远方的戏台。
“此乃老夫随身携带之物，让你儿子佩在身上，可防那厉鬼再来，往后不要再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了。”
“她呀……化为厉鬼索了数条人命，若再杀一人，就要成罗刹鬼了，到时就真的永世不得投胎，连畜生都没得做。”
少年视线看去戏台上孤零零的女鬼，沉默下来。
很多事情，小姑娘懂，也有些不懂，跟着父亲来到镇子上，进了一个暖暖的亮堂，让她坐在外面，跟一个老头说着什么，周围还有很多好看的衣裳、头冠、锣鼓，另一侧黑漆漆的房屋门口，有和她差不多的孩子正望过来。
当即点头：“老夫只是游荡至此，听闻有厉鬼作祟，才来一观……可惜不能久留，这样吧。”
白花花的一片银锭排列整齐摆在面前，陆良生本来就是为它而来，何况自己也确实帮了这父子俩，不收白不收。
回到戏班，她也仿佛长大了，开开心心的唱戏，名声也越来越响亮，来给她捧场的人也越来越多，崭新的木盒里，攒起来的金银玉钗越来越贵重，但少了从前那种期待，不过至少，她活的比父母好……老天爷给了她漂亮的脸蛋和动人的嗓音，是赏给她饭吃，班主李云秀就说过，老天爷都赏饭了，连碗都端不稳，那就别活了。
然而那边的陈员外不理会这拨人声讨，连忙跑去那般岩石上的陆良生面前，老人的儿子跟着嘭的跪下，不停的往地上磕头。
“不过说起来，那女鬼可真是可怜，陈家父子，尤其那陈尧客，简直丧尽天良，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先生高人，还请救救我性命，这事儿实是我酒后做的糊涂事，往后再也不敢了……”
“那还是要让良生来拿主意才行。”
混入还在吵嚷的人群叫来陆盼等人，悄悄过去将银子分成九份藏在各人身上，回来这边时，前院传来喧闹，那边院落的仆人跑来，说是衙门的左捕头带人来了。
“爹……娘……”或许脸颊的疼痛，或许被唤醒藏在记忆深处的称呼，红怜忽然发疯似的拿头去撞面前的书生。
“小生往后定当多做好事！”
“干脆报官吧！”
女鬼身影飘忽，没有看中间的那拨人，盯着斗篷内的陆良生，过得一阵，微微躬身。
举着灯笼的丫鬟朝里探了探，“啊！”的一声尖叫，灯笼掉到地上。
打了打哈欠，继续睡过去。
红怜挣扎哭喊，一个劲儿的拿手抓他。
女鬼抬起脸，看了一眼人群中的书生，哼出几声冷笑：“今日先生在此，暂且留你一条狗命，待先生走后，奴再来私会陈郎。”
弟弟死后，父亲这才醒悟过来，拿着家里的柴刀往那庙观杀去，却被观里的人打的满头是血，被村人抬回来，不到半日也跟着去了。
父亲一言不发的走掉了，过来的是屋里的老伯，将她拉了进去，老人并不慈祥，拿着细长的鞭子抽打、调|教，越哭越打，一直打到不敢哭才会停下。
听到戏台下热烈的欢呼，她知道这场戏曲是成功的，要不多久，或许富水县都会知道她的名气。
那陈尧客连忙将它抢在手里，飞快的系在腰间，不停朝陆良生作揖。
“黄川有邪术，甚恶毒，凭随身一物可害人，不慎者，肠穿肚烂……”
摇曳的火光照去的范围，床榻上，一道身影歪斜的倒在床与地之间，衣裳撕开，敞出的胸膛、肚子裂开一条大口。
书生惊慌的跑了出去，找到满脸通红的父亲，以及陪席的李班主，说了实情，被盛怒的老人打了一顿，而李家班主也在数十锭元宝面前，没有报官。
她知道自己被卖掉了，眼睛红红的，没有哭出来，怯生生的跟着父亲到门口，搅着手指头，站在风雪里。
左正阳皱起眉头看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说话，便是让麾下捕快将他们拉到一边做详细的笔录问话。
被撞破鼻子的书生大叫一声，当即扯着红怜的头发拖去床边，抱起来扔了上去，抓过堆放戏服桌上一张红菱，想要将女子捆缚起来。
“快去通知员外！”
“对对，这父子俩简直丧尽天良！！”
陈员外嚎了一句，身子猛地抖了几下，两眼翻白，倒在了丫鬟怀里。
“是啊是啊，那鬼还真是厉害，要不是我们人多，说不得陈家父子已经遭了祸害。”
待人都走完，他找到陈员外想要继续问话，可被身子疲惫为由拒绝，只得带着人重新回去县衙。
原来的名字也变成红怜，开嗓、唱曲、练曾经在小院练过的基本功，稍有偷懒就是一顿打骂，又过了三年，十二岁的时候，登上戏台跟着搭戏，唱些小角儿，也终于分到一些细细碎碎的赏钱。
那斗篷阴影下，陆良生冰冷的看着他，伸手端过那盘银子，在蜈蚣精触须上灌注法力，激起妖风，吹拂过来，眯的众人睁不开眼时，端着就银子就跑去了远处。
“老天爷对她不公……还遇到这样的事，最后连投胎机会都没有了……”
然而接待她的，是家旁边的邻人，原来她家房屋已经多年不修，坍了下来，也从邻人口中知道娘在弟弟一岁时死了，不到半年，弟弟又生了病，爹崇信庙观里的高人，捐香火化灾，弟弟病也未治好，拖的时间长了，送去镇上医馆，已经无力回天。
“你是戏子跟青楼的妓子有什么区别？！本公子看得起你，那是你爹娘修来的福！”
想了片刻，陆良生吸了口气，声音中正认真，冲那边戏台开口。
怎么使用这笔不小的数目，众人还是望向了最终拿主意的少年人。
成名的花旦有独立的小间卸妆换衣，哼着小曲，窗外有人影晃过，然后推门进来，是一个醉醺醺的书生，说喜欢她。
“哈哈，这次发财了！”“干脆回去的时候，给家里婆娘，买点胭脂水粉？”“滚球的你，要买肯定要粮食、油盐啊。”
寒风拂开积厚的雪花，飘在红扑扑的脸颊上，跟着前方父亲的背影，走过白茫茫的一片，回头时，家夹杂在鹅毛大雪里，变得模糊。
他是武艺高超，这天夜里在衙门思虑陈府案子时，感觉心惊肉跳，便带了人赶过来，看着这些人出门的神色，想来也确实发生过什么令人不可置信的诡事。
被打痛的书生暴怒，反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她在脸上，脸颊都红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