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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禧猛地一躲避开周嘉起的拳头，“你有没有必要这么生气？”
那当下，他抓起手机要走，还没走出包厢的门就被拽住。那些朋友和他不在一个学校，但从小一起长大，隔段时间就会聚在一起。
周嘉起一听，当即应了：“行，那我一会儿过来，不急吧？”
他当时想，她可能是生气。气一气好了，过几天，过一个礼拜，说不定就会气消，会肯接他的电话。
就在聚会的三天前，她还跟他说，选了怎么样的蛋糕，提到哪一家KTV的小包厢环境最好。
“卧槽，干什么你——！”
以前沉迷美色被蒙蔽了眼睛，现在她算是发现了，除了优越的外貌和卓然出众的能力，江也这个人，绝对有毒。
于是就这么过了一年多。
他想，或许是记错了，如果是她生日，没等到他，她不应该关机，不应该不回消息，不应该不接电话。
一直以来都是她主动联系他，见面的时间、地点、去做什么，她想好了就会打电话跟他说。
江也并未对她的致谢表态，一言不发朝外走，高大的身影像来时一样，消失在门外。
“我这边临时有事走不开，你知道的，就那个我们系的‘兴术培育计划’，上次我不是报了名么？名额分配下来了，我跟的导师已经定好，刚刚突然让我们过去好像是要给我们新进去的这一组布置第一个task……”
林禧笑了笑，忽地看向他身后，“哎，卓书颜你怎么来了？”
“跟这个有个鬼的关系——”
她带他去看、去走，去尝那些她独自珍藏的美味。
分手的时候，江也没想到他们会分开这么久。或者说他根本没意识到，从悦是真的想和他分手。
她会等他才对。
周嘉起狠狠瞪他，“你懂个屁！”
鬼使神差地，他答应了。
明知道他说的是鬼话还得和他浪费时间，从悦气的不行，“你怕黑就跟着我？我会发光啊？！”
“对，你等他就可以了，我现在赶着去见导师。”
从悦忙起身，“你……”
从悦本以为已经甩掉江也了，谁知刚拐弯没多久，身后又响起脚步声。
每一次见面，她絮絮叨叨不停说话，都是她先问他才答。她像颗小行星，所有话题，所有事情，都围绕着他转。
隔天课上，老师点评完各个同学的作业，一向表现优秀的她少见的挨了训。
“这次限画异性，根据抽到的主题发挥，明天课上检查，大家注意切题。”
“林禧？”
江也在门口站了站，蓝白色运动装明艳鲜亮，袖子微微挽起，两边各露出一截手腕，纤瘦但有力。
“关你什么事。”
“坐吧。”从悦不再看他，在画板前坐下，更换纸张。
江也就那么默默跟在她背后，保持两步的距离，跟进校区，直到女寝区域前才停下。
她眼中的世界丰富有趣，她善于发现生活里细微末节处的美好，只是不喜欢对陌生人讲。
就当是被他挑衅刺|激到，她顺坡下驴认了他这个模特。
那天和发小们聚会，替关佳庆祝比赛拿奖，一屋子人玩嗨的时候他想起来了，他想起从悦似乎和他提过生日的事。
从悦静心凝神，撇开杂念，提笔开始在纸上作画。轮廓才刚定好，江也悠悠道：“真的不用脱？”
她咬牙，“谢谢，不用！”
对她而言，喜欢他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存在。
江也不急不缓走进来，随意道：“啊。本来是，突然有事情抽不开身，我也不清楚。”他淡淡觎了觎四周，视线落到她脸上，“他求我来的，我不来他差点就哭了。”
他问：“干嘛？”
只是当时他在接发小们约定聚会的电话，没空听她说，随口应付了几句，过后就忘了。
从悦喜欢了他三年，期间规规矩矩，没有半点出格举动，连最简单的情书也没递过一封，但就是生生将这件事变成了和吃饭呼吸一样自然的东西。
“……脱衣服干什么？！”
旁边商店里的光斜斜映照在江也身上，一边亮，一边暗，他在光影交界之中，地上的落寞影子被拉得极长。
在被气死以前，她“啪”地一声挂断电话，果断将他拉进黑名单。
她顿住，回头一看，果然是他。
从悦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换做平时肯定要和他刺上一刺，这会儿作业优先，横竖画谁不是画，懒得跟他计较。
“你干什么？”她愕然。
周围的同学都在聊各自抽中什么，老师拍掌让众人安静。
他一副正经口吻：“好歹画的是我，问一句不过分吧。”
他从来没有问过，不仅是这个，她的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不清楚。
除了学习好，她喜欢做手工，会剪纸、会编手链，时常用这些打发时间。
老师说完笑呵呵走了，留下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又是一番讨论。
松了口气，她看看画板上的人，再看向站起身，一边拉着拉链一边低睨她的江也本人，只觉得还是纸上的顺眼多了。
他暗暗激她，说的好像是她放不下。
汽车在路上穿梭来去，江也站着出神许久，当从悦的身影快要接近路口的时候，他慢慢回过神来。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扭头，提步上楼。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不敢和她对视。
从悦气的头都疼了。因为和他扯皮，昨天画的时候导致她忘了自己抽到的主题是“温情”，再加上他目光如炬，眼里实在找不到半点温情成分，最后的成品，画功上完全没有问题，但就是偏题太远，所以只拿了个C。
从悦喜欢清静，闲着没事就会一个人去散步，距离远近对她不成问题。
他拨从悦的号码，依旧关机中，发给她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想去她家找她，然后想起来，他不知道她家在哪。
表白是她开的口。那个时候，高三学生的暑假比其他人更先开始。江也说不清自己喜不喜欢她，总归是不讨厌的，可能还有一点好感。
她怒道：“谢谢，我不怕！”
依言落座。
恰好第一年他就被导师看中带着进了实验室，每天埋头忙那些项目，时间过得飞快，他也没有时间去想别的东西。
没有如果。
他以为没事的，从出门开始就在酝酿道歉的措辞，可惜从悦没给他机会。
“我信你的鬼话！”
江也看她几秒，“哦。”
从悦收好画笔，对他道了句：“谢谢。”不管怎么样作业还是完成了。
“林禧有事走不开，让我过来。”
他坐在卡座角落，无意识地划着手机屏幕，给她发了几条信息，问她在哪。
“……”谁信谁傻逼。从悦默然。
“……”江也稍作沉默，“我就说要脱，你非不让。”
她说高中三年里，空闲时一个人走遍了城区，知道很多风味十足的小吃店，有的隐藏在老街深处，或是在其他学生从未去过的巷子里。
记得以前有谁调侃过他，说他被那么多人喜欢不是好事，情债欠多了总有一天是要还的。
林禧一见他来，扬手和他打了个招呼，话音刚落，下一秒就被周嘉起揍倒在地。
抬头看清来人，话音顿住，礼貌的笑意渐渐回敛，脸沉了下来。
周嘉起赶时间，简单交代几句挂了电话。
去食堂吃过午饭，从悦给周嘉起打电话。
从悦虽然无奈，但也知道这是要紧事，“那你去吧，我这边再找别人看看。”
江也默了默，说：“一个人走怕黑。”
那一天晚上格外漫长。
没有回音。
盛大美院全国驰名，和计算机系一样是挤破头都难进的存在。大学报道的第一天，他在周嘉起身边看到从悦，她眼里一片平静，看着他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再无波澜。
“会啊。”江垂眸睨她，答得毫不犹豫。
“那……好吧，我等他。你赶紧去吧，我这边不要紧。”
周嘉起一愣，下意识回头看。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遍又一遍，除了六点多给他发的一个笑脸，从悦打来两个电话，他都没接到。
只是他的视线一直黏在她身上，一开始还能忽略，他越盯越起劲，一刹都不错眼，就快在她身上盯出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