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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晏走进舱内，这间船舱堆满了压船的巨石，黑衣人就被绑在一堆石头中间，断了的右臂做了草草包扎，因为失血过多，原本就形如骷髅的脸显得更加惨白。
黑衣人笑容不改，悠悠道：“尽管来啊。天宗府……算个屁！”
黑衣人“哧哧”地笑：“现在知道什么酷刑都对老子无用了吧。”
谢长晏见他如此为难，便转向另一边的孟不离：“他不方便说，我不逼他。那么你呢？你能说吗？身为天子近侍，你也不敢说吗？”
胡智仁的手紧了紧，突然一拳砸他脸上，黑衣人两眼一白，晕死过去。
谢长晏明白了：“如意门。”
谢长晏当即摇摇晃晃起身，急切地往舱下走。那人被孟不离砍断右臂后擒下了，就关押在船舱里，她要去问话！
“胡兄，我信你。但是，我不能杀他。”
“此门可追溯到一百二十年前，已经换了好几任门主，但统一对外的代号就是如意夫人。一开始，如意门是个普通的暗杀组织，只要给钱，就帮你杀人。经过百年酝酿，不断吞并别的帮派，扩展人脉，变成了庞然大物。”
“那就让我知道它的可怕。”
谢长晏心中一沉。
孟不离的表情却跟胡智仁一样纠结，不，或者可以说，更纠结。
“我们胡家，虽号称天下首富，但做的都是白道上的行当，有三种生意，是不碰的，一赌二嫖三杀。”
胡智仁一颤，震惊地扭头：“你说什么？”
胡智仁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我说！”
也不知孟不离对他做了什么，他看上去已是油尽灯枯疲惫至极。但在见到谢长晏后，那只完好的左眼一下子亮了起来，阴恻恻地笑了。
孟不离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谢长晏定定地看着胡智仁，他眼中有着极为罕见的一种惶恐。
“他，如意弟子。”孟不离指了指黑衣人。
男人大声咳嗽了起来，唇角溢出许多血沫，他的眼神却是得意的、愉悦的，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痛苦：“你想知道？求我啊。”
“我，信你。”
如果是燕王对上如意门，会如何？
胡智仁急了，刚要说话，谢长晏打断他：“对我来说，他死，并不能抵消我的仇恨。我想知道原因……”
谢长晏快步走到最里面的舱室门前，正要拍门，门从内开了，孟不离走了出来。
“借一步说话。”胡智仁将她领出舱室，在走廊里走了好几个来回，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停下来，一脸严肃地看着谢长晏，“杀了此人，就当为谢夫人报了仇吧。至于其他的，不要再追问了！”
“为什么？”
“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只说里面记载了许多四国内位高权重者不为人知的机密。但因为姬家势力实在过于庞大，所以无人敢去追问。而知道这事的，更是少之又少。”如非谢长晏穷追不舍，胡智仁也不会说出来。因为知道太多的人，总是活不长的。
胡智仁点了点头：“他们从四国诱拐妇女儿童，送入程境。资质出众的，选入门中，接受训练，成为暗杀者和细作；资质普通的，漂亮的去青楼，不漂亮的卖为仆婢。门中弟子，则以‘如意七宝’最为著名。”
花团锦簇的世界已经崩塌。
谢长晏的手起了一阵颤抖：“燕国也有吗？”
熟悉佛法的谢长晏当即背出了七种宝物的名字：“如意七宝？可是一金二银三琉璃四颇梨五砗磲六赤珠七玛瑙？”
谢长晏在离他一丈处立定，注视着这个苟延残喘的男人，心中生出一种难言的荒谬——就是这么一个蝼蚁般的人，让她一瞬间，从天堂坠至了地狱。
胡智仁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长晏，你不知道如意门的可怕……”
“如意门在程国，门主是一个自称如意夫人的人，他们的宗旨就是‘让你如意’。”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求我！跪着求，舔老子的脚，老子高兴了，兴许就告诉你……”
谢长晏低声道：“所以我父当年，是因为撞破了如意门的某些秘密，而被……杀的吗？”所谓的程寇，也许不是程的士兵，而是如意门的人？
胡智仁反手一拳无力地砸在了船壁上，以额抵壁，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他跟谢长晏密谈时，孟不离就守着舱门，不曾离开。但从孟不离的表情可见他对如意门知道得也不少，也许比自己更多，因此没要求他回避。毕竟，以孟不离的武功，若想偷听，他也绝不会发现。
“能有什么原因？这种刀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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