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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晏唇角微微一勾，却如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她将头抵靠在窗边，从飘拂不定的窗帘往外，看着执明殿离自己越来越远，心中没有不舍，只有惋惜。
“我如此妄为，娘却还陪我演戏？”
而今知道了燕王就是“风小雅”，便知道了无爱的婚约多么可怕。
家国天下的大道理她都明白，但她还是想要求一求——
这一次，连郑氏的哭泣声都没有了。
如意的大眼睛骨碌碌转动，一会儿看看谢长晏，一会儿看看燕王，一会儿再看看吉祥，吉祥给了他一个“千万不要多嘴”的眼神。
漫漫此生几十年，若无爱，怎么熬得过去？
“是啊，二十三年，兢兢业业，做得还不错。”
“霜刀剪汝天女劳，何事低头学桃李？”谢长晏念了最后一遍，然后慢慢地将手中的镶金核雕放入匣中盖上，“别了，玉京。别了……陛下。”
如此娘亲，十个彰华也不能换啊！
谢长晏望着窗帘外已经模糊得只剩下一道黑线的燕宫，淡淡地想着。
所以，她和郑氏，演了今天执明殿的一场“戏”。
昨夜，她与郑氏彻夜长谈，将她跟彰华之间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娘亲，然后问她，自己该怎么办。
可是彰华……不给。
谢长晏看着母亲，原本堕到雪里的心，慢慢地回暖了。
所以，现在这般结局，也蛮好的……
郑氏忙道：“不行，媒妁之言父母之责，万万没有让吾儿……”
谢长晏睁大了眼睛：“就像收官一样？”
彰华转开视线，看向郑氏。
日近正午，雪已停，厚厚积雪覆满京州。
“五伯伯，话说棋有象棋、围棋，为何我只需学围棋，而不用学象棋？”
如此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郑氏忽然道：“死心了？”
来时有多热闹，走时就有多冷清。连孟不离都没出现，还是知止居的车夫将她们送往渭陵渡口，再安排水路返乡。
彰华继续摩擦着扶手上的龙头，凹凸起伏的雕纹一个劲地往肉中钻，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想：这把龙椅真硌手，是不是该换个造型了？但公输蛙走了，求鲁馆又一时半会儿重建不起来，找谁做好呢？长晏雕工不错，可惜也要走了……
郑氏笑了笑，答道：“这要看你求的是什么了。你若求的是敬重、是安稳、是富贵，那么，就把皇后作为一份职务去做，无私，为公，就当自己是女版的另一个宰相。”
“这倒不用担心，五伯本就不让儿孙们做官的。”郑氏却不放在心上。
那一点温柔立刻融化作热水，这一次，终于顺利撕下了贴画。
这座住了半年的都城，随着公输蛙的那箱舆图，无比深刻地烙在了她的记忆中。闭上眼睛，大街小巷，历历在目。
“嗯。哪怕你看似放弃了最重要的位置，但只要最后你的目比对手多，你就赢了。为人处世亦然。对手所看重的，跟你看重的，未必相同。”
执明殿内再次静了下来。
彰华的目光闪了闪：“杖刑除了伤人皮肉，毫无用处。削郑氏诰命，降为庶民，即日遣返，并其女谢长晏，永不得入京。谢氏子弟，不得参加科举。钦此。”
“我替娘受。”谢长晏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此消息一出，满朝震惊。
毕竟，解脱了。
从皇宫回知止居的马车上，郑氏跟谢长晏彼此对坐着，相视无言。
“不行。”
郑氏一笑，伸出手替她将几缕乱发拨到耳后：“除了我，还有谁能帮你呢？”
却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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