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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君殊一边踩油门,一边时不时看着后视镜:“能忍吗?不行坐到前面来。”
盛君殊一个一个扣下去,有种微妙的错觉。
“为什么忍着不说?”
衡南和孟恬的室友沈莉身量相仿,一起走进校园,像一对密友。
衡南猫似的翻了个身,面朝玻璃:“帮我拉拉链。”
“你会梦到孟恬吗?”
顶针,类似金属圈戒,没有顶针,缝针容易扎到手指。衡南畏疼,一扎到手,她就不想做了。
“孟恬经常不分场合地哭或者笑。”小个子的女生说,“我知道她喜怒无常,不合群,是因为生病了很可怜,我尽量理解她,我不想让她情绪波动,跟她说话要先打两三遍腹稿。”
怕师妹再翻回去,他脑袋一热,直接压了上去。
沈莉点头:“有时候压力大会,但感谢她,没用死了的样子吓我。”
他不想杀人,这股颈动脉内涌动的欲.望不带杀气,却充满类似的破坏欲。
其余的人,甚至连纸条没有夹过。
衡南这个束腰不是系绑带的,而是搭扣的,由上至下共七个搭扣。
很多习惯,是像她这样把一毛钱掰成两半使的苦孩子才能明白的。
盛君殊原地站了一会儿,抛下手头的事,跟了进去。
她左右顾盼,食堂里全是走动的学生,没看到有熟悉的人。
“但我……半夜醒来看见有黑影……我也是真的害怕啊……我从小胆子就小。”
刚才在桌角看见顶针,他就顺手揣兜里了。
“所以蕾蕾跟阿姨说要搬出去的时候,我也自私地没吭声……”
盛君殊让她一盯,紧张摸了下裤子口袋。
碰到腰侧的时候,他瞬间坐直身子。
眼泪对她来说就跟止痛剂一样,随时随地挤出去两滴,心里更痛快。
她明明长的是个骄矜的公主模样。
几个人出现了分歧。
“束腰。”
“我也是。”沈莉幽幽地说:“所以才留在师大继续读研。”
她换得很慢,雪白的手臂从袖子里支出来,像一根细细的桅杆。
等把数据记录下来,衡南在桌子上寻觅:“你看见我顶针了吗?”
“衡南……”
冷如清霜的舞台灯下,瘫软在地的是舞台威亚,生锈的绳索,衡南走上舞台,熟练地将安全绳扣在自己腰上。
裙子上部露肩,红色系带呈X形交叉挂在脖子上,跨过锁骨,他不明白为什么还有一个带蝴蝶结的颈环,就像不知道为什么喇叭状的宽袖下面还要戴手套一样。
三十分钟前她送走几个女生。
她声音很轻。大概不熟的人在谈话中更被照顾,大家顺着说起这个话题。
衡南的睫毛不住地抖着,身体柔软。他感觉热气从领子里往外冒,但又不像是单纯的热。
她自己刚好扣到最里面,外面预留着好多空的钩子,多出来一大截。
好像冰雪在烈酒里融化,融成酒的一部分,是她梦寐以求的归宿。
衡南问:“你的关节夏天开空调还痛吗?”
经历室友的意外死亡,其他同学都选择远远离开事发地,师大保研免学杂费,她没有远离的资本。
“没有。”
衡南有点心不在焉,因为她发现盛君殊忽然给她发了个8888的红包。
他疯了。对着师妹,他想拔剑抽刀,这怎么能行?
然后她掉过头,盯着他的裤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拉开了裤链。
但是她也莫名地安定下来。
衡南的眼泪挂到腮畔,把他的衬衣从腰带里一点点抽出来,刚想擤个鼻涕,闻到衣服上沾染体温的味道。
“抑郁症很辛苦,但没有抑郁症的人,又做错了什么呢?”
盛君殊完全不知道他自己这么诱人,才会让她捡了便宜。
冰刀是她的指头,眼神,甚至睫毛,轻轻切割着咽喉,融化的雪花渗入血管,汇成小溪奔赴大海,让他忍不住想拔剑驯服,归拢,融化。
衡南侧脸,舞台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尘埃在她面前飞舞,双眸都被照成了通透的琥珀色:“《山鬼》,会吗?”
盛君殊忽然意识到这个动作的不妥之处。
“过来。”Vanquish“吱”地停在路边。
不知是不是因为压得紧,把师妹身上的香味全都榨出来了。他没有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倒全是她身上的味道。
“所以,我自打知道孟恬有抑郁症,每次打水,都会捎上孟恬的,我从来没说过。”
生气了。
“颈环。”衡南仰起苍白细弱的脖子。
她爬上床,挽起袖子,在盛君殊讶异的目光中,突然从他上衣口袋开始摸索。盛君殊感觉毛发根根立起,差点控制不住把师妹提着领子丢出去。
“我心里不喜欢她。”沈莉先说,“但我也没有欺负过她。”
*
旁边的女生抚摸她的肩膀。
二十分钟前她拉开车门,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地快速爬上车:“去重光剧场,马上。”
黑色轿车在马路上疾驰,朔风呜呜地卷过车玻璃。
“那我就说说我为什么因为开空调崩溃了吧。”
衡南置若罔闻,丢给他一根萧,少年伸臂,“啪”地接住。
“……”衡南动作一滞。
“好笑哦。”郁百合抱着一厚沓床单从门口路过,摇了摇头,“你们俩衣服不是我拿同一瓶洗衣液洗的吗?”
但他能认得出来:沈莉高瘦,略有驼背;衡南的舞蹈功底让她脊背挺直,但她不挽沈莉的手,独自走着,像个诡丽而缥缈的影子
言谈一会儿,衡南感觉这两个女生性子都很软和,并不难相处。
盛君殊的脖子通红,把她的手腕都快捏断了:“我怎么可能藏在这里让你取?!”
盛君殊松开安全带,回头抓住她腰上的蝴蝶结一拽,就把人拽到副驾。
“你们都不喜欢孟恬吗?”衡南趴在手臂上懒洋洋地问。
结果卡住了。
去寒石两小时的路,盛君殊硬生是一路超车,一个小时压过清河边境。
问了半天没人应,回头,盛君殊正背靠床头,心平气和地看着她:“你来,我告诉你。”
——倒不是要故意与衡南为难,他是觉得师妹这两天一起床就趴在桌子前赶工,话也顾不上说,太过焦虑,恐影响身体,所以决定逗她一下。
“孟恬那个铺位是她妈妈第一个过来选的,采光好,肯定不愿意换。”
衡南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巧合吧?
头顶的光都被他遮蔽,像四面墙拢起个小院,浓郁得只有他身上的气息,她是丢进酒里的活虾,慢慢地溺醉了。
“等一下。”盛君殊低头研究那个小小的拉链,呼吸落在她雪白的腰窝上,让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又很快消去。
“她一来就告诉老师她有抑郁症了,楼长找我们每个人谈话,让我们平时多关心她一点。”
衡南已经顺着西裤索到裤管去了,连他裤脚都捏了捏,没发现有顶针,茫然坐在床上。
“我们天师都很穷的。”衡南垂眼吸着豆浆。
今天,沈莉将另外两个室友都叫过来吃饭。
因为盛君殊从来让着她,从未这么光明正大地释放压倒性的力量,她都快忘却了雄性血液里与生俱来的攻击性。
衡南在后座窸窸窣窣地换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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