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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想道,那白波军与黑山军虽然份属同宗,但张燕屡次招郭大等人前来,郭大却是执意不从,说起来不过是因为他亦野心勃勃,有自立门户之意。
郭嘉在旁边听着,心中不由有些小火气。
他们和曹操起家完全不同。
不依靠旧体系门阀的曹操尚且如此被祸害,那就更别提袁绍了。
而且根据郭嘉的盘算,他若是要离开这,一会必然得仰仗这位陶公子之力才能安全离开。
千金不如一默,先静观其变。
他似是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一甩适才的拘谨,露出了本来面目,潇洒道:“白帅叫我小弟为公子可以,但郭某出身一般,这公子二字听着委实别扭,您若不觉的委屈,叫我一声先生便可以了。”
历史上的曹操,在初入兖州之时,为了打压旧体系士族,敲山震虎,棒杀了兖州的旧体系士族代表边让。
日后白波军一旦坐大,对黑山军来说反倒不美,这河北地界,有黑山一军便足够了……像郭大这等人咎由自取,自己犯不上为他得罪人。
就在陶商心念急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白绕这“简单”的问题之时,浪子终于开口了。
黑山军这么大的力量摆在眼前,袁绍不是二货,他肯定知道招降他们将会得到多么巨大的人力资源……但袁绍不敢。
陶商挑了挑眉毛,诧然的看向了一旁的郭嘉。
但是另辟新路,就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白绕此刻心中也有他的打算。
这中间的水太深了,不是随便忽悠两句就能蒙混过去的,万一让白绕听出了破绽,反而要命。
就算知道会惹恼白绕,但此时此刻,陶商必须要说真话。
他并没有陶商的兵力筹码,只是只身一人误闯至此,此刻还不清楚这位陶公子的手段和套路。
“公子这称呼不敢当。”郭嘉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看着多少有点吊儿郎当。
陶商和郭嘉一前一后,交口称赞,把白绕拍的浑身舒坦,欲罢不能。
袁绍的大业从根本上讲,其实是成也士族、败也士族。
吕布当时幸福的都要爆炸了,这简直跟白捡的一样啊。
收我时是大乖儿子,到你这就义子了?
郭嘉在一旁听着陶商和白绕的对话并不搭腔。
在他们心中,曹操就是一个来破坏兖州旧有秩序的人!
在利益面前,一切友谊和交情都是扯犊子。
陶商略微沉吟了一下,思虑片刻,决定实话实说。
陶商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现在白绕问他话,他也不敢随意瞎搭腔。
鬼才虽然平日里机谋百变,口若悬河,但到了节骨眼的时刻,特别是自己手中没有兵力筹码的时候,多说一句便容易折损自身,兵力这东西,是用智谋填不平的一道天堑。
所以对于袁绍来说,对付黑山军,他只能打,不能收。
白绕也转眼看向了郭嘉,奇道:“郭公子此言何意?”
“其实,在郭某看来,张平难和白大帅需要考虑的,不应该是我义父的态度,而是怎么能让我们两家彼此更加亲密,任凭旁人梭摆也无法分离。”
能做到这一点,并不是吕布有多能打,而是兖州旧有门阀体系的代表们一朝反扑而带来的灾难性后果。
历史评价说袁绍所用多亲戚,实则并不是指他老袁家被用的人有多少,而是旧有的门阀士族中,跟他姓袁的沾亲搭故的人太多,袁绍为了维护势力的稳定,必须得用他们。
而曹操这种宦官之后,无论是在身份还是切身利益上,与边让处处都是不契合的。
边让这个人,与孔融一样,都是东汉末赫赫有名的名士,因一首《章华赋》而声名大噪,老司徒杨赐、大将军何进都因为他在士族中的地位而重点提拔过他,议郎蔡邕也对他极为推崇,可以说边让就是兖州旧有士族门阀的金字招牌。
从根本上来讲,黑山军和袁绍,绝对不可能走到一起。
这顿饭的真正目的,实则还是想探探口风。
历史上的黑山军,前期帮公孙瓒对抗袁绍,后期等曹操平四州时,又投靠了曹操,可他们和袁绍一直就不对付,自打袁绍在河北站稳脚跟后,两方就一直磕磕绊绊的鏖战不停。
陶商却是一点也不着急,白波军和黑山军同样份出黄巾,白绕有这样的表现,早在他意料之中。
试想郭嘉一个人想进入袁绍集团,都要经过袁绍的精心安置与职位思考……而百万农民军如此巨大的力量一旦进入了袁绍的旧秩序圈子,势必会严重的影响袁氏集团中旧门阀的利益分配与职务体系构成。
袁绍可能连屁股都剩不下了。
旧秩序门阀的成熟体制可以使袁绍的实力无限倍增,但同时也限制了袁绍的行为,绝不会允许袁绍有任何的突破性改革。
或许白绕没有这个脑袋,但陶商不愿意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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