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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撕咬,虽然都已咬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仍然互不后退。它们这样战斗将近两个时辰,多爪蜈蚣,一边扑打一边咬,看看已占上风,巨蛇有些支持不住,两眼连连向渔夫们注视。渔夫们看见,知道是叫他们立即开弓,于是,七人走上前来,一齐放箭,蜈蚣从头到尾,攒满箭支,每根箭都是连根扎进体内。然后他们又挥动钢刀把蜈蚣爪完全砍断,蜈蚣僵倒在地。这时巨蛇已经离开蜈蚣,他们便用刀将蜈蚣斩杀,蛇安然转回岛去。

    工夫不大,只见先前那个少年,满脸血痕拖着疲惫不堪的步伐走了出来,另外还带来许多食物请他们吃。这时,宾主都是无限喜悦。他们到山中砍来树枝,升起火来把那蜈蚣的尸体焚化,然后把它的骨灰远远抛掉。

    少年然后对渔夫们说:“今蒙各位大力援助,我可以安心占领这个岛屿,真是说不尽的高兴。这个岛上有许多水田和无数耕地,果树成林,真是一个极易谋生的幸福地方,我想你等可以迁居到这里来,不知你们意下如何?”渔夫们闻言说道:“这实在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但不知应该如何安置妻子孩儿们?”少年道:“当然要把家眷接来同住。”渔夫们又问:“既然要接,不知怎样过海?”少年说道:“当你等要过海时,我可以呼风相送,加贺国有座神社名叫熊田宫,那是我的分社,只要你们在动身之前,到那座神社去祭祀一下,就可顺利地来到此地。”少年再三叮咛之后,又把他们途中吃用的干粮装入船舱,才叫他们乘船归去,这时,突然刮起风来,船只一刻不停地渡过海去。

    七个渔夫回家后,各把愿意去孤岛的人们约集一起,准备重回孤岛。他们在出发以前,暗暗准备了七艘船只,带好一些谷物蔬菜种子,先到熊田宫神社祭祀神灵,然后,大家上船出发,这时,突然刮起风来,把七只船全都送到岛上。

    后来,这七个渔夫便在岛上安家立业,他们耕种田地,扩建宅园,直到今天,岛上的居民已经不计其数了。据说这座孤岛,就是人们所称的猫岛。岛上居民,每年要渡海到加贺国祭祀熊田宫神社一次。加贺国的百姓,后来听说此事,便在暗中窥视,结果一无所见。原来他们是乘人不知不觉间,在夜里渡海,祭祀完毕就转回岛去。人们看见祭祀的痕迹时,才知道他们又来祭祀了。这种祭祀,每年照例举行一次,一直继续到今天。

    这座岛屿,从能登国羽咋郡的大宫地方,可以看得清楚。如果在晴天望过去,可以看见岛上西方的高地一片青翠。在××时候,能登国有个船夫名叫××常光,有一次,被狂风吹到那座岛边,岛上的人走出来,叫他把船暂时系在岸上,并拿出食物给他吃,但不许他上岸。守了七八天的光景,岛上刮起一阵狂风,这人的船只飞快地驶回了能登国。

    后来,据这个船夫对人说:“我远远望见岛上房屋很多,街巷四通八达,行人络绎不绝,俨然是一座京城。”至于岛上人所以不叫船夫上岸,恐怕是不愿叫他看见岛上的情景。

    据说最近从远道而来的震旦国人,曾在那座岛上补充食物,采办了一些鲍鱼,然后离开该岛驶向敦贺。岛上人也再三嘱咐这些震旦国人,不许说出这个岛来。

    由此看来,这七个渔夫得以住在该岛,可说是前生注定的机缘,他们的后代至今还幸福地在岛上生活,据说这座岛是个世外桃源。

    第十篇

    土佐国兄妹二人同居荒岛

    古时,土佐国幡多郡里住着一个寻常百姓。这人住在海岸边,耕地离家很远,所以每年在海岸这边的家中播种,培育秧苗,等到插秧的时候,再用船装上稻秧,雇上几个用工,带着食物、耙子、犁杖、镰刀、镐头、小斧、大斧等工具渡海,前去插秧。有一次,他们夫妇为到岸上去雇插秧女工,就留下自己的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和一个十二三岁女孩,在船中看守。他们以为不多时就可回来,所以只把船只略略拖向岸边,没系缆绳就走开了。这时,两个孩童躺在船内,睡得很熟,不想遇上涨潮,一阵潮水把小船漂浮起来,接着又来了一阵风,把小船吹离海岸,随后潮水下退,又把船远远漂到南方海面。

    小船入海面之后,遇到强风,吹得它就像张帆似的飞驶起来。

    这时,两个孩子惊醒过来,见船离原地,已经漂流到大海中间,不由得痛哭起来,但是又无法可想,只得任风吹去。

    孩子的父母未能雇到插秧女工,就返身走回,赶到岸边一看,船只已经不见,他们起初还以为开到什么地方躲风去了,于是便到处喊叫一番,但是,始终无人答话,他们慌急地找了半天,也不见踪影,只好自怨自艾罢了。

    再说那只船,一直被风刮到了遥远的南面大海中的一个荒岛上。两个孩子战战兢兢地登上陆地。他们系好船只四下一望,岛上并无一人。二人虽然悲泣了一番,但是无济于事,这时,女孩子说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们总不能白白死去,就尽量少吃些食物来维持我们的活命吧。可是,这些东西吃完之后,又怎么生活呢。不如趁这些秧苗未干,赶紧先把它们插上。”男孩子闻听说:“也只好按你的话办了,现在只能如此。”说罢,找到一块可以插秧的水田,船上带有锄镐,便把所有的秧苗都插在地里。他们还带着斧子,因此能砍伐树木建造房屋,当时,岛上的果树茂盛,按时结果,他们就靠着摘食野果度日,不知不觉到了秋天。

    也许是命该如此,这二人种的田地,得到了丰收,他们把收割下来的大量粮食,贮藏起来。兄妹二人慢慢过了几年,觉得总不能这样下去,便结成了夫妇。

    过了几年之后,他们相继生下许多子女,这些子女又互相配成夫妇。这一来,荒岛变成了一座大岛,耕地面积越来越广,这兄妹二人的后代,据说至今还有许多人住在岛上。人们传说,土佐国南面大海中的这座岛屿,就叫作兄妹岛。

    由此看来,这完全是由于前世因果,他们才漂流到这座荒岛上来安家立业,致使兄妹二人结成了夫妇。

    第十一篇

    三河国出产狗头丝的来由

    古时,三河国××郡的一位郡司,娶了两房妻室,让她们在家养蚕,每年生产许多生丝。

    有一年,不知何故,郡司原配夫人养的蚕,全部死去,无法继续饲养,郡司为此极感不快,从此就对她冷淡起来,再也不同她接近了。仆从们见主人不理睬她,也都不理睬,因此,她的家境日趋冷落,这时只剩她和两名从人,心中感到无限凄凉。

    且说夫人见所养的蚕一次全部死尽,以后就没有饲养。有一次,她发现桑叶上附着一条蚕正在吃桑叶,便将它拿下来饲养,这条蚕长得很快,喂给它的桑叶,马上吃光。夫人瞧见这番光景,心中欢喜,就小心翼翼地饲养起来。她明知道这条蚕就是养大了,也不顶用,只是多年养蚕成习,加上三四年来不曾养蚕,正感技痒,如今意外得到此蚕,就又饲养起来了。这天,家中的那条白狗在夫人面前摇起尾巴,当时夫人正在观看身边木盘那条蚕吃桑叶,白狗跑过来把蚕一口吞下,夫人虽然又惊又惜,但又不能因为吃掉一条蚕,就把狗打死。

    且说,白狗把蚕吞进腹内以后,就蹲在夫人对面,夫人心想,我竟然这样命薄,连一条蚕也养不活,她越这样想越伤心,对着白狗流下了眼泪。夫人正在落泪之时,白狗打了个喷嚏,然后从它的两个鼻孔中吐出两根长约一寸长的白丝,夫人瞧见了白丝,不胜惊讶,便揪住丝头向外抽拉,这两道白丝连续不断越抽越长,夫人便向线桄上缠绕,缠满一个线桄,又另换一个,就这样缠满了这个,再换那个,一直缠了二三百桄,也缠不尽这两道白丝,于是又架上竹竿缠绕,还是缠不完,于是就往木桶等家具上缠了起来,大约缠到四五千两之后,才露出来丝头,这时,白狗便倒地身亡了。

    夫人知道这狗必是神佛化身来帮助自己,就把狗埋葬在房后园里的一棵桑树底下。

    当夫人正愁这么多生丝无法纺织的时候,她那郡司丈夫恰巧因事路过她的门前,郡司见她门庭如此冷落,不禁想起旧情,有些伤感,便翻身下马想进来看看情况究竟如何。他走进房中,别无他人,只有妻子一人在那里纺丝。郡司瞧见这些生丝,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道,我家养的蚕吐出的都是黑丝,而且粗糙无光,这些丝为什么竟这样出奇,色白如雪,光彩夺目呢,这真是罕见的好丝。于是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夫人见问,便原原本本地讲述经过,郡司闻听深悔自己不该怠慢了神佛帮助的人,于是,立即留在夫人这里,再不去找他那后娶之妻了。

    后来那棵葬埋白狗的桑树上,结满了蚕茧,他们把蚕茧取下缫丝,仍然是绮丽无比。郡司把家中出产美丝之事禀告了国守,国守转奏了朝廷,从此,便由三河国向朝廷进贡这种“狗头丝”,直到今天,郡司后代还是向朝廷献丝的丝户。

    “狗头丝”由藏人所保管,用来纺织天皇的御衣。百姓们传说:“狗头丝”的出现就是为了供天皇做衣服用的。也有人说:郡司原配夫人的蚕,是由那二夫人蓄意害死的。至于真情如何,则不得而知。

    由此看来,他们夫妇由于“狗头丝”的出现才再得团圆,这都是前世的因果。

    第十二篇

    能登国的凤至孙获得宝带

    古时,能登国的凤至郡 [4] 里住着一人,名唤凤至孙。这人起初家道贫寒,无以为生。有一次,家中发生了不祥预兆,他便向阴阳师问卜吉凶,阴阳师占卜以后说:“此兆主人将有灾祸,应该特别谨慎,不然能有生命危险。”

    凤至孙听后,大为惊恐,他遵照阴阳师的指示,打算出门避祸,离开这个不祥的地方。但是,他又找不出一个可以避祸的地方,留在家中,怕房倒被压,想到山边,又怕山崩或是树折,遭受灾祸,最后才决心去往海边。

    到了避祸这天,鸡刚一报晓,凤至孙便带着个亲信家人,出门走向海滨。凤至郡地势平坦,连个可以隐藏身形的土丘都没有,至于大海的尽头是什么所在就更不得而知了。主仆二人徒步来到海边,走得疲倦了,于是躺在沙滩休息,准备在那里过这一天的时光。

    天到午时光景,凤至孙看见北方海面上,突然变得险恶起来,有百余丈高的浪头,直朝着这边逼过来,十分害怕,对那个随身仆人说:“你看,那样高大的浪,多么可怕啊!这将要怎样呢?巨浪过来,这个地方一定要被淹没,我们赶快逃走罢!”说罢,惊慌失措。仆人闻言道:“你如何说出这些话呢,海面上如今是风平浪静,哪里有什么巨浪,也许你是中了什么邪祟,避祸的日子真不该离家出门。”主人道:“我并未中邪,眼看这么可怕的波浪翻滚过来,你还这么说法,看来你一定要葬身在海浪里,所以才看不见。那巨浪刚掀起的时候,足有百丈多高,靠近浪头就小起来,现已到了跟前,这可怎么办!”说着起身就要逃跑,仆人揪住他说:“难道您真疯了不成,这一定是中了邪祟。”说罢,抓住主人不放。主人问道:“我绝不是中邪,难道你的眼睛,当真看不见海浪么?”仆人答道:“我确实没瞧见。”主人一见此情说道:“必定是我命该死在浪中,所以家中发生恶兆,我本来是为了躲避灾祸,才离家来到这个海边,没想到竟逃不掉。既然是命该死在海里,莫若唱念佛号修积些功德吧。”说罢,双手合十坐在那里。

    后来,他自言自语地说:“这道巨浪,最初有一百丈多高,向前翻滚,现在只剩五十多丈高了。”说罢,闭合双目。

    稍过片刻,他又睁开眼睛说:“巨浪临近了,谁知又出现一桩怪事,浪里怎么会冒出偌大的火团来呢?真是稀奇!”接着又说:“火团没有烧到的地方,只有三十多丈了,巨浪也变成二十多丈高了。”说罢,又闭起双目。仆人看此情况,急得流下泪来。

    后来,他又睁开眼睛说:“浪只有二三丈高,眼看就到此地,只离这里四五丈了。”说着,紧闭双目搓起手来祷告。就在这时,那仆人也隐约地听到哗哗水声,仿佛波浪冲打海岸一般,心中不禁惊疑起来,稍过片刻,凤至孙睁开眼来,说道:“浪已然消失,这是什么缘故呢?”说着向四下张望,这时,却在这本来一无所有被浪涛冲击着的海边,出现一个又圆又黑的东西,他看见此物后忙道:“海岸那边,究属何物?”仆人这时也看到了此物,说了声“待我去看”,便跑上前去,原来是一个带盖子的小漆桶。打开桶盖一看,里面是条通天犀角美妙绝伦的玉带。

    凤至孙瞧见玉带,知道这是罕见之物,说道:“这必是上天为了赐我玉带,才显示这个奇兆,如今我们赶快回去吧!”说罢,取了玉带返回家去。

    从此,凤至孙的家道突然富起来,财宝满库,成了一个举世闻名的富翁。凤至孙直到老年,财势仍然不衰,死后便将玉带传给他那个独生子,儿子也是百万富翁。

    当时的能登国国守善滋为政,听说这条玉带之后,就以看带为名带领许多家将兵丁,住在凤至孙家中,并吩咐每日要供应三餐。他所带的人,上下共有五六百之众,还对大家说:“你等要尽量挑拣食物,不必顾忌。”众人得此吩咐,稍不如意,便将食物退回,逼迫主人另做,凤至孙家本属富有,总是按照他们的吩咐,他以为国守数天后便可离去,不想竟住了四五个月也不见走,凤至孙的儿子无法应付,只好把玉带挂在脖子上,离家逃走。国守便将他家里的财物,全部查点清楚,带回府去。

    从此,凤至孙的儿子到处流浪,也许是这条玉带的灵气,虽然他浪迹天涯,食宿无定,而旅途花用却毫不缺欠。

    为政国守任满之后,继任的国守名唤源行任。源行任在任期间,凤至孙的儿子仍然漂流在外,到了藤原实房任国守时,凤至孙因在外漂流已久,且年岁已老,便去求见国守,陈述从前的经过,并请回家居住,国守闻听说道:“这很好。”随即叫他取回家具等物,并予照顾,凤至孙的儿子感念国守的恩谊,就将那条玉带送与国守。国守高兴地把玉带带进京城,献给了关白大人,关白大人将这条玉带藏入仓库,后来情况如何,便不知道了。

    这个玉带是世上罕见的宝物,所以被看成是惊涛,看成是火团,凤至孙独能得此异宝,也是前世的宿因。

    第十三篇

    长缨兵卫佐于西八条发见白银

    古时,有个兵卫佐名叫××,他的冠缨比别人都长,因此人们送给他个绰号叫长缨君。

    当时,在西八条和京极之间的田地里,有座破陋的小房。一天,长缨君路过小房门前,忽然天降暴雨,于是他便下马走进小房避雨。他见房中只一老妪,索性将马也牵进房内。长缨君见房中有块状如棋盘的石板,就坐在石上休息。偶然他拿石块敲打身下这块石板,就把石板打了一个坑,一看下面都是白银,就赶紧用泥掩盖起来,问老妪道:“这是什么石头?”老妪说道:“也不知究属什么石头,从早年就放在这里。”长缨君问道:“是原来就有的么?”老妪说:“这里原来是家财主,这间房子本是他家的仓库,有很多大块基石,你身下坐的那块石头,是因为要在这里种田,翻地时从土里挖出来的,后来就放在屋里,我早想搬出去,但是我这老婆子又无气力,怎么也挪不开,只好照旧放在这里。”

    长缨君闻听此话,暗想,这老妪原来不识货,将来这块东西,说不定落在谁手,倒不如我拿回家去。想到这里,便对老妪说:“这块基石,你既然认为是无用,我拿回家去倒有用处。”老妪说道:“你只管拿走!”长缨君闻言即到附近相识的百姓家中,借来一辆车子,把基石搬入车中,当要临走的时候,突然感到不安,于是连忙脱下衣服,送给老妪,老妪一时有些惊慌,不知他是什么意思。长缨君便对她说:“我不好意思拿你这多年保存的石头,所以才脱下衣服作为酬报。”

    老妪闻言,忙道:“哎呀,真是太过分了,这一块无用石头,竟值得您送这样的宝贵衣服,真是梦想不到的事,实在有罪!实在有罪!”说罢,就把衣服搭在竹竿上连连施礼。

    且说,长缨君叫人把装石头的车推回家去,零敲碎打地变卖,渐渐把应用的东西置备齐全,至于柴火绢绸更是多不胜数。

    当时,在西四条以北,皇贺门以西,没有人家的地方,有一块空地,面积约有十五六亩,长缨君心想这块地不会值多大钱,便用贱价买下了它。

    地主见有人买这块既无法耕种,又不宜修建房屋的无用空地,虽然出价不高,也认为是难得的机会,所以就卖给他了。

    长缨君买妥这块空地之后,便带了四五艘船和平底舢板来到摄津国难波河边。他预备下许多水酒稀粥,另外还有不少镰刀。他对许多行人说:“这些水酒和粥饭请你们吃喝,只是劳你们替我割些芦苇。”众人一听,有的四五捆,有的十来捆,有的割了二三捆,一齐交给主人。

    他叫人们这样割了三四天之后,割下来的芦苇便堆积如山了。长缨君便将芦苇全装在这些船和舢板之上,载运进京,他对过路的百姓们说:“你等与其空手而行,不如帮我拉拉纤吧。”说罢,给大家拿出许多水酒,过路人一边喝着酒,一边拉着纤绳,于是,很快地拉到了贺茂河的河口。

    船靠河岸之后,长缨君雇车载运,又用酒招请过路的百姓给他搬运,把芦苇全部运到了那块空地。

    长缨君命人把芦苇铺在空地上之后,又雇来许多百姓从附近挖土,覆盖在芦苇上面,最后在这块地上,盖起一所房屋。

    在这块空地南面街上,就是大纳言源定的府宅,大纳言从长缨君手中买去这所房子,形成了南北二街,就是今天的西宫。

    长缨君自从在老妪家中得到银块,就置了房产,家道立即富裕起来。看来,这也是前世的夙因。

    第十四篇

    陆奥国守的家臣发现黄金致富

    古时,陆奥国守名某人,有个家臣名叫××,在年轻的时候,国守心中虽然格外嫉妒这个人,可是表面上却不显出来。这人不知就里,成年以后就跟随国守,他见国守厚待自己,所以心里觉得很高兴。

    当时,京城中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可是陆奥国一向总认为掌管马厩的人,是国守的第一号亲信家臣,由于国守一有新马就交给这个家臣看管,仿佛他已是马厩的主管,所以差役人等都认为他是最亲信的人,因而都投在他的手下。

    有一次,国守率领众人由京回任,一路上只和他一人谈心,没理睬任何人,一般侍从见国守如此,所以也就逢迎他,这个家臣更是阔气得无人可与并肩了。

    国守一行已到本国地界白河关前。按例国守在入关时,要先列出随行人等的名单,然后依次进关,进关之后,便把木门关闭。

    这时,国守把随从人员的名单交给了师爷后,自己便先进关。这个家臣本以为这般大事必然交他办理,不料竟交与别人。把守关口的人员排列两厢,按照名单高声点呼“某人进关”“某人进关”,这些差役侍从人等应声先后入关。这个家臣又以为第一个就会呼唤自己,谁知叫到四五名时,也未听见呼唤他,心想,可能是排在最后一个了,只好带领着从人站在一旁等候,当一切人们俱已进关,在他心想这次总该叫自己了,不想木门突然关闭。

    这个家臣见自己被拒关外,心中惊疑但也无可奈何,心想国守纵然不念旧情,存心赶我,也应在入关以后,现在有心回京,怎奈关山阻隔,正如古诗所咏:“春意霭霭离京去,秋风萧瑟到白河。”跟随他的从人也口出怨言说,悔不该投错了主人,落到这般结局。吵骂之后,星散而去。

    这时,只有四五个从人,不忍离去,他们说:“事已经如此,我们一定得把你送到一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再各奔前程。”说罢,各自感伤不已。这个家臣见此情形,不知如何是好,这时他正走在山下的一条小河河畔,看见河底的白砂,便站在那里信手用鞭杆拨弄砂土。

    这时,他忽然发现砂土中露出一个黄物,便用鞭杆将黄物周围的泥土拨开,一见是个圆圆的小坛口,他想坛里装的许是死人尸骨,虽然觉得有些晦气,打开坛盖一看,只见满装着一坛金砂。

    家臣看到金砂,满天愁云立刻消散,他想,即使是跟随国守入国供职,能得到像途中这样的幸运,熬到国守任期届满,也不会积攒这许多黄金。他躲过身边这些从人的眼目,将小坛暗暗挖出拿在手里。小坛非常沉重,他扯下一条衣袖,牢裹在腰上藏好,然后走到从人们的身边说:“国守既然如此对待我等,我等也不能在此等死,越后国的国守是我多年的知己,如今正在国中,我们可以去投奔他。”

    剩下的四五名从人,闻听此话,有人说:“不知能否收留我们?”有人说:“何妨去看一下。”他这时也不管从人的意见如何,便独自打马直奔越后。从人们一个个无精打采随在马后,他们赶了一程路,当晚便在附近投宿,这个家臣紧紧地把小坛藏在皮匣底下。

    他们走了数日,这天来到越后的府衙。他命人传报说“有某某人求见”之后国守命人把他们传唤进去。国守看到他时,便说:“我听说你在陆奥国奉职,如何来至此地呢?”

    这个家臣说:“这事别有下情。按照常例,国守在离京以前即编好随从人员的名单,把不愿带到本国的家臣编在名单之外,设列名单的人便留在京城。我家国守在离京赴任途中,一路上和我很是融洽,我还感念他的厚情,不料此中另有圈套,一到白河关上竟把我拒绝,我走投无路,只得到这里来投靠您了。”

    国守闻言说道:“这真是不幸之事,想必你们是前世的冤家。不过你的这个意外遭遇,也影响了我原来的计划。”家臣问道:“但不知是什么事?”国守说:“我有个夙愿,要塑一尊丈六高的弥陀佛像,闻听人说,陆奥国出产黄金,因此把塑佛像需用的金箔,全寄托在你的身上,你今被弃来此,我这个指望就落空了。”

    家臣问道:“但不知需用多少黄金?”国守见他居然问到金数,暗道:这真是个不知深浅的东西,随即告诉他说:“听人说要七八十两黄金。”家臣说:“这些许黄金,即使不去陆奥,我也能替您筹划。”国守闻言吃惊,忙道:“人只要心诚,真是没有求不到的东西。”说罢,立即命人给他们安置住处,优予款待,上自人们的饭食,下至马吃的草料都准备得周周到到。这时,那些心怀犹豫勉强跟来的从人们,又对他殷勤服侍了。

    家臣回到住处,打开皮匣,启开小坛,取出百两黄金,面交国守。国守见到黄金喜出望外,从此,对他更加宠遇,比在陆奥时,还得信任。

    后来,越后国守比陆奥国守提前任满回京,这家臣也满载而归。到京之后,由于财多势大,交游广阔,不久,便在朝廷充任了内舍人 [5] 之职。

    这位内舍人供职不久,适遇上天皇禅位,派他为不破关××内舍人领命来到关上,严加防守 [6] 。恰巧陆奥国的那位国守,晋京述职,携带夫人小姐一同来到关上,他见关上戒备森严,就通报说:“本官奉命述职,请予放行。”

    内舍人一见是陆奥国守要请过关,怎能放他过去,国守想要折回,他也不准,直把国守困在关前进退维谷,国守虽然派人向朝廷申奏,始终没得到谕旨,在这期间,护送他的民夫,俱各暗自逃去,所带的马匹也都饿死关前,他在此地就受到奇耻大辱。

    看来,为人切不可意气用事,过于挟嫌。这也许是神佛护佑,才使那个家臣意外地获得黄金,因而致富,想必也正是前世种下的福田,今生得报。

    第十五篇

    能登国采铁人往佐渡国挖金

    古时,能登国的百姓必须向国司交纳采掘的生铁。

    当一位名唤××的人任国守时期,有六名采铁人一天聚在一起闲谈,他们的头目顺便说道:“佐渡国才真是个黄金遍地的地方!”

    后来,这句话传到国守耳中,就把这个工头唤到身边,赏赐许多物件之后询问此事,工头答道:“佐渡国可能是一个产金的地方,因为我曾看见有个地方像有黄金,所以才在闲谈时说出这件事,不料能被您听见。”国守闻言道:“既然如此,你何不前往那地方,把黄金取来呢!”工头说道:“如见差使,我情愿前去。”国守问道:“不知你需用何物?”工头道:“我不需要别人同去,只用一只小船,装上少许干粮,就可以过海,如果你肯答应,我愿前去探试。”国守按照他的请求,对外人一字不提,只交他一只小船和足够的食物。工头领到船只食物后,便渡海前往佐渡国。

    过了大约将近一个月的光景,国守把这件事早已忘记,这个挖铁的工头突然到府求见,国守听说他来了,知道他所要谈的事,也不经人传唤,便亲到一个僻静所在接见他。这时,工头把一个黝黑布包放在国守的衣袖上,国守觉得非常沉重,用力才把它提进内室。

    后来,工头突然失踪,也不知他去往何处,国守派人四处寻找,始终找不到下落,只得作罢。谁也不知这工头究竟为了何事会离开此地。大家猜想他必是探查那个产金的所在去了。人们传说他献给国守的那块黄金重有千两。

    能登国的百姓都说,佐渡国可以挖到黄金,并推想那个工头也必定挖金去了。但是后来一直音信渺茫,也就无人问闻了。

    第十六篇

    镇西贞重的家人在淀镇买得珍珠

    古时,镇西筑前国有位有钱有势的人名唤××贞重,别号称京大夫,是近来身任筥崎大夫则重的祖父。

    贞重任××署次官,任职期满,进京复命,他为了向宇治公呈献礼物,和对故旧知交送些方物,便向一位震旦国商人借了六七千匹绢绸,他所用的抵押物品是十把宝刀。

    贞重到京之后,按照原意把许多绢绸送给宇治公,并对故友们分别馈赠些方物,表示心意,当他要离京返乡在淀镇上船之时,朋友们设宴送别;正在畅饮之时,有一乘船的商贾叫卖道:“谁买珍珠?”这时,贞重的家人也在船上,见无人搭话,便招呼说:“划过船来,有人看货!”卖珠人便划船近前,从裙裤围腰中掏出一粒豆粒大小的珍珠递了过来。这时,家人脱下身上的衣服,问道:“我打算用这件衣服换你的珍珠,不知如何?”卖珠人闻听,就仿佛得到很大便宜,接过衣服,匆忙划船离去,家人心想,这颗珍珠必然是不值这么多钱,但已悔之不及,只得换上衣服把这粒珍珠缠在裙裤围腰里,随同主人走上归途。

    过了几天,贞重主仆行经数日回到家乡,下船后,立刻去访借给他绢绸的震旦人,他感谢这人能以少许的抵押物品,借给他大量绢绸。

    贞重的家人就问这个震旦商人的伙计说:“你可收买珍珠?”伙计说:“收买。”家人这时,从裤腰中取出那粒珍珠来,交给他看,伙计接过来之后,反复观看,现出惊奇神色,问道:“你要卖多少钱?”家人见他十分爱慕,便索价道:“十匹绢。”伙计一听,连忙说:“十匹我愿买。”家人瞧见此情,知道这粒珍珠的价值必然很高,便赶忙追了回来,伙计不得已,只好把珍珠归还给他。

    家人嘴里一边说着:“我去打听明白,再来卖给你。”便把珍珠照旧揣入怀中,起身而去。这时,伙计来到正坐在贞重对过的船主 [7] 身边,漫不经心地小声说了几句,船主点了点头,然后对贞重说:“您的家人中,有人带有珍珠,能否让我一看?”贞重闻言呼唤手下人说:“你们谁有珍珠,你明白告诉我。”这时,伙计立即跑过来拉住那家人的衣袖,把他拖到前面告诉贞重说:“就是他。”贞重问道:“你当真有珍珠吗?”家人吞吞吐吐地答道:“有。”贞重吩咐说:“拿出来!”家人便从腰间取出,贞重命仆从把珍珠递给船主,船主接过来,反复观看,然后立刻跑进内室。贞重不知他为何走进内室,正在纳闷之时,见他抱着那些抵押的大刀走出房来。他把十把好刀都归还了贞重,对那粒珍珠的价值也没加评论高低,对于前借的绸绢,不再索要,一笔勾销。

    贞重对此感到十分惊异,心想,一件衣服买来的珍珠能卖十匹绢已经够高,不料想竟能抵偿这么多的东西,于是也就答应下来。

    这确是一桩罕见的奇事,看来这粒珍珠比那些绢绸还要值钱得多,至于它的出处,则不得而知,看来这也许是贞重的福报所致。

    第十七篇

    利仁将军少时携五位大夫离京赴敦贺

    古时,有一位将军,名唤利仁。他在少年时,曾在显赫一时的关白大臣基经府里充当家将。后来被越前国财势双全的××招赘为婿,所以他时常住在越前。

    一年新春,关白大臣府里大摆酒宴,等到大餐完了之后,就把索食的人赶走,不准他们入内。那些剩下的食物分给府中的侍从人等。官居五位颇受信任的家臣,也坐在当中喝山芋粥。他咂着舌头说:“真好喝,怎么才能把山芋粥喝个够呢!”利仁闻听搭话道:“大夫 [8] 难道还没有喝够山芋粥么?”五位答道:“还不曾饱。”利仁说:“那么你跟我来,我可以请你喝饱。”五位闻言道:“那真是感激不尽。”说罢,也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过了四五天的光景,利仁来到府中,走进五位的房中,对他说:“大夫,我请你一起到东山附近去洗澡。”五位闻言道:“这真是件美事,我昨晚浑身刺痒几不成眠,但是没有坐骑啊。”利仁道:“我这里有马。”五位说:“这真是难得。”说罢,只穿上两件薄棉衣服,一件是破了底边的墨绿色的套裤,一件是脱了肩的同样颜色的便服,下身也没穿裙裤。这位五位长着个高鼻子,鼻尖发红,鼻孔湿淋淋,仿佛是两筒鼻涕永未擦干。便服后面的衣带七歪八扭,也不去整理。

    利仁见他这副可笑神情,仍让他走在前面,二人一同上了坐骑,策马朝着贺茂川河滩而去。五位身边并未有一个贫贱小童跟随,利仁携带的也只是一个拿了弓箭的仆从和一个马夫。

    利仁等走过河滩之后,来到粟田口,五位问:“究竟在什么地方?”利仁回答说:“就在眼前。”五位见已经走过山科,便说:“既然说是附近,怎得过了山科?”利仁道:“已经离此不远。”说着,他们又走过关山,一直来到三井寺的一个熟识的僧人那里。五位心想可能就在这里洗澡,真没想到会跑出这么远的路来,这时就听住持僧说:“真没料到二位光临。”忙着准备饭食。尽管如此,却不见有人烧水。五位问道:“澡水究竟在什么地方?”利仁这时告诉他说:“老实说,我要领你去敦贺。”五位闻言道:“你这人也太爱捉弄人了,如果你在京城先告诉我,我也可以带几个从人,如今身边找不到人,这么远的路,如何能走,真叫人害怕。”利仁嘲笑说:“有我一人可以抵住千夫。”

    五位心想,也许他言之有理,于是吃了些东西,就急忙启程,利仁在这时,取过箭筒背在身上。

    且说,利仁等行走之间,来在三津湖畔,望见一只野狐,利仁瞧见便说:“来了一个好差人。”说罢,放马追赶,野狐虽然拼命逃跑,利仁却在后面紧紧追逼,怎样也逃脱不开。利仁在马上一探身,在马腹之下,抓住狐狸的后腿,提了上来。五位以为自己乘骑的马并没有经过什么调教,不料想原来是一匹罕见的骏马,霎时就赶到利仁捉狐的地方,就听利仁提着狐狸说:“狐狸你听着,我限你在今天晚上,去敦贺到我家里送个信,就说:‘利仁突然带着客人离京回家,明天巳时,务要派家丁们备好两匹马,到高岛一带来迎接。’如果你敢不给送信,你就试试看!狐狸的神通本来广大,限你今天务必把信送到!”说罢,撒手放开狐狸。

    五位一见说道:“好个不可靠的差人!”利仁道:“回头看罢,它怎敢不去!”二人说话之间,狐狸一边跑着一边回头,一会儿就消逝不见了。

    当天晚上,利仁等就在道边露宿一宵,天亮后,他们立刻动身赶路,走到巳时光景,远远望见五六里外的地方,有一伙人聚集前来。五位心中正在怀疑时,利仁说道:“昨天那只狐狸已经去报信了,前面来的一定是家丁们。”五位道:“那怎么一定呢!”

    正在二人说话之间,来人越走越近,及至跟前,纷纷下马,这时只听有人说:“你们看,果真是大人到了。”利仁含笑问道:“什么事?”这时总管人等已经走到身边,利仁问:“马匹可牵到?”家将说:“已经备好两匹。”利仁见他们带来许多食物,便请五位下马打尖。

    这时,那个总管回禀道:“昨晚有桩非常稀奇的事情!”利仁问:“什么事?”总管说:“昨晚戌时光景,夫人突然觉得胸中难过,生起病来,正在大家焦急不安之时,就听夫人自言自语说:‘我是一只野狐,此来不为别事,只因今天晌午在三津湖畔遇见你家大人从京城回来,我拼命逃跑也未能逃脱,结果被他捉住。他吩咐我说“务限你今天到我家报信,说我领着客人突然离京回家,告诉家丁们在明天巳时备好两匹马,到高岛附近接我。”而且还告诉我说:“如果不去送信,就一定叫你吃苦头。”请你们快派家丁们出迎,如果去迟了的话,我将受到惩罚。’说罢仿佛是非常害怕的模样,我听了这番话就说:‘这是小事一桩。’立刻吩咐家丁们照办,这时,夫人马上就清醒过来。后来,我等不到鸡叫便动身前来了。”

    利仁听了这番话,微笑着望了望五位,五位心中感到十分惊异。

    利仁等打尖已毕,又急忙赶路,走到黄昏时分,来到家门,只听家人们喧哗道:“快看,果真是回来了。”

    五位下马后,见这家里很是繁盛。在路上,他在原来的两件衣服上虽又穿上了利仁的一件宿衣,但凉风一吹就透,还是感到寒冷,这时见里边长盆升着旺火,床上铺着厚席,并摆着各式上等的果品和肴馔。利仁说:“一路之上把您冻坏了吧?”随即拿出三件淡黄色的厚棉衣,一件一件地给五位披在身上,这样真使得五位快乐极了。

    用罢晚餐,诸事安置停当之后,利仁的岳父有仁走出房来说:“你这次突然回来,派了个作祟的差人把你的妻子弄出一场病来,这未免太可怜了。”利仁笑道:“这本想试试它,所以才要它送信,不成想它真会来了!”老丈听罢也笑着说:“真是少见之事。”接着又问:“你说要领来的客人,就是这位么?”利仁道:“就是这位,我听他说喝不够山芋粥,才把他带了来,想叫他喝个饱。”老丈打趣说:“怎么连这样便宜的东西也不给饱吃么!”五位也打诨说:“他说到东山洗澡,竟把我骗了出来,如今还要拿我开心。”说笑之间,夜色渐深,老丈也转回房去。

    五位也走进一间寝室似的房间,当他要就寝时,发现那里有件厚约四五寸的棉衣,五位嫌自己原来的衣服单薄同时还觉得周身发痒,仿佛有什么东西一般,于是把那衣服全都脱掉,就在三件淡黄色的衣服上,披上这件棉衣。由于他平素无此习惯睡觉,所以躺在那里,浑身冒汗,正在这时,就觉得有人走进房来,五位问声:“是谁?”只听一个女子回答说:“我是奉命来给您捏脚的。”五位见这女子尚可人意,就搂将过来,躺到一个通风的地方睡去。

    这时,就听外面有人高声喊叫,五位侧耳倾听,听见一个男子大声说:“附近的下人们听着,明晨卯时,每人要送来一根三寸粗五尺长的山芋!”五位听了不解其意,后来便睡着了。

    天光还未大亮,五位听见院子里有铺席的声音,但他听不出究竟在做什么,等到天亮,他打开板窗向外一看,才知道院中放着四五张长席。五位心中正揣想铺席何用时,就见有个下人把一根木棍似的东西,放在席上便转身离去。随后,有人陆续拿来放在席上,五位仔细一看,他们拿来的东西果真是粗三四寸,长五六尺的山芋。到巳时光景,山芋已经堆得高与檐齐。原来,五位昨夜听到那人在土岗上对附近所有下人吩咐的话,就是此事。仅仅近处听到此话的下人,就拿来了这么多山芋,何况还有远处,其下人之多就可想而知了。

    五位正惊视之时,有人抬来五六口可容五石粮食的大锅,然后立时钉上木桩,把铁锅支起来。五位心想,但不知这作何用,只见身穿白布袄,扎着腰带,年轻利落的丫鬟们,用崭新的白木桶抬来水倒进锅去,看样子仿佛是要烧洗澡水,但倒在锅里的却是甘汁 [9] ,这时,又来了十几个青年男仆,他们伸出双手,每人用一把又薄又长的刀子,削去山芋的皮切成薄片,这时知道是要煮山芋粥,他看了不但不想喝,反而对山芋粥厌恶起来了。

    铁锅里的粥翻滚了一阵,就听有人回禀说:“山芋粥已经煮得。”主人吩咐说:“端给客人!”就见有人拿过斗大的银制提子,往一个大瓦盆里,灌了三四提,然后端了过来,五位连一碗也未能吃下,便说道:“我已经饱了。”利仁见了大笑,当场的人们都嘲弄地说:“托客人之福,大家喝山芋粥吧。”

    正在这时,对过房檐上有只野狐狸偷看,利仁看见告诉五位说:“你看,昨天那只狐狸又来谒见了。”接着吩咐家人给它食物,狐狸吃罢才起身离去。

    如此,五位在利仁家里,住了接近一月,一切都使他感到无限舒适。当他要回转京城的时候,利仁把早已为他预备好的许多便衣和礼服送给五位,另外把一些绫罗绸缎以及棉布装在许多皮箱之中,送给五位,至于先前那件棉衣就更不必提了。并且,又备了一匹带鞍的骏马,加上缰绳,送与五位,五位一一收下,满载而归。

    仔细想来,在一起供职多年,并在同僚中夙有威信的人,自然会遇到这种意想不到的幸运。

    第十八篇

    观砚圣僧出家前遇盗

    古时,有个观砚圣僧,专好男色,到处做些风流勾当。他在少年还不曾出家和父母住在一处时,一天入夜时分,有人禀报说:“堆房里面进去贼了。”于是全家都赶忙起来,点起火把走进堆房搜索,观砚也随着走进观看,但是,并不见有贼人的踪迹。

    大家都说:“贼已经逃跑了。”便准备离开堆房。这时,观砚仔细一看,发现皮箱与皮箱的夹缝里,有个身穿越往底边色越深的裙裤的汉子躺在那里,观砚最初还疑惑自己看花了眼,便拿起火把上去观看,一见果然是个贼人。贼人吓得浑身打战,观砚看见这种可怜情况,顿时产生了慈悲之心,一屁股坐在贼人身上说:“我这里没有,你们仔细找吧!”他提高嗓音为的是叫贼人听到放心,但是,这贼人却越发地颤抖不已。

    不多时,搜查的人们都说:“我这里没有。”便一齐走出房去,火把也都熄灭,房中变成一片漆黑,这时,观砚低声对贼人说:“你起来,可以藏在我的胳肢窝底下出去,因为我可怜你,成心放你逃走的。”贼人听说,悄悄站起身来,随在观砚的腋下走出房去,他把贼人带到院墙的豁口处,告诉说:“以后你再不要干这种事,因为看你非常可怜,才放你逃走。”说罢,将贼人推出墙去,于是贼人便逃走了。至于这人名姓,便无从知道了。

    后来事隔多年,观砚跟随关东地方的国守同赴任地,其间因为有事进京,走到关山附近,遇见了强盗。强盗人多势众,乱箭齐发,观砚率领的从人都四下逃散,观砚为了避箭,连忙策马奔向繁茂的草丛中去躲藏。这时,就见草丛中,跳出三四个强盗,上前拉着观砚的马匹。有的牵马嚼,有的扶马蹬,簇拥着他直向山谷奔去。观砚心想,如果是强盗,按常情就该剥下我的衣服,夺走我的马匹,而今竟然这样连人带马一起带走,想必是有仇人要杀我报仇。观砚想到这里,不禁肝胆俱裂,他昏昏沉沉骑在马上随着他们赶路,不觉之间已走出十里地开外,眼前就要进入出口。观砚暗想:既然要杀,为何又走出这么远的路来,想到这里心中实在有些不解。当他扭过头来,战战兢兢向后面观望时,才发现身背后有许多雄赳赳的大汉,挽弓搭箭跟随而来。

    不久,已到酉时光景,观砚望见山谷中有座茅舍,人们熙来攘往,热闹非常,舍前拴着两三匹好马,摆着许多口大锅,有人正在往锅中倒泉水,准备烧开。

    观砚被带到舍前,只见一个威风凛凛,令人望而生畏,年约五十的汉子,这人身穿一套礼服,腰间佩带一柄金镶银嵌的大刀,身边有三十多喽啰。一看就可知道是这里的头目。

    观砚听他高声吩咐道:“把他带到这里来!”这时观砚不知他将如何处置自己,吓得浑身颤抖起来。众人闻声,不由自主把马牵到舍前,那汉子吩咐说:“把他抱下马来!”这时,就来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如同抱小儿般地把观砚抱下马来。观砚这时,已经颤抖得不能走路,那主人连忙过来拉住他的手走进舍去。

    进房后,那男子叫他宽解行装,当时正是初冬十月的天气,主人说声:“您有些凉吧。”便拿过一件厚棉睡衣来给他披在身上。

    这时,观砚已经看出他不是要杀害自己,但是却想不出这究竟是要做什么。

    观砚向室外一望,只见舍前有许多喽啰围着,五六块菜板忙着调制鸡鱼食物。后来听到主人吩咐:“把菜端上来吧。”便见每人端一盘,恭恭敬敬地举着走过来,主人一一接过,放在两张黑坛的小几上,真是珍馐满前,味香无比,观砚此时早已又饥又累,便饱餐了一顿。

    饭后,在另外一间舍里,架起浴桶,烧好澡水,主人对观砚说:“旅途中,一定多日未能洗澡,请您沐浴一番吧。”观砚谢罢,便去沐浴。

    沐浴已毕,主人拿来一件崭新的麻布单衣叫他换上,又请他回到原来那间舍里安歇。

    翌日清晨,就听主人匆忙地吩咐说:“把稀粥端过去,然后赶快准备饭食!”大约在午未时分观砚吃罢午饭之后,主人对他说:“本打算留你在这里住上两三天,又一想,你必定愿意早回京城,所以决定今天就送你回去,我想在你未明真相之前,心里是不会安静的。”观砚回答说:“怎样都可以,我一定听您吩咐。”

    且说,观砚被强盗追散的那些仆从们,后来又集在一处寻找主人,这时,随在观砚马后的那个家人说:“主人已被七八名强盗牵着马搭着箭地押往山谷去了,想必遇害!”说罢,两目落泪,众仆从闻听,便都转回京城,他们来到家中说:“我家主人在关山被强盗掳去,恐已遇难。”一心等待着丈夫回去的夫人,听说此事哭泣得难以形容。

    再说那位头目请观砚骑上原来那匹马,又吩咐五六名喽啰下山护送,他们没有走进山那条路,而是从南山科经慈德寺南大门前,越过粟田山,来到了贺茂川河滩。观砚家住在五条附近,到家时已是夜阑人静。在观砚叩打大门的工夫,喽啰们早把马上驮来的两个皮箱搬了下来放在门旁说:“这是我家主人送给你的。”说罢,这些喽啰带着马匹,立刻离去。观砚见此光景,更是大惑不解。

    这时,有一家人走出问道:“是谁打门?”观砚道:“是我回来了,速速开门!”家人闻言叫道:“是老爷回来了!”这时全家欢腾,争相传告,赶忙打开大门。观砚进屋后,妻子瞧见果然是丈夫回家,不胜欢喜。

    门旁放着两只皮箱,搬进房中打开一看,一只箱中装的是花绫十匹,美浓绢八丈十匹和叠棉百两;另一只箱中装的是白细布六丈的十匹,蓝绸布十匹,箱子底下附有一封信笺,展开看时,这封信的字迹十分拙劣,信上用字母这样写道:

    当年堆房中的事,想你还能记起,这使我至今难忘,因为图报之心,未尝去怀,所以趁您进京之时将您接至山中,以示不忘恩德,假若在那夜杀害了我,怎能又有今日,每当想起厚恩,真是感激不尽。

    这时,观砚恍然大悟,才放下心去。他从关东国徒手回家,本就觉得有愧妻子,如今有了这些绢布,不胜欣喜,就权当作是从乡间带回来的土产。

    这件事是由观砚口中说出来的。观砚万没料到会获得这些财物。看来,对人总要处处方便才是正理。

    第十九篇

    某人赴东国借宿遇人产子

    古时,有一人前往关东,路过一村,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天色已晚,就想在这里借宿过夜。当他来到一家门前,见这家房屋倒还高大,看样子是个富有人家,于是下马借宿说:“这是赶路的,因天色已晚,今夜想在此地借宿。”这人说罢之后,就见走出一个主妇模样的老妇人,说:“请你进来安歇吧。”这人闻言心中高兴,进门后,就被让在一间客室里,马已被人牵入马厩,从人等也被安置停当,心中有说不尽的喜悦。

    过了一会儿,就到夜晚,这人吃过食篮里的食物,睡到三更时分,内室里突然一片喧哗,投宿人心中正猜测出了什么事情,这时,那位老妇人走出房来说:“我的女儿怀孕,如今临盆期近,我原想还要过些时日,才敢留你过宿,不想就要生产,那如何是好!”

    投宿人闻听,说道:“这不必为难,我毫不忌讳此事。”老妇人说了声:“那可太好了。”就又走进房去。

    过了不大工夫就听全家都吵嚷起来,投宿人心想必是婴儿降生了,这时,从客室的旁门里走出一个身高八尺左右的人,看来十分可怕,这人从内室出门时,用一种阴森可怖的声音说:“活到八岁,死于自残。”投宿人心中纳闷,想要追出看看这个讲话的人,但是夜黑更深,辨看不清,也就作罢。这件事他对谁也未讲,第二天拂晓,就登程赶路去了。

    却说,这人在关东住了八年之久,在第九年头上,他又返回京城,路上,他想起当年投宿那家的深情厚谊,为了前去致谢,便又来到这家,就和上次一样投宿在那里。这时,先前那位妇人已经更加衰老,她走出房来说:“您来问访,那可太好了!”接着,便谈起话来,投宿人顺便问道:“上次我来的那天夜里,生下的那个孩子,如今想必已经长大。但不知是男是女,那天我走得过于仓促,也未曾问得。”

    老妇人闻言,落下泪来,说:“提起此话是这么回事,本来是个十分俊秀的男孩,可是在去年那一月那一天,因为拿镰刀上大树去砍树枝,从树上摔了下来,镰刀扎在头上,当时就死了,实在是叫人心疼!”老妇人说罢,投宿人想起当天夜里有一个人走出门去的情形,知道讲那句话的必是鬼神,于是他就把此事告诉了老妇人,他说:“本来有这么一桩事,但是我当时并未能领会其意,只道是府上哪位所讲,所以也就未对你说明便匆匆离去,看来,这必定是神灵在预示令孙的命运。”老妇听后越发流泪不止。投宿人回京之后,便把此事告诉了大家。

    由此可见,人生的寿夭都是前世的修积,在降生当时即已有了定数。只是由于人的愚昧无知,不能觉察,真到事后省悟才嗟叹不已。世人听到此事,可以相信一切都有前世的宿因。

    第二十篇

    关东幼女与白狗互咬而死

    古时,××国××郡住有一人,家中使唤着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女童。这人的邻居家里养着一条白狗,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白狗瞧见这个女童便咬,如同见了仇人一般。

    因此,这个女童一见这条白狗也总是要打。看到这般光景的人,都觉得非常奇怪。后来,这个女童染病在身,仿佛中了瘟疫,日见沉重,主人有意把她送出门去。女童说:“如若把我送到远离人家的地方,我必定会被邻居的那条白狗咬死。连我没有病的时候,它还是当着人见我就咬,何况我身染重病躺在没有人的地方呢!这一定会被它咬死的,请把我送到这条狗找不到的地方去吧。”主人听罢,觉得这话说得有理,便准备好吃食悄悄把她送到远处去了。临行时,还哄骗她说:“我一定每天派人去看望你一两次。”

    到了第二天,主人见邻居的狗还在家中,以为这条狗不会知道了,便放下心来。可是又过了一天,这条狗却不知去向了。主人觉得奇怪,便派人到女童那里看望,原来白狗已经来到这里咬住了幼女,幼女也和白狗撕咬在一处,都已经死了。差人回来把这番情景说了一遍,女童的主人和白狗的主人一齐来到幼女死处,看罢以后非常惊奇,又觉得分外可怜。

    据说,人们都觉得奇怪,认为这也许是宿世的冤仇。

    第二十一篇

    修行僧往某家为主妇祓除不祥而死

    古时,××国××郡里住有一名猎户,家中养着许多条狗,他专门带狗到山中去咬死鹿和野猪。世人把这种行当叫作驯狗猎户。

    一天,这人照例又领着很多条狗入山,他有时也带着干粮,在山中逗留多日,这次去后又有两三天的工夫不曾回家,只留下年轻的妻子,孤身一人看守门户。这天来了一个修行僧念经乞食,经声高贵动人,相貌清秀不俗,看来不像一般乞丐僧。这家主妇原本敬重经文,便把他唤进房内供养食物。和尚说:“我为了修行佛道到处流浪,只因行至此地绝粮才来祈求施舍,并不是以乞讨为生的化子。”主妇听了越发起敬。和尚又说:“我还懂得阴阳道术,会作有灵验的道场。”主妇问道:“但不知作这种道场有什么好处?”和尚说:“如能斋戒,虔诚祈禳,可以身免灾病,财宝自来,不受神鬼邪祟,夫妻和睦,诸事顺随。”主妇又问:“那做道场需用哪些东西?”和尚道:“并不格外需要什么,只要供佛的币帛、少许纸张、一些白米和时鲜果品、灯油等物。”主妇说:“如此说来容易得很,就请做一次道场吧。”和尚说声:“这事不难。”便留宿下来。

    和尚立刻吩咐女子斋戒沐浴,虚心念佛三日,自己则忙着备办祭祀用具,并嘱咐说:“这种祭祀,务必要独自到深山静处去做。”三日之后,和尚和主妇二人携带着祭祀用具进入深山。他树起旌幡,摆好淘净的供米和果品,然后诵读祭文,做完道场。

    主妇想到自己在丈夫离家之际做了如此隆重的祈禳,心中得意,正要急速回转家门的时候,不料和尚见女子年轻娟秀,顿起爱欲之心,他不顾一切,一把捉住女子的手说道:“虽然我未尝经历,但一见到你就知道这是三宝安排好的良缘,所以你遵照佛意,遂我的素志吧。”女子不允,想要脱逃,和尚拔出刀来说:“你若不从,我就一刀把你刺死。”女子因山中无人,只身难拒,就被和尚拖入乱草丛中,搂在怀中,终于无法摆脱,遂了和尚的心愿。

    就在这时,女子的丈夫领着猎狗下山回家,也许是该当有事,正打从这里经过,他听见乱草丛中窸窣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颤动,心想这里莫非有鹿,便停下脚步把尖镞雕翎扣在弦上,对准颤动之处用力射去,这时就听有人“啊”地叫了一声。他惊异地走上前来拨开乱草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和尚跨在女子的身上,被他射了一个正着。女子的丈夫十分惊疑,抢上前去把和尚拖到旁边,一看箭中要害,和尚已经死去。再看下边的女子,却是自己的妻室。他惊疑万状,心想也许是自己眼花,便把女子扶起来细瞧,结果分毫不差,就是自己的妻子。丈夫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妻子把经过缘由,详细地说了一遍。丈夫一看旁边,供佛的币帛等物的确俱在,便把和尚的尸身抛进深谷,带着妻子转回家去。

    这定是三宝痛恨这个和尚如此无耻,故而降罪,并且应该知道这也是前世的宿孽。由此可见,世上女子无论贫富贵贱,千万不可盲目听信坏人的言语,独自行动。

    第二十二篇

    名僧入某家被杀

    古时,京里有个和尚,专靠充冒名僧的样子为人祈禳读经,混度光景。

    一天,这和尚接到一个大户人家的邀请,就欢天喜地准备前去,由于借不到车子只好徒步而行。他怕身穿法衣走远路难看,就决定穿身普通的衣装,戴上一顶斗笠,把法衣装在口袋里让别人拿着,等快到邀请的人家时,再找个小户人家,换上法衣进去,主意打定便动身前往。

    邀请和尚的这家对门有个小户人家,和尚来到这里便去说明缘由,请求借地换衣,有一年轻的主妇说:“就请到里边来吧。”和尚便走了进去。主妇把和尚引进仿佛是客房的所在,给他铺好席子,于是和尚便决定在这里换穿法衣。原来这家主人在某府充当杂役,听说自己年轻的妻子同一个和尚有染,就装作外出模样,藏在邻居家里窥视,这个和尚自然不知其中究竟,便走进房来了。车夫望见和尚走进自己家去,心想定是此人无疑,于是立即奔回家来。和尚看见从大路上跑进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年轻人,喝问女子道:“你这无耻的东西,现在还有何话可讲!”女子说:“他是对门老爷府上请来的和尚,说要在这里换换衣服,我才叫他进来的。”男子不等她说完,便拔出刀来,扑上前去抓住和尚照着胸膛一刀刺去。和尚万没料到他有此一着,还高举双手说:“这是为什么?”但因为力不能敌,终被仰面刺倒,妻子喊了一声:“这还了得!”抢上去拉,为时已晚。

    男子把僧人刺死之后,赶忙夺门逃跑。和尚带来的侍童这时才来到大路上喊道:“那个杀人的凶手向那边跑去了!”于是有人上前捉住了他。和尚被刺后虽不曾立即丧命,为时不久终于气绝身亡。他家里人闻讯赶来,把凶手扭送检非违使去办,凶手的妻子也被捕获送交检非违使去了。凶手经过审讯后被囚于狱中。

    这真是一件无聊的小事,却断送了三条人命,也许是前世的宿报所致。但是,世人无论贫富贵贱,千万不可贸然进入小户人家,即使时间短暂,也断然不可。既然发生这种想象不到之事,就应该引以为戒。

    第二十三篇

    镇西人掷双六动杀机反被众仆妇打死

    古时,镇西××国住有一人,和他的联襟同掷双六。这人是一个武士,生性凶猛,弓箭从不离身,他的联襟则是个不娴武术的常人。

    双六本来就是赌胜负的游戏,最易使人发生口角。这两个人由于争论骰花,终于扭打在一起。这位武士揪住联襟的发髻,把他掀翻在地,就去拔别在腰前的匕首,但是刀鞘绳却结在穿过刀把系在腰里的皮带上。正当他一只手去解的时候,却被对手一把攥住了刀把,武士纵然有力,也拔不出来。他正在用手拉扯之际,突然看见旁边拉门处插着一把菜刀,便用力抓着对方的发髻向那边拖拉。被抓住发髻的联襟,一想我若被他拉到那里一定被他刺死,便拼命挣扎向后面退缩。这原来是在被抓住发髻的联襟家里,当时有很多仆妇正在吵吵嚷嚷地舂酿酒的米粉。这家主人被抓住发髻,虽然拼命挣扎,但因气力不支,仍不免被人向前拖动,于是他大声呼喊道:“救命啊!”这时家中找不见一个男人,只有这些舂粉的仆妇,大家听见喊声,纷纷提了米杵赶来,只见有人捉住主人的发髻正要行凶,不禁惊叫道:“我的天哪,原来是要杀我家主人!”说罢一齐动手举杵来打这个抓住主人发髻的敌人。这人头上先挨了沉重的一棒,被打得仰面朝天栽倒在地,接着乱捧齐下,死于非命。这时主人才挣脱站了起来。

    可想而知,官府对这件事一定有所公断,但事后究竟如何无人得知。若论本领这两人相差悬殊,原本不能在一起较量,然而自恃武艺高强的武士竟死于一群仆妇的棒下,真是无谓。闻听此事的人都纷纷议论说:“这真是一桩奇事。”

    第二十四篇

    山城国人箭射其兄未中

    古时,山城国××郡××乡里住有两个兄弟,后来不知为了何故,弟弟竟起了要谋杀兄长的念头,但是他表面上却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一齐过活,他那兄长自然无法得知此事。

    正当他寻机觅隙准备下手的当儿,这天,十二月二十日的一个黄昏,他的兄长上邻居家去,直到夜晚还留在那里闲话,吃饭饮酒。他见此光景认为正是下手的良机,于是趁着天色黑暗拿起弓箭,向着兄长去的那户人家的门缝站定,打算等兄长走出门来时一箭把他射死。这时夜已深沉,他焦急地等待兄长说完话出来。他那兄长梦想不到会有此事,谈话已毕,便叫小厮点起灯火向外走来。弟弟大喜,便把一支巨大的箭扣在弦上,用力拉满射了出去。二人相距不过三四丈远,即使是箭法不高明的人,也不会射偏,何况他是个射箭的能手,无疑会一箭射中。

    他正等候传来射中的声响,不料“嗖”的一声箭从旁边擦了过去。他心中纳闷又去扣第二支箭。这时他的兄长正好开门走了出来,不意听到近处弓弦声响,接着迎面飞来一箭,以为这一箭必然射中自己,却听得“嗖”的一声向外滑了过去,他大吃一惊赶忙退回身来把门关上了。

    兄长非常惊慌,仔细看时,正好碰在自己身前所佩腰刀把上镶着螺丝的钉帽上,才知道刚才飞来的那支箭是被弹了回去了。家里的人看到这般光景,乱成了一团,乡邻们听到这事,也都手拿弓箭,燃起火把,闹哄哄寻找放箭的人。但是弟弟放完了箭早已逃走,又怎能找到呢。因此,大家原本不晓得这是弟弟所为,后来乡邻们找到了那支射出去的箭,仔细一看认出是弟弟日常所用之箭,这才真相大白。

    可想而知,官府对此事一定有所公断,但究竟是如何了结的,却无人知晓。这件事可能是他兄长说出来的。听说此事的人都道:“兄弟虽是至亲骨肉,但也不可粗心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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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1] 日本古代掌管教育、典试的官署,隶属式部省,职掌与中国古代的国子监相同。

    [2] 即副国守。

    [3] 长矛、神木、铜铃、铜镜等都是日本神道教的法器。

    [4] 位于能登半岛北端,临日本海。

    [5] 日本古代官名,隶属中务省,日常带刀卫护宫殿,并办理朝中庶务,天皇行幸时,随侍护驾,员额为九十人。

    [6] 不破关在美浓国不破郡,和近江国的爱发关、伊势国的铃鹿关共称三关,奈良时代国家发生天皇传位等重大事变时,便派遣关使严加防守,以备不虞。

    [7] 就是那个借绢的震旦商人。

    [8] 五位的通称。

    [9] 是日本古代没有砂糖以前用甘葛(千岁蔂)的叶子制成的甜味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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