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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鸡娘娘怔了下，道：“好。”
火堆里噼噼啪啪地炸响，居然又热闹又温暖，令李柔风想起少年时的除夕，一大家子人围炉夜话，温馨又红火。
强悍的阳气丝丝缕缕渗入冰冷的尸体，浮肿发白的皮肤渐渐恢复原状。李柔风咳出点发绿的水，脸上总算有了几分活气。
抱鸡娘娘木然的目光转向一边，看到地上滚落的膏脂，张了口，冷硬的声音道：
抱鸡娘娘进到浴房，反手把门掩上。
她弯腰伸手一把扯下他身上的白布，喝令道：“起来！”
第三个孩子说：“笨蛋！你以为她以后不会回来了吗？她没有带走大郎君！”
李柔风忽然说：“我没想死。”
一直走进正院，都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如小丁宝之前所见，所有房子都是黑的，只有掩映在竹枝中的浴房亮着灯。
小丁宝谢过抱鸡娘娘，走去佛堂。李柔风看见他身后跟着一个无头女鬼，一只手抱着个婴儿，一只手提着自己的头颅。
蓦然听到李柔风的声音，抱鸡娘娘刀底一顿，怔住。他的声音似乎和之前已经有所不同，褪去了之前的煦和之气。
“杀人如麻。”
浮屠祠中再次升腾起冲天大火。冯时身上的油脂丰厚，烧出菜油下锅一般的“滋滋”声，听得小丁宝直流口水。
夜色依然沉寂。在大郎君的一声啼鸣之中，李柔风拖着装满冯时尸块的麻袋，抱鸡娘娘背着两个装满衣裳和细软的包裹，小丁宝抱着一大袋冷馒头，三个人一同出了宅院后门。
抱鸡娘娘将尖尖的耳朵贴在门边听着，里头一片死寂，别说冯时的鼾声，连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她闻到了奇怪的味道，仔细分辨，感觉像是冰冷的血腥气。
浴池里还漂着一个人。
抱鸡娘娘走到竹榻边，一脚把冯时的尸体揣入浴池中，随即卷起裤子下水，用柴刀把冯时剁为几段。
那无头女鬼手中提着的头颅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随即和那婴儿如两缕青烟盘旋升空，渺然而逝。
李柔风木然地想，原来这些孩子的鬼魂和他一样，也总是忘记自己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要待在冯公公的身边？”
她从腰间小布包中摸出一根指甲，这指甲在火色中灿烂如月光，她轻轻一弹，便发出“嗡”的一声，清脆如金石之音，绵绵延延震荡开去。
地上掉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抱鸡娘娘认出那是一颗心脏。
第一个孩子说：“走了走了！阳魃走了！”
抱鸡娘娘口中狠狠骂道：“贱人！都泡肿了！我若是晚回来些，待你泡成个胖胀巨物，就算你自己不想死，我也得让你死！”
“你经常杀人？”
抱鸡娘娘低头，只见他眉间倦然，仍是一副了无生趣的神情。站起身来，冷声道：“第一次杀人，自然不大习惯，以后便好了。”
冯宅之中，漆黑寂静。虫子在草丛中低鸣，盖过了抱鸡娘娘掩上后院木门的声音。
四个孩子的鬼魂在他们后面蹦蹦跳跳。
“李柔风，一个死人，是死不了的。”
抱鸡娘娘拿了把剪刀过来，用白布裹在李柔风身上吸干了水，然后把这具冰冷的尸体抱在了怀中。
浴房中已经没有了一丝温度，也没有了一丁点的活气。是了，里面并没有任何活人，毒蛇一般的阴气激得抱鸡娘娘这个阳魃都打了个激灵。
可惜李柔风看不见。他倘若看得见，便会早一些知晓，这个女人原来有这世间最好看的笑。
抱鸡娘娘打开浴池的水闸，冰凉的水混杂着血水和碎骨，从池口流泻而去。她的目光又垂落冯时尸块，嘴角牵出一个讥诮的笑，道：
抱鸡娘娘干燥地笑了下，声音仍是扁扁的，哳哑而不甚好听。李柔风皱了下眉，听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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