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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言犹在耳，嗡嗡作响，她乱掉方寸。
对方面色平静，态度温文。
方竹抬眼望着面前的男人。
他同新人打了招呼道了别，又同在座的老同学们道了别，才转回身，脱下身上的西服，盖在方竹的肩头。
她在上周尝试自己握筷子，恢复得很迅速，不用再劳烦包姐喂饭。虽然同居着但是从没有跟她同一桌吃饭的何之轩却是知道的。
方竹无奈地望向何之轩。
他们走到了月色下。
方竹说：“我们走吧？”
杜日晖已经喝了个面红耳赤，人摇描晃晃站得不稳，偏偏一转就到了方竹面前。新郎官仗着点微醉，口齿模糊地对着她讲：“方竹，之轩在这个世上没有别的亲人了！”
何之轩把掏出口袋的车钥匙又塞回了口袋内。
她说罢，转身就想走，被他轻拉住。
方竹问：“是菲利普？他还做了什么给你造成困扰的事情吗？”
杜日晖同他的新娘被簇拥到这一席来，伴娘伴郎前来挡驾，同这一席的三位男士喝上了。没有笑闹的最后一位男士是何之轩，他同几位女士一齐端起酒杯，向新婚夫妇祝贺。
理由令她心痛，但正因为此，她的现状才无法逆转。
现在，他没有避开她，但还是把烟稍稍拿开了些。
何之轩走到垃圾箱前掸了掸烟蒂，没正面答她，只说：“我都能应付，你放心。杨筱光那儿也不会有麻烦。”
方竹投有预料到他会这么坦率。
她对不起他，从过去到现在。
新郎官被新娘拽了回去，被友人们拥在正中，又开始一轮友情的罚酒。
其实她又回到她的一方灰暗天地，她感激每只尝试拉她出来的手，是她没有勇气再出来真正去面对。
有人拿掉了她手上的酒杯。
他让她放心，她便真的放心，他连她的朋友都关顾到，这便没有辜负她为了他的难处而未对老友如实和盘托出全部情况。
夜风拂面，拨乱人们的发，但是月色很好。
回到座位上的方竹看到面前的骨盘里已经放了不少菜。东星斑是最厚实的背脊肉，盐焗鸡的鸡腿被拆了骨头，烤鸭的皮和肉兼大葱被卷入薄饼，薄饼也沾了甜面酱。
方竹手上的酒没能够敬出去，她端着酒杯，失魂落玫地站在围外。
“方竹，之轩在这个世上没有别的亲人了啊！”
何之轩翻出香烟，取出一支，用打火机点燃。一星火花在黑夜亮起，她看到他修长的手指笼着这微光。火花的微光照在他脸上，她看到了他疲惫的眼。重逢以后，她没有见他抽过烟，她几乎都快忘记了他会抽烟。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只有在工作压力很大的时候，才会避开她抽烟。他对抽烟很克制，顶多抽个一支的样子，然后嚼片口香糖再回到她身边。
方竹记得，就是现在正走着的这条林荫道。只能并排驶两辆车的单行道，在夜里车很少，路很静，树枝繁茂，月色朦胧，很多校园情侣会选在这里轧马路。她开了腔，问何之轩：“你，最近那个，工作方面，还顺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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