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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之轩浅浅笑一笑，才开始吃了起来。他一向不挑嘴，不像方竹，饺子只吃芹菜馅。三两口，他吃毕，要拿纸巾，方竹已经递了过去，他接的时候，手指一触，方竹猛地就缩了手。
她有一口气憋在心口，为了李晓，也为了自己。且，箭已发出，已无收回的可能。
方竹低头吃菜，又吃了好几个饺子。饺子虽然没有何之轩包的好吃，但是既香且鲜，还是很好吃的。
然则，不得不面对的寂寞春节又临面前。这几年，方竹认为自己已习惯度过这些难耐的团圆节日。在漫漫长假里，她不是申请外派做报道，就是选择忙碌的选题混掉十来天的假期，把这个寂寞节日平静度过。
他说：“李总想重新包装‘孔雀’的护肤品。”
这几年她做报道很搏命，确如老莫所言，得罪过白道黑道上的不少人。最凶险的一回是她卧底报道浙东一条上下勾结成型的假药产业链。当时不慎暴露身份后，被一群不明人士包围在旅社内，报警也无用，她在旅社内以缺粮少水的状态同外头的人僵持了两天，才有上海报社的外援和警方过去解围。从旅社出来见着阳光时，人差点虚脱过去。
他却问：“感冒好了一点了？”
但他只是说，他没有行动，他的指尖都没有动一动，就这样临风站立。
她摆明了态度，但是又这么快就理清情绪，晓得一是一，二是二，该说什么话，该怎么说话，长进了许多。何之轩望着她微笑。
方竹又说：“这里的饺子没有你包的好吃。”
线人阿鸣最近缺钱，又寻上了她，她提出交换条件，阿鸣表示尽力去弄，可能这几天就会有眉目。她对老莫讲：“如果拿到晓晓的客户名单，是不是可以加上中介的资料，一并交到瞽局去？”
方竹整顿了一下情绪，说：“当然，李总对‘孔雀’还是贡献很大的。以前念大学的时候，他们只做一支牙膏，现在沐浴露、洗发水的销路都跟着铺开了。”
方竹晓得不该容许自己这般矫情。
方竹笑：“人身攻击我是不怕的，被警局找进去喝茶我也不怕的。”
她想她终于能在他面前，把话讲得稍微活泼俏皮一些了。她又问：“我以前一直有计划要采访‘孔雀’，这次倒是好机会。”
何之轩只是随和地笑笑：“倒下去的东西重新树立信心，并不容易。”他轻轻皱了皱眉头，又解释，“‘孔雀’的护肤品产品是年前才从国际日化赎回来的，现在需要重建渠道。”
方竹说：“板蓝根万试万灵。”
但，真实记录和如实报道，是记者的天职。方竹当初选择了这项事业，就绝对不会后悔。只是——可惜，何之轩如今已经不再是记者了。
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她如今也并没有什么立场让他解释清楚一切行动，是她在刚才的时刻失态了。
说完一转身，还是改不掉的仓仓皇皇地离去。每一次的结局都只是世间独留他一个。
方竹咬着筷子，想着他的话，想到他车里的纪凯文，也想到纪凯文如今仍是“孔雀”的市场总监，于是就冲动地问了一句：“有旧情？”问得有点咄咄逼人了。
他是知道的，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就站在她面前，她多想上前拥有他有力的拥抱，甚至轻轻的额吻。那一个吻，会把她心里的伤口一一安抚。
方竹吃得很饱了，才发现何之轩面前的饺子几乎没有动过。她问：“你不饿？”
又思及他，她对自己拼命摇头。不可不可，怎好任由自己又开始放纵这样的情感？明明一切都已过去，往日之事不可再来纷扰内心。
方竹听完主编的话，把浮躁的心情暂时抚平，然后才汇报：“我问线人要过她的客户名单。”
方竹低声喝：“这都是她爸爸的责任。”她是有些恨的，是为了李晓而生出的恨。
何之轩看着方竹吃东西，她吃东西的时候很仔细，速度不慢，但是很文雅，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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