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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今夜圆月被浓雾遮了泰半。
等抽完一根烟，严暖将立领冲锋衣往下拉了些，又将头上的棒球帽摘了，别在包包肩带上。
想从前在福利院的光景，想这短短一日经历的大起大落。
一别数年，常安除了成熟一些之外，和从前并无甚差别，只是严暖，已经从十来岁带着稚气的小姑娘蜕变成如今光彩夺目的大明星了。
常安也不敢让严暖直接去，情绪激动，做出点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她是大明星，随便传出些风言风语对她都不好。
雍城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时兴便利店，本地最多的还是一家家印着方方正正字体，叫着俗俗气气名字的小超市，没什么装修可言，方寸之地立上两三排生了铁锈的货架，东西倒摆得满满当当。
这话在喉咙里打转，最后也没说出来。
平庸，好像用平庸来形容这座城市再恰当不过。
守店的中年女人眼睛片刻不离柜台上的小电视，手很熟练地往某处伸，拿出一包烟，“五块。”
严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毛爷爷递过去，“再拿个打火机。”
她刚去帝都的时候，能买得起的思念，就是这包产自雍城的烟。
被抓的人贩子出手很小心，别人两三年就能拐十几个，他这二十来年才拐了十几个。
男生喝完剩下的咖啡，将空瓶扔进垃圾桶里，“我走了。”
线索到这里开始变得渺茫微弱。
直到男生的手泄了力道，手腕才有一股被拉扯的微疼，还带些男生掌心的冷意。
男生冷冷淡淡瞥了她一眼，发出一声“嗯”的鼻音。
“能手机付么。”
严暖正想着不然再买点什么凑个整，身旁就有人递出一张二十，顺便将手中的咖啡也放上台面。是一个高大清瘦的男生。
他们寒暄半晌才切入了正题。
严暖因这莫名其妙的存在感心情好了几分。
如果人没错，严暖的妹妹严小书是他拐的第二个孩子。
保持着亲密的站姿很久，男生才不动声色地拉开一些距离，想要继续往前走，严暖跟着向前挪了一步，“刚才谢谢你，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可她忍住了。
严暖傻傻看了一会儿，才低头拆烟，拇指抵住一根向上滑，她问，“抽烟吗。”
声音凉凉的，像浸润冰水的枯草，冷淡又喑哑。
福利院倒还在，只是现在已经十点多了，灯已熄灭。
男生脚步微顿。
看了眼递过来的毛爷爷，女人也不抬头，就扔下一句，“找不开。”
她给自己也点上一根。
男生顿步，“程朔川。”
这些年，她很少回雍城。
严暖没抬眼，就，直直看着男生黑色T恤上印的一句细小英文，Love at first sight.
叫车软件显示周围无出租，夜里她也不敢叫快车，只能逆行走出这长长的单行道。
她下意识抬头，正好看到那张有些惊艳，又略微有些熟悉的面容，浅淡的芝士海盐味道让她很快回想起那日的首映观影。
常安把人贩子的口供递给她看，又仔仔细细跟她讲解了一遍。
两人就站在路边香樟树下，吐着烟圈，漫起的烟雾让对面那一排樟树都变得朦胧。
男生默不作声地接过，衔在嘴里。
她不说话，目光却很坚决，常安一时之间哑声。
哪个cheng，哪个shuo，哪个chuan？
来来回回散了一遍，她走进一家小超市。
“不要命了？”
雍城在南方，中部城市，不沿海也不靠西北，经济不算顶顶发达，也不如西北地区受国家重视，能时时拨款开发，不管是哪个方面都很不突出，常常会被人遗忘。
常安一脸意外，推得很快，“不不不，这个我不能收，你妹妹的事，我一定会尽力的，毕竟你爸妈当初帮过我不少忙，要是不是他俩，现在哪有我坐在这个位置上舒舒坦坦。”
就连平庸里，也会渗出想念的味道。
严暖走上前，摆弄着手机，打算扫码。
严暖也很坚持，“我知道，你做事也需要上下打点，收下吧常局，我现在有钱了。”
男生开口，“她的，一起付。”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就像海盐糖入口的味道，听起来让人上瘾。
女人自竖立的塑料打火机架上扯了一个给她，“一起七块。”
他自己就是雍城本地人，有家有室，出事的时候家里人都很震惊，完全想不到他竟然做了这么多年的拐子，行事不可谓不谨慎。
她没往里走，就停在离门最近的收银处，指了指玻璃柜台里的一处，“一包软白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