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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地看着她道:“说话要算话。”
静亲王府。
猛然惊醒,沈知白睁眼,双目泛红。
忠亲王起身,拂了拂衣袖道:“我还得回去吃饭呢,家里女儿女婿都等着,就先告辞了。”
夜幕降临,池鱼在床上已经入睡,沈知白躺在软榻上,有些出神。
他怎么能把沈故渊这个人给忘记了?宁池鱼是爱他的,宁池鱼更没有道理忘记他!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为何三王爷这个名头会消失,为何池鱼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了他,看起来还很喜欢他?
沈知白远远地就看见池鱼蹦了起来,她自从嫁进王府,已经很久没这般活泼过了,这得多高兴啊?
池鱼已经铺好了床,凑过去看了一眼,问:“你在做什么?”
但是……
然而,沈故渊反应比他们快,伸手就破了三人的结界,看着三个人滚出来,神色阴冷得如地狱阎罗。
池鱼满足了,就算必须暂时放过忠勇侯,那至少父王的事情很漂亮地解决了。
他当初有多挣扎多痛苦,现在交给沈知白,看看他会如何吧。
不想连累知白,就来连累他?沈故渊冷笑:“我凭什么帮你啊?上回是我心情好。这回你给我个理由。”
没错,就是心慌,即便池鱼已经是他的妻子了,他却还是觉得她不属于自己。
池鱼微微皱眉,转念一想,又松了眉头:“这件事不用你操心,我交给别人去办了。”
“做事。”沈故渊回答她两个字,简单明了。
池鱼好奇地瞧着,就见幼帝朝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神仙说你是好人,朕才去救你的,你快去谢谢神仙。”
“厉害吧?”幼帝跑过去抱住沈故渊的腿,回头骄傲地朝池鱼道:“朕说了他是神仙,池鱼姐姐,你快过来拜一拜。”
“大仙?”瞧见他,池鱼连忙止住了动作。上下打量他一眼:“您这是怎么了?”
沈故渊叹息一声摇摇头:“年轻人考虑事情就是单纯。”
大殿里没动静了,池鱼疑惑地睁眼,却见只有幼帝睡在软榻上,沈故渊已经不见了。
沈……故……渊……
那人沉声回答:“除了这样,你能告诉我另一条生路吗?”
幼帝一听,当即小脸一垮,哀哀怨怨地问:“朕不是皇帝吗?”
一看她这表情,沈故渊下颔微微紧绷:“谁欺负你了?”
池鱼:“……”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她有点哭笑不得:“我是已婚妇人,不与丈夫同房已经是说不过去,还要不亲近?”
郑嬷嬷可真不愧是月宫里睁眼说瞎话第一人啊,瞧这随机应变的能力,看得苏铭和郝厨子自叹弗如。
伸手捂住心口。沈故渊低笑,神色复杂地道:“我算是知道你以前是什么心情了……但我也没你狠啊,我至少从来没有忽视过你的周全。”
“别生气。”沈知白连忙拉住她的袖子,眼里满是柔情:“我只是想让你高兴些。”
“也不是什么大事。”忠亲王笑了笑,道:“既然成这样了。那咱们就按照这样来吧,今年年终祭典给宁王的规制升为亲王。”
“怎么?”沈故渊白他一眼:“没看过姻缘簿?”
“怕啊!”池鱼瞪大了眼:“您可千万别病死!我还指望您帮忙呢!”
沈故渊在看书,眼睛盯着书,余光却是瞥着旁边,瞧见人终于过来了,忍不住嘴角勾了勾。
桌上放着个小盒子,精巧非常,像是装着什么极为贵重的东西。他伸手将那盒子揣进了怀里,转身离开。
沈知白有些意外地侧头看她:“交给谁了?”
舌灿莲花的机会都不给一个?郑嬷嬷心虚地低头:“是……”
郝厨子脸都皱一块儿了:“那他现在戴着……”
“我也病了。”他看着她,皱眉道:“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我?”
“起来吧。”沈故渊抿唇:“看来我说的话你压根没放在心上。”
“谢主隆恩!”
说罢,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幼帝放在软榻上就想走。
他连忙跑过去,将那女子抱起来。
“但他现在手里似乎当真有你的把柄。”忠亲王道:“要不是今日池鱼丫头尚算有理智,你怕是要吃一记御状。”
“主子!”郑嬷嬷立马跪正,一本正经地道:“老身不是来看您笑话的。”
他听见自己在心里嘶喊,声音凄厉,嘴巴却没能帮着喊出来。
沈知白坐在王府里,看着自己上回呈给父王的东西,愁眉难解。
徐宗正和沈知白一起傻眼了。
“大人不信可以回去继续查卷宗,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池鱼道:“这可不是件小事。”
“怎么?”池鱼被他这表情吓得后退小半步:“我说错话了?”
那抹影子倒下去了,城墙上一片欢呼声,身着铠甲的人缓缓扔了弓箭,苦笑一声,转身回城。
沈故渊坐在软榻上轻轻咳嗽,扫一眼她的礼盒,不屑一顾:“拿回去。”
“就凭他?”沈万千哼笑:“他凭什么告我?就因为一桩旧事?宁王骨头都死脆了,他现在来说我进谗言害忠良,可笑不可笑?宁王至多不过少了点功勋。还不是死在王爷之位上的?”
“啊?”池鱼疑惑地问:“您说什么?声音太小了,听不清。”
池鱼尴尬地道:“这些都还挺贵重的。”
“哎……”池鱼想拉住他,以往沈知白都会把手微微后扬留给她拉,然而这次没有。他径直就走了,好像生怕被她追上。
他看不太顺眼这个红衣白发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顺眼。
“没有啊。”苏铭摇头:“还与池鱼姑娘有说有笑的。”
沈万千没什么意见,静亲王自然也就顺着台阶下,顺便给忠亲王送去不少礼品,以修补关系。
这个人可真奇怪啊,她忍不住摸着下巴想,难不成当真是神仙下凡。来帮她一把的?但这人没什么仙气啊,眼里红尘之色重得很,顶多是个修道之人吧,还是修得不怎么样的那种,七情六欲都没有断干净。
沈故渊眼神不太友善。
“哎!”犹豫片刻,池鱼拦住了他,皱眉问:“我要是答应你,你当真能帮我?”
“大仙!”宁池鱼红着眼坐在他面前。
“你喜欢他什么?”沈故渊沉声问。
沈知白闭眼,微微哽咽:“我要是什么都没想起来,那就好了。”
这都大半个月了吧,府里结亲的红绸都已经撤了个干净,他们却还没有圆房。
池鱼点头:“这是自然,您要是再不好,知白又想进宫去告御状了。”
当时他改战报收买人与他同仇敌忾,好像做得也不是很干净,若真要找,说不定当真被人给找到把柄了。
沈知白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不高兴,尤其是在听说大仙要求她“净身”之后,不高兴到了顶峰。
沈知白有些尴尬地抬袖:“这么明显吗?”
徐宗正很困惑啊,为什么一夜之间卷宗里都写的是宁亲王?没有丝毫改动的痕迹,圣旨也有存档。可他分明记得宁王只是郡王,没有封亲王啊。
然而,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城门口站着的那个穿着铠甲的人,一箭射穿了红色影子的背心。
“……不是。”苏铭哭笑不得地指了指:“小的当真没见过人倒着看姻缘簿的。”
“大仙你一定没有爱过一个人吧?”池鱼苦笑:“等你遇见一个你爱的人,你就会明白我有多无助。你恨不得把心掏给他看,他却总是看不清楚,也不伸手来接。”
郑嬷嬷给了他个赞赏的眼神:“没错。”
“这样您的病会一直好不了的。”池鱼皱眉。
他怎么会忘记了,那是沈故渊啊!
池鱼很是着急,在客房里团团转。她倒是不担心这个人的生死,但他要是一直这么病下去,忠勇侯的事情谁去做啊?
“那么大的风怎么还出来坐着了?”沈知白也瞧见了,淡淡地道:“该让他回去歇着的。”
“是……啊不是。”郑嬷嬷连忙道:“老身是来帮您的!”
“主子。”苏铭现身出来,恭敬地拱手:“宗正已经察觉到不对,正在翻阅卷宗。”
这名字慢慢回到记忆里,同无数画面一起飞速印回他的脑海。
“留在我身边更疼,不是吗?”那人苦笑:“我放她自由,成全你们,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啊?”池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记得啊,大仙么,刚帮了我一个大忙。”
“话不能这么说啊。”忠勇侯皱眉:“我这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凭什么要被他们拖下水啊?”
沈故渊沉默。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池鱼笑着问:“是不是有点傻?”
“你还好吗?”池鱼当真是慌了,手搭在他的膝盖上,抬头焦急地看着他:“你别吓唬我啊!”
宫人慌了,连忙跪下来道:“陛下自然是皇帝!”
后者的反应倒是挺快,跑过来拉起他就走:“我听见了,咱们不用更衣了,直接过去就是。”
“怎么可能?”池鱼皱眉:“我自己喜欢谁自己会不知道吗?”
“有。”沈故渊道:“这能表示你的诚心。”
眼睛一亮,池鱼兴奋地问:“当真?”
沈故渊从外头进来的时候,就听得池鱼恼怒地道:“你怎么总是让我?”
沈故渊冷声道:“本来就不是他。”
“王爷。”他扭头看向忠亲王,起身拱手:“王爷可有什么法子能拉我一把?”
池鱼后退一步,皱眉屈膝:“我已为人妇,送香囊荷包之类的东西等同出墙,实在不妥。”
“那是你没看过他怎么办事的,才会这样说。”池鱼道:“我和叶凛城都看过,他值得我相信。”
家奴也吓着了,连忙扶起沈故渊就往客房走,池鱼提着裙子就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吩咐清儿去请个好大夫。
“那……您有别的想要的东西吗?”池鱼歪着脑袋问他:“不报答一二,我良心难安。”
糟了!三人头皮一凉,立马想开溜!
“主子在想什么?”苏铭忍不住壮着胆子八卦了一句:“可是在想池鱼姑娘今日什么时候过来?”
眯着眼仔细看了看,郝厨子很不理解:“还是个香囊啊。”
两人笑不出来了。
忠亲王笑而不语,忠勇侯自己念叨着,也觉得不太对劲了。
大夫?这两个字从嘴里说出来,池鱼觉得有点奇怪,想了想,问沈故渊:“你能看大夫吗?”
宁池鱼沉默了,僵硬地走过去,在幼帝的殷切期盼之下,给他磕了个头。
“很简单。”沈故渊伸手轻轻拍着打呵欠的幼帝,睨着她道:“你素斋净身两个月念法,我便帮你一把。”
红衣白发的人轻哼一声:“他能有什么事,至多不过又迷路了。”
大不了回去跟沈知白老实交代了,夫妻之间商量着来。
伸手抹了把脸,沈知白喃喃道:“先前我也以为叶凛城是病了,没有想到结果病的是我们。”
大大地松了口气,池鱼笑着点头:“好!”
“他再厉害也只是个晚辈而已。”沈万千冷笑:“我与宁王斗法的时候,他还在吃奶呢!”
然而几天之后,徐宗正上奏皇帝说了此事,三大亲王一起去卷宗库查,发现的确没有被人修改的痕迹,卷宗好像一直都长这样。
“银子?”沈故渊一个白眼翻她脸上:“你觉得我是缺银子吗?”
在跑的路上他还在想,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他又为什么这么难过?
“……你别误会。”池鱼连忙道:“我不是偏袒他,只是我想跟你说他的确是值得人相信的,不信就等他些时候。”
池鱼连忙道:“知白,快让人扶他回房,然后找个大夫。”
沈知白毫无察觉,很快陷入了梦境。
“你想用来做什么?”沈故渊不解。
幼帝一笑,左右看看,拉着她就进了内殿。外殿还有宫人守着,内殿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那他为什么总是变着法地避开我?”池鱼哽咽:“先前我还可以骗自己。说他是当真很忙,可现在咱们已经闲下来了,有很多时间可以相处,他却说我爱的不是他。”
池鱼一大早起来就和沈知白一起在院子里下棋,沈知白一身白衣,她一身白底绣红的罗裙,两人看起来神仙眷侣,般配得很。
微微一僵,沈故渊皱眉看着她。
桌上放着的手紧了紧,外头的天色也暗了下来。
“……”沈故渊不高兴了,这要是在以前,他身子不舒服,她是无论如何都会在他身边的。现在可好,他病得厉害,她却还跟人聊天说笑。
“哦?”沈故渊嘲弄地勾唇:“那你是来看月亮的?”
不过与其还跪两个半时辰,池鱼当然是愿意跟幼帝进殿里去的。
池鱼抿唇,眼泪不争气地涌出了眼眶:“我不够好吗?没有尽到正室的职责吗?”
池鱼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
郑嬷嬷很自豪地点头:“没错,不能解开池鱼丫头的幻忆水,咱们可以解开沈知白的。”
郑嬷嬷焦急地摇头:“您这是疯了吗?大量消耗修为做什么?”
沈知白在旁边站着,微微笑着,心里却不太是滋味儿。
池鱼笑了笑,眼里水光潋滟:“他好啊,他哪儿都好,真要说哪里好我说不上来,可我就想跟他一直在一起,不想分开。”
“那……”池鱼抿唇:“大仙若是有想要的东西,不妨直说。”
苏铭扫了那簿子一眼,震惊了:“主子?”
……
摇摇头,她提着裙子蹑手蹑脚地找了地方坐下,等着时辰完了再出宫。
她准备了厚礼,恭恭敬敬地去谢过沈故渊。
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快哭出来了,宁池鱼连忙压了压,勉强算正常地开口:“没人欺负我,我就想问问大仙,能不能帮我写个什么符咒之类的?”
“你看见的那个红衣白发的大仙。”池鱼道:“他办事一向靠谱。”
没人帮他,那他自己来好了。以前没处理好的蛛丝马迹,现在大不了再处理一遍便是。
被她这极快的反驳给震了震,沈知白呆呆地看着她。
池鱼连忙伸手搭上他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喃喃道:“好像是有点热,我让大夫顺便来给你看看?”
“什么衣裳?”郝厨子还是不明白。
这一说,直接不用要许可了,直接就是告御状了。
“知道了。”沈故渊应了一声。捏着姻缘簿子看着。
沈故渊看了她一眼,痛苦地道:“我可能要死了。”
“她会很疼。”
暖了没几瞬就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沈故渊沉了脸。
宗正?沈知白站了起来,连忙喊了一声:“池鱼!”
瞧着她这神态,沈知白低笑出声,摇头道:“我不怪你,去吧,别像我欺负了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