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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这老者看起来身材高大，虽然也作儒生打扮，可一条刀疤从右额一直延伸到左上嘴唇，看起来甚是狰狞凶恶。
一看他的面相，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文人。
“慌什么，不就是回家罢，等下我让小厮用马车送你。”
这次来陆家族学读书是一次意外，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无力反抗权势滔天的陆家。况且，进了学校，或许要机会得到唐宓的消息，还有五两银子的助学款可拿。何乐而不为？
“好吧。”吴节非常无奈，就将扑克牌的图样画了，又开始说斗地主的规则。
又因为钱粮在运输过程中会有损耗，所以从运送一直到户部接收时的数字一定不会相符，在路上到底损耗了多少，官员们无法事先预知，只有到了户部将要申报之时才能知道其中的差额，所以派京官员都习惯用空印文书在京城才填写实际的数目。
古代的学堂散学都早，朝九晚三。
代时升说得很不客气，吴节心中微微有些恼火。
小胖子惊慌地回答：“先生，陆轩他、他、他他，他病还没好，说是受了风邪，估计还有三五天才能过来。”
这个时候，吴节这才明白过来：陆家族学根本就不会教人四书五经，而是直接教你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官员。
吴节视而不见。
这种教育手段培养出来的多半是只知道死记硬背的书呆子，全然没有独立思考能力。
吴节以前在四川的时候是有名的青年才子，别人见了他，不管是知府还是知县，对他都是客客气气，什么时候吃过这种呵斥，心中微微有些不快。
随着得得的木杖声传来，书屋的大门本人猛力推开，走进来一个柱着拐杖，只剩一条腿的老人。
“对，快说，快说。”几个陆姓子弟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代先生威严地看了众人一眼，目光又落到吴节身上，冷笑：“我知道陆家新招了不少有功名的士子，有功名啊，了不得啊！在外面，别人见了你们都得恭敬地打拱手作揖，叫一声相公。有的人甚至还有才子之名，写得一手好文章。不过，在我眼中都是个屁！”
这一说，就是一个多时辰，将这桩案子的来龙去脉说的分明。
“那是，那是，我怎么能跟畅哥儿你比。你是金玉，我嘛，不过是一个瓦片而已。如今，全北京城的人都知道，畅哥儿你将来可是要袭太老爷爵位的。”
“呸，你爹能给我爹比吗？”陆二少爷唾了一口：“我爹是太常寺少卿，你爹呢，一个小小的参将，还是我爷爷点了头才得来的。”
代先生接着道：“我们陆家族学同其他学堂可不同，其他学堂教书，为得是让你们参加科举，做官。可我这里，不会教你们怎么考试。在座各位有许多秀才，考了一辈子，将来要想考出个官儿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至于陆家的子弟，有陆公提携，将来甚至不用参加考试就能谋个一官半职。我若再像其他学堂那样教你们考试，又有什么意义，又如何能显出手段？”
见代时升一走，学子们也都收拾好了文具，纷纷朝外面涌去，书屋瞬间就空了一大半。
明朝时每年地方都需派人至户部报告财政收支账目，所有账目必须和户部审核后完全相符方能结算。若其中有任何一项不符就必须驳回重新造册，且须再盖上原地方机关大印才算完成。
后来因为身子不成了，又无儿无女，没地方可去，索性在陆府做了西席先生。
吃过午饭，休息了片刻，继续上课。
“好，废话不说了，上课，今天这节我教你们写地方主政官上报朝廷的钱谷策书。在教你们格式之前，我先说说国朝洪武十五年的那桩案子……洪武年间……时帝方盛怒……丞相御史莫敢谏。士利叹曰：上不知，以空印为大罪。诚得人言之，上圣明，宁有不悟……”
因当时交通并不发达，往来路途遥远，如果需要发回重造势必耽误相当多的时间，所以前往户部审核的官员都备有事先盖过印信的空白书册以备使用。这原本是从元朝既有的习惯性做法。
临离去的时候，林廷陈深深地看了吴节一眼，目光又嫉又恨。
下午，代时升又开始讲官员在断案的时候，结案陈词该怎么写，又该如何归档。然后又说了几件案子的前后过程。
先前入学时，吴节听程管家说，这个代时升原本是个举人，学问甚为出色，以前好象还当过官，后来就一直跟着陆炳，干了十多年幕僚。
“真是热闹的一天！”
先前吴节玩的那一手牌技实在惊人，也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兴趣。
可眼前这个姓代名时升的先生却让吴节大跌眼镜。
因为对明朝的学堂已有成就，因此，在吴节心目中，学堂的教师应该是那种食古不化的迂夫子。一身青袍，头戴四方平定巾周拿折扇，道貌岸然，儒雅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