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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三十六

    哀公

    集說【楊氏士勛曰公名蒋定公之子敬王二十六年即位十四年西狩獲麟春秋終矣二十七年薨諡法恭仁短折曰哀】

    【丁敬王二未十六年】元年【晉定十八年齊景五十四年衛靈四十一年蔡昭二十五年鄭聲七年曹陽八年陳閔八年?僖十二年宋景二十三年秦惠七年楚昭二十二年吳夫差二年】

    春王正月公即位

    集說【趙氏鵬飛曰繼正】

    楚子陳侯隨侯許男圍蔡

    左傳【春楚子圍蔡報柏舉也里而栽廣丈高倍夫屯晝夜九日如子西之素蔡人男女以辨使疆於江汝之間而還蔡於是乎請遷於吳】

    集說【杜氏預曰隨世服於楚吳之入楚昭王奔隨隨人免之卒復楚國楚人德之使列於諸侯故見經定六年鄭滅許此復見者蓋楚封之 家氏鉉翁曰入郢者吳也撻平王之墓者亦吳也楚不能報之於強吳而摟二三小國以釋憾於蔡謂之復讎而讎卒不能復也前年滅頓去年滅胡今又以兵加蔡其志在於蠶食小國以爲利春秋奚取哉 李氏亷曰楚蔡之交兵止於此 汪氏克寛曰楚昭圍蔡未足】

    【以爲善文定以宋高宗不復金國之讎故拳拳以復讎爲說此朱子所謂以義理穿鑿者也 王氏樵曰今案蔡人男女以辨則是降也使疆於江汝之間則遷其國也而獨書圍蔡何也滅不言入陳嘗縣之矣而不書曰滅入不言圍鄭入自皇門至於逵路矣而但書曰圍不使楚盡其虐而滿其辭也聖人之微意也胡康侯謂蔡嘗以吳師入郢昭王奔隨壞宗廟徙陳器撻平王之墓楚至是而報之而春秋書之略者見蔡宜得報而楚子復讎之事可恕也噫此亦大失春秋之旨矣入郢者吳也壞宗廟徙陳器撻其父之墓處其宮而欲妻其母者又吳也不能報吳而釋憾於蔡楚既可笑矣乃春秋亦從而成之謂蔡宜得報而楚之復讎爲可恕不亦悖乎且誘殺蔡侯般而滅其國用隱大子於岡山以一裘之故拘昭侯於南郢數年而後歸蔡之讎楚豈下於入郢使若所爲者蔡人親爲之始可謂楚宜得報而蔡之復讎爲可恕今事出於吳而蔡無與蔡不能報而天假手於吳出乎爾者反乎爾正可以爲強而無道之戒乃以復讎恕之孰謂者秋有是法哉】

    附錄左傳【吳王夫差敗越於夫椒報檇李也遂入越越子以甲楯五千保於會稽使大夫種因吳大宰嚭以行成吳子將許之伍員曰不可臣聞之樹德莫如滋去疾莫如盡昔有過澆殺斟灌以伐斟鄩滅夏后相后緡方娠逃出自竇歸於有仍生少康焉爲仍牧正惎澆能戒之澆使椒求之逃奔有虞爲之庖正以除其害虞思於是妻之以二姚而邑諸綸有田一成有衆一旅能布其德而兆其謀以收夏衆撫其官職使女艾諜澆使季杼誘豷遂滅過戈復禹之績祀夏配天不失舊物今吳不如過而越大於少康或將豐之不亦難乎句踐能親而務施施不失人親不棄勞與我同壤而世爲仇讎於是乎克而弗取將又存之違天而長宼讎後雖悔之不可食已姬之衰也日可俟也介在蠻夷而長宼讎以是求伯必不行矣弗聽退而告人曰越十年生聚而十年教訓二十年之外吳其爲沼乎三月越及吳平吳入越不書吳不告慶越不告敗也】

    【夫椒杜注吳郡吳縣西南大湖中椒山通典包山一名夫椒山即西洞庭山也今在江南蘇州府吳縣西南 會稽杜注上會稽山也在會稽山隂縣南水經注會稽之山古防山也亦謂之茅山又曰棟山周禮所謂揚州之鎮也在今紹興府會稽縣東南十二里 虞杜注梁國有虞縣今河南歸德府虞城縣南三里有故虞城本舊縣址古虞國也綸杜注虞邑今虞城縣東南三十五里有故綸城是也】

    鼷鼠食郊牛改卜牛夏四月辛巳郊【郊牛下穀有角字】

    穀梁【此該之變而道之也於變之中又有言焉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志不敬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傷展道盡矣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時也夏四月郊不時也五月郊不時也夏之始可以承春以秋之未承春之始蓋不可矣九月用郊用者不宜用者也郊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五卜彊也卜免牲者吉則免之不吉則否牛傷不言傷之者傷自牛作也故其辭緩全曰牲傷曰牛未牲曰牛其牛一也其所以爲牛者異有變而不郊故免卜牛也已牛矣其尚卜免之何也禮與其亡也寧有嘗置之上帝矣故卜而後免之不敢專也卜之不吉則如之何不免安置之繫而待六月上甲始庀牲然後左右之子之所言者牲之變也而曰我一該郊之變而道之何也我以六月上甲始庀牲十月上甲始繫牲十一月十二月牲雖有變不道也待正月然後言牲之變此乃所以該郊郊享道也貴其時大其禮其養牲雖小不備可也子不志三月卜郊何也郊自正月至於三月郊之時也我以十二月下辛卜正月上辛如不從則以正月下辛卜二月上辛如不從則以二月下辛卜三月上辛如不從則不郊矣】

    胡傳【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此成王諒隂之時位冢宰攝國政行天子之事也魯何以得郊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而欲尊魯故賜以重祭得郊禘大雩然則可乎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欲尊魯而賜以人臣不得用之禮樂豈所以康周公也哉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庶人祭先祖此定禮也今魯得郊以爲常事春秋欲削而不書則無以見其失禮盡書之乎則有不勝書者故聖人因其失禮之中又有失焉者則書於策所謂由性命而發言也聖人奚容心哉因事而書以誌其失爲後世戒其垂訓之義大矣】

    集說【高氏閌曰魯不當郊故天示變以警之而改卜牛是違天也雖改卜牛猶非郊時况公斬然在衰絰之中輒行天子之禮以見上帝可乎 李氏亷曰春秋書郊止此故穀梁於此備言之其義有得有失 汪氏克寛曰定公之薨未及小祥而僭行天子之郊禮釋凶服而從吉則爲不孝於親矧郊之祭也喪者不敢哭凶服不敢入國門今在喪而蕆事則爲不敬於天一舉而犯三不韙焉春秋書郊之失禮未有甚於此者也宣三年匡王未葬而不郊猶三望雖曰廢郊其罪與哀公等爾】

    附錄左傳【夏四月齊侯衛侯救邯鄲圍五鹿 吳之入楚也使召陳懷公懷公朝國人而問焉曰欲與楚者右欲與吳者左陳人從田無田從黨逢滑當公而進曰臣聞國之興也以福其亡也以禍今吳未有福楚未有禍楚未可棄吳未可從而晉盟主也若以晉辭吳若何公曰國勝君亡非禍而何對曰國之有是多矣何必不復小國猶復况大國乎臣聞國之興也視民如傷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為土芥是其禍也楚雖無德亦不艾殺其民吳日敝於兵暴骨如莽而未見德焉天其或者正訓楚也禍之適吳其何日之有陳侯從之及夫差克越乃修先君之怨秋八月吳侵陳修舊怨也】

    秋齊侯衛侯伐晉

    左傳【齊侯衛侯會于乾侯救范氏也師及齊師衛孔圉鮮虞人伐晉取棘蒲】

    【棘蒲晉地今趙州城中有棘蒲社】

    集說【許氏翰曰晉為霸主而諸侯至於合從以伐之春秋特書以著列國之無霸也楚得專封王道盡矣晉受衆伐霸統亡矣王道既盡霸統復亡春秋之變至是而窮矣 高氏閌曰五氏垂葭之役聖人書次以存晉晉至是益衰聖人不復以盟主待之矣以傳考之魯及鮮虞之師在焉春秋以齊衛首惡故沒魯而略鮮虞也蓋晉自召陵之役不能得楚而蔡昭公以吳子勝於是齊衛鄭背之已而我睦齊鄭宋人效之俱叛晉者也文公之業掃地盡矣至於黄池之會吳人争長雖欲為成景悼厲之世且不可得矣悲夫 陳氏傅良曰伐夷儀不書書次五氏伐河内不書書次垂葭公會齊衛於牽帥狄師襲晉戰於絳中猶不書也諸侯之無霸春秋誠有不忍書也必於是而後書春秋蓋將終焉是故春秋之初諸侯無王者齊鄭宋魯衛為之也春秋之季諸侯無霸者亦齊鄭宋魯衛為之也 家氏鉉翁曰據傳救范中行也齊景公輔范中行以抗君奨衛輒以捍父所謂日暮途窮倒行逆施者也 李氏亷曰自晉文興伯以來除秦晉之争外與國伐晉者止三文元年衛人伐晉襄二十四年齊侯伐衛遂伐晉雖一時諸侯之玩伯然春秋於衛書人於齊書遂尚未絶晉也至是而直書二國伐晉晉無異於列國矣故此條陳氏許氏得之 汪氏克寛曰前此齊衛五氏之次伐夷儀垂葭之次伐河内蓋皆遣偏師伐晉而二君次止為之援春秋皆不書伐非諱之也二君實未嘗親帥師以攻晉但頓兵次止以觀其可攻與否故皆書次以著其無名妄勲之罪今此竝書齊侯衛侯而以伐晉為文者著伯統之絶而受諸侯之兵且誅齊衛之黨叛臣而陵霸國也夫范中行晉之卿也卿叛而不能制豈足為諸侯盟主乎無惑乎齊衛之同伐矣然天下之惡一也不令之臣實人人之所同惡今乃棄君助臣不亦傎乎書曰齊侯衛侯伐晉交貶之也自是晉不復能有為又十三年吳人主會於黄池而春秋終矣】

    附錄左傳【吳師在陳楚大夫皆懼曰闔廬惟能用其民以敗我於柏舉今聞其嗣又甚焉將若之何子西曰二三子恤不相睦無患吳矣昔闔廬食不二味居不重席室不崇壇器不彤鏤宮室不觀舟車不飾衣服財用擇不取費在國天有菑癘親廵其孤寡而共其乏困在軍熟食者分而後敢食其所嘗者卒乘與焉勤恤其民而與之勞逸是以民不罷勞死知不曠吾先大夫子常易之所以敗我也今聞夫差次有臺榭陂池焉宿有妃嬙嬪御焉一日之行所欲必成玩好必從珍異是聚觀樂是務視民如讎而用之日新夫先自敗也已安能敗我】

    冬仲孫何忌帥師伐邾

    集說【高氏閌曰觀定公之末邾之事魯至矣去歲邾子來奔喪今逾年而遽伐之蓋魯人謀邾利取其田不復知有禮義也 黄氏仲炎曰邾子方朝魯又奔魯喪所以奉魯者至矣無故而伐之何哉蓋亂世之人行如禽獸弱之肉彊之食也 趙氏鵬飛曰定公之世撫邾為厚自拔之盟疆場寧謐未嘗以一兵相遺也邾亦事魯為勤會公于比蒲朝公於魯定公之薨訃及其庭倒屣而奔喪其亦腆矣邾魯之好實出定公之志諸大夫不欲也故公未瞑目而城漆哀公即位席未即温而仲孫何忌伐邾何先君撫之厚而嗣君虐之速哉非公意也諸大夫之意也明年三大夫竝出而取其田終哀公之世虐之無所不至邾何負於魯哉以邾邇於魯利其土地也 家氏鉉翁曰定公之薨邾子奔喪戚死者以感動生者冀其不爲侵暴爾曾幾何日何忌以兵伐之自是三家更將迭出殆無虛歲皆季氏利邾之土疆期盡乃已仲與叔羽翼之也】

    附錄左傳【冬十一月晉趙鞅伐朝歌】

    【戊敬王二申十七年】二年【晉定十九年齊景五十五年衛靈四十二年蔡昭二十六年鄭聲八年曹陽九年陳閔九年?僖十三年宋景二十四年秦惠八年楚昭二十三年吳夫差三年】

    春王二月季孫斯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伐邾取漷東田及沂西田癸巳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及邾子盟于句繹【漷火虢反又音郭 書盟止此 句繹杜注邾地應在今山東兗州府鄒縣境】

    左傳【春伐邾將伐絞邾人愛其土故賂以漷沂之田而受盟】

    【絞杜注邾邑當在兗州府滕縣境】

    穀梁【取漷東田漷東未盡也及沂西田沂西未盡也三人伐而二人盟何也各盟其所得也】胡傳【曷爲列書三卿哀公得國不張公室三卿竝將魯衆悉行伐國取地以盟其君而已不與焉適越之辱兆矣定公之薨邾子來奔喪事魯恭矣而不免於見伐徒自辱焉不知以禮爲國之故也邾在邦域之中不加矜恤而諸卿相繼伐之既取其田而又彊與之盟不知以義睦鄰之故也故詳書以著其罪三人伐則曷為乎二人盟盟者各盟其所得也莫彊乎季孫何獨無得季氏四分公室有其二昭公伐意如叔孫氏救意如而昭公孫陽虎囚桓子孟孫氏救桓子而陽虎奔今得邾田蓋季氏以歸二家而不取也】

    集說【石氏介曰定哀之世吳楚争彊越又寖起諸侯見伐者數四也晉衛齊又數侵伐魯既叛晉又結怨於齊所與厚者邾滕杞而已魯公之立邾未嘗廢朝薨未嘗無會而前年仲孫何忌帥師伐邾今又三大夫取其田要之盟又四年而公又親入以其君來此邾人所以弗堪致吳之伐我齊取我田也内之惡見矣時政皆在三子不由公出 師氏恊曰前此嘗取邾田自漷水矣今又取其漷東之田猶以為未足故又取沂西之田則其貪欲無厭必至於盡取而後已可知也以區區之邾國而魯兩納其叛人之邑三取其田時無王霸彊陵弱之亂至於如此 高氏閌曰定公之薨邾子來奔喪非能行禮也知三家者欲并其地故事魯不敢不恭然卒不免故元年伐邾至是三卿同伐而取漷沂之田入春秋未有伐國取田者也 陳氏傅良曰自是内外盟皆不書不足書也是故七年鄫衍盟吳不書八年莱門盟吳不書甚者十二年會於鄖雖三國盟亦不書 家氏鉉翁曰三卿自將不假他族為帥兵皆其兵將皆其將國愈不可為矣書取漷東田及沂西田著魯人逐利而不知止也三家俱出二氏獨盟見季氏滅邾乃已此春秋所以誅也 鄭氏玉曰季氏志在滅邾二田不足充其欲故以田與叔仲使二氏與邾盟季氏不盟者一則不屑與盟以示其汰二則包藏禍心欲入邾而未肯盟也 汪氏克寛曰内臣竝使始於文十八年公子遂叔孫得臣之如齊而未嘗竝將也内臣竝將始於成二年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公孫嬰齊之戰鞌而未嘗竝會也内臣竝會始於襄十四年季孫宿叔老之會吳而未嘗竝盟也今此三卿竝將以伐國取地二卿又竝盟他國之君是魯之諸卿與列國諸侯無異大夫之彊僭極於此時矣前此昭十一年仲孫貜嘗盟邾子而非魯志也定三年何忌盟拔雖魯之志而一卿獨盟之耳今三卿以兵攻之奪取其地而二卿又脅之以盟陵弱之暴豈不太甚乎盟蔑與句繹爲春秋書盟之始終於此可以考世變矣郝氏敬曰季孫不盟志未厭也明年遂復圖邾】

    【案邾者魯之附庸最近且親不待講好修睦而自有一體之誼此而疑貳則天下之邦交其何禮義忠信之有故春秋書盟始於蔑而終於句繹也】

    夏四月丙子衛侯元卒

    左傳【初衛侯遊於郊子南僕公曰余無子將立女不對他日又謂之對曰郢不足以辱社稷君其改圖君夫人在堂三揖在下君命祗辱夏衛靈公卒夫人曰命公子郢爲大子君命也對曰郢異於他子且君沒於吾手若有之郢必聞之且亡人之子輒在乃立輒】

    集說【季氏本曰衛靈公無道之君也主威不立盜殺其兄家政不修妻逐其子事無名而興遠役行無信而召敵兵不亡幸矣 王氏樵曰甚矣衛靈公之惽也彼不恥召宋朝固不難逐蒯聵也蒯聵之奔於今四年惟罪狀未明故太子之位猶未絶而所欲立者猶未定也死而乃以遺命立郢宜郢之不肯居而後日蒯聵與輒之争有所藉口也非靈公之罪而何哉】

    滕子來朝【滕朝止此諸侯來朝亦止此】

    集說【汪氏克寛曰哀公新立故滕頃公來朝自襄六年成公朝魯三十一年會葬定十五年頃公再會葬至是復朝不朝之中七十有三年矣諸國之朝滕?曹邾居多?之朝七而止於成十八年曹之朝五而止於襄二十一年小邾之朝亦五而止於昭十七年邾之朝七而止於定十五年滕之朝五始於隱十一年而止於是年滕與魯皆侯國而自隱至哀栖栖於兩觀之間蓋微弱甚矣】

    晉趙鞅帥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

    左傳【六月乙酉晉趙鞅納衛大子于戚宵迷陽虎曰右河而南必至焉使大子絻八人衰絰僞自衛逆者告於門哭而入遂居之】

    胡傳【世子不言納位其所固有國其所宜君謂之儲副則無所事乎納矣凡公子出奔復而得國者其順且易則曰歸有奉焉則曰自其難也則曰入不稱納矣况世子哉今趙鞅帥師以蒯聵復國而書納者見蒯聵無道爲國人之所不受也國人不受而稱世子者罪衛人之拒之也所以然者緣蒯聵出奔靈公未嘗有命廢之而立他子及公之卒大臣又未嘗謀於國人數蒯聵之罪選公子之賢者以主其國乃從輒之所欲而君之以子拒父此其所以稱世子也人莫不愛其親而志於殺莫不敬其父而忘其喪莫不慈其子欲其子之富且貴也而奪其位蒯聵之於天理逆矣何疑於廢黜然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輒乃據國而與之争可乎故特繫納衛世子蒯聵于戚於趙鞅帥師之下而鞅不知義靈公與衛國大臣不能早正國家之本以致禍亂其罪皆見矣】

    集說【孫氏復曰夏四月衛靈公卒衛人立輒輒者蒯聵之子也故晉趙鞅帥師納蒯聵於戚其言于戚者為輒所拒不得入於衛也案定十四年衛世子蒯聵出奔宋靈公既卒輒又已立猶稱曩日之世子蒯聵當嗣惡輒貪國叛父逆亂人理以滅天性孔子正其名而書之也 劉氏敞曰公羊曰曷爲不書入於衛何休曰據弗克納言於邾婁非也彼以弗克納故得言於邾婁耳此但得入戚未得入衛故不得言衛亦其理自然何以見父得有子乎凡父得有子子不得有父其言則是也其於說經則非也 陳氏傅良曰于戚内弗受也輒拒父也後十六年而蒯聵自戚入於衛衛侯輒來奔則是輒拒父也 黄氏仲炎曰衛世子蒯聵得罪於父靈公以出被天下不孝之名不能為申生之死幸其父沒入其國以争君位是蒯聵之無父也輒蒯聵之子也父逐於外不能號慕毁瘠以感動王父而復之位王父死而已立曾不以父亡未復爲辭及蒯聵求入輒拒而不受甚者以兵圍之是輒之無父又甚於蒯聵也父子天性而絶滅至此其與梟獍奚别哉故春秋備書蒯聵求納衛師圍戚之事以著父子相戕之禍爲後世戒明矣李氏亷曰程子曰蒯聵得罪於父不得復立輒亦不得背父而不與其國爲輒計者委於所可立使不失君之社稷而身從父則義矣公穀王父命之說非是此說得之大抵蒯聵父子一段胡氏圍戚下一條說極正但君親無將將而必誅使聵果有殺母之事則罪在必誅天地所不容不論靈公有命無命决無得國之理亦何必曲折如此 邵氏寶曰輒有父聵亦有父以位則聵以命則郢輒之拒聵吁其甚哉聵之殺母其將乎未可知也父喪不哀而惟位之利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聵無父輒亦無父 王氏樵曰蒯聵欲殺母得罪於父大臣與國人請於天王方伯斷以大義擇其所立則可輒與國人據國拒父則胥於亂矣故書帥師書納于戚見其見敵於衛亦以著輒與國人之罪也】

    秋八月甲戌晉趙鞅帥師及鄭罕逹帥師戰于鐵鄭師敗績【鐵公作栗又作秩】

    左傳【秋八月齊人輸范氏粟鄭子姚子般送之士吉射逆之趙鞅禦之遇於戚陽虎曰吾車少以兵車之斾與罕駟兵車先陳罕駟自後隨而從之彼見吾貌必有懼心於是乎會之必大敗之從之卜戰龜焦樂丁曰詩曰爰始爰謀爰契我龜謀恊以故兆詢可也簡子誓曰范氏中行氏反易天明斬艾百姓欲擅晉國而滅其君寡君恃鄭而保焉今鄭爲不道棄君助臣二三子順天明從君命經德義除詬恥在此行也克敵者上大夫受縣下大夫受郡士田十萬庶人工商遂人臣隸圉免志父無罪君實圖之若其有罪絞縊以戮桐棺三寸不設屬辟素車樸馬無入於兆下卿之罰也甲戌將戰郵無恤御簡子衛大子爲右登鐵上望見鄭師衆大子懼自投於車下子良授太子綏而乘之曰婦人也簡子廵列曰畢萬匹夫也七戰皆獲有馬百乘死於牖下羣子勉之死不在宼繁羽御趙羅宋勇爲右羅無勇麇之吏詰之御對曰痁作而伏衛大子禱曰曾孫蒯聵敢昭告皇祖文王烈祖康叔文祖襄公鄭勝亂從晉午在難不能治亂使鞅討之蒯聵不敢自佚備持矛焉敢告無絶筋無折骨無面傷以集大事無作三祖羞大命不敢請佩玉不敢愛鄭人擊簡子中肩斃於車中獲其蠭旗大子救之以戈鄭師北獲温大夫趙羅大子復伐之鄭師大敗獲齊粟千車趙孟喜曰可矣傅傁曰雖克鄭猶有知在憂未艾也初周人與范氏田公孫尨稅焉趙氏得而獻之吏請殺之趙孟曰爲其主也何罪止而與之田及鐵之戰以徒五百人宵攻鄭師取蠭旗於子姚之幕下獻曰請報主德追鄭師姚般公孫林殿而射前列多死趙孟曰國無小既戰簡子曰吾伏弢嘔血鼓音不衰今日我上也大子曰吾救主於車退敵於下我右之上也郵良曰我兩靷將絶吾能止之我御之上也駕而乘材兩靷皆絶】

    【鐵上杜注鐵丘名在戚城南今直隸大名府開州北有戚城其南爲王合里即鐵丘也】

    集說【家氏鉉翁曰鞅圍范中行鄭罕達以師救之鞅爲主達來戰客也書及所以辨主客謂鞅爲兵首而書及其不然歟晉國盛時兵行天下莫之敢攖今鄭人以偏師至幸而勝之書晉鞅帥師及鄭達帥師戰言其敵也卑晉而罪鄭也 李氏亷曰春秋舍齊秦楚外無能與晉戰者蓋無能與晉敵也今以蕞爾之鄭而晉趙鞅及之戰雖勝不武矣書而夷晉於列國也况趙鞅既勝而争功故羣下皆自伐其不復振也宜哉 汪氏克寛曰鄭之黨叛人固罪也然鞅不思所以致亂者己實爲之苟能引咎責躬改過遷善返國權於其君修明政事復興伯業則諸侯畏之范中行將覆亡是懼焉敢怙亂今乃納蒯聵而見拒於衛遇鄭師而震慄失措既而幸勝且以雋功相與矜夸不思黷武勦民搆怨與國以力勝人奚足恃乎春秋以趙鞅主乎是戰處已息争之道遠怨之方也王氏樵曰皆言帥師其衆敵也戰而書及以主及客也鄭黨叛人趙鞅以亂禦亂故春秋以趙鞅主乎是戰也】

    冬十月葬衛靈公

    集說【范氏甯曰七月而葬蒯聵之亂故也】

    十有一月蔡遷于州來蔡殺其大夫公子駟【書遷止此】左傳【吳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冬蔡遷於州來】

    胡傳【州來吳所滅也蔡雖請遷於吳而中悔吳人如蔡納聘而師畢入蔡侯告大夫殺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如此則實吳人之所遷也而經以自遷為文何也楚既降蔡使疆於江汝蔡人聽命而還師矣復背楚請遷於吳而又自悔也其謀之不臧甚矣夫遷國大事也盤庚五遷利害甚明衆猶胥怨不適有居至於丁寜反覆播告之修而後定也今蔡介於吳楚二大國之間背楚誑吳及其事急又委罪於執政其誰之咎也故經以自遷為文而殺公子駟則書大夫而稱國言君與用事大臣擅殺之也放公孫獵則書大夫而稱人言國亂無政衆人擅放之也駟與獵其以請遷於吳為非者乎而委之罪以說誰敢有復盡忠而與謀其國者哉】

    集說【許氏翰曰蔡悔請遷及吳師入而委罪於駟焉稱國以殺殺無罪也聖人殺一不辜雖得天下不為而况於國乎故蔡自殺公子駟上下危疑遂以禍敗 高氏閌曰初武王封叔度於汝南上蔡蔡叔以叛被誅成王復以封其子及平侯卒徙於新蔡至昭侯乃徙九江下蔡即州來是也 姚氏舜牧曰蔡初不自量受命於楚而背楚既不自安請遷於吳而誑吳及其事急殺執政以為解其何以令一國哉經書蔡遷于州來不與其能遷也書殺大夫公子駟不與其能殺也】

    【已敬王二酉十八年】三年【晉定二十年齊景五十六年衛出公輒元年蔡昭二十七年鄭聲九年曹陽十年陳閔十年?僖十四年宋景二十五年秦惠九年楚昭二十四年吳夫差四年】

    春齊國夏衛石曼姑帥師圍戚

    左傳【三年春齊衛圍戚求援於中山】

    穀梁【此衛事也其先國夏何也子不圍父也不繫戚於衛者子不有父也】

    胡傳【主兵者衛也何以序齊為首罪齊人與衛之為惡而黨之也公孫文仲主兵以伐鄭而序宋為首以誅殤公石曼姑主兵圍戚而序齊為首以誅國夏訓天下後世討亂臣賊子之法也故冉有謂子貢曰夫子為衛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伯夷以父命為尊而讓其弟叔齊以天倫為重而讓其兄仲尼以為求仁而得仁者也然則為輒者奈何宜辭於國曰若以父為有罪將從王父之命則有社稷之鎮公子在我焉得為君以為無罪則國乃世子之所有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而使我立乎其位如此則言順而事成矣】集說【范氏甯曰江熙曰國夏首兵則應言衛戚今不言者辟子有父也子有父者戚繫衛則為大夫屬於衛子圍父者謂人倫之道絶故以齊首之 陳氏岳曰先國夏後曼姑是聖人惡其不義以齊為兵首 劉氏敞曰春秋抑曼姑於齊以明臣之不可侵其君離戚於衛以明子之不可加其父一言而君臣父子之道正矣詩云示我顯德行此之謂也故為曼姑之義宜明言於其君曰子無討父之道臣不足為三軍將也輒之義亦宜明言於其國曰臣無乘君之禮我不可為千乘主也若是上讓下競而兵偃不用矣又何其紛紛哉故昔者子路問於仲尼曰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所謂正名者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者也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此輒與曼姑之事也不其然歟 許氏翰曰晉以君臣稱兵而齊為臣伐君衛以父子争國而齊助子圍父以是令於諸侯君子是以知齊之不伯而將有亂也 高氏閌曰曼姑為子圍父逆亂人倫莫甚於此齊國夏帥師助之故為惡首齊與晉為讎若蒯聵入則衛從晉矣此齊之所以助輒也 薛氏季宣曰佐人之子攻人之父齊之罪有浮於衛也 黄氏仲炎曰齊景公為衛輒圍蒯聵於戚蓋助逆子以圍父也無父子之義矣 鄭氏玉曰蒯聵無弑母之事輒迎而立之有弑母之事輒當致國於公子之賢者以身從父可也豈有據國拒父者乎 李氏亷曰衛石曼姑圍戚與宋華元圍宋彭城相對然宋事以晉首兵者善晉之討逆也衛事以齊首兵者不以子圍父也彭城書宋者正彭城歸於宋也戚不書衛者不以子制父也 汪氏克寛曰公羊以圍戚為伯討然則曷為不書圍衛戚與宋彭城比乎又云輒不以父命辭王父命是不以家事辭王事豈可逆父子之倫而可謂之王法乎禮記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說之者曰除子以外皆得殺其弑父之人蓋子弑父而其子殺之殺之者之子又將得而殺之是聖人之法教人以父子相殘也豈理也哉唐李存孝以克用養子叛其父而請命於朝廷先儒以為不可受蓋知春秋貶國夏之義矣】

    【案公羊以輒為可立謂不以父命辭王父命胡傳辨之以為輒未受靈公之命二說皆非也即使受靈公之命便可拒蒯聵而不容其入乎胡氏又謂輒辭位避父則衛之臣子當拒蒯聵而輔之尤為悖理輔其子而拒其父天下安有無父之國哉輒辭位而為臣子者輔輒以正其位可也輒避父而為臣子者稱兵以拒其父不可也今故刪節胡傳】

    夏四月甲午地震

    五月辛卯桓宮僖宮災

    左傳【夏五月辛卯司鐸火火踰公宮桓僖災救火者皆曰顧府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俟於宫】

    【曰庀女而不在死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以待命命不共有常刑校人乘馬巾車脂轄百官官備府庫慎守官人肅給濟濡帷幕鬰攸從之蒙葺公屋自大廟始外内以悛助所不給有不用命則有常刑無赦公父文伯至命校人駕乘車季桓子至御公立於象魏之外命救火者傷人則止財可為也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富父槐至曰無備而官辦者猶拾瀋也於是乎去表之槀道還公宮孔子在陳聞火曰其桓僖乎】

    公羊【何以不言及敵也何以書記災也】

    穀梁【言及則祖有尊卑由我言之則一也】

    胡傳【桓僖親盡矣其宫何以存季氏者出於桓立於僖世專魯國之政其諸以是為悦而不毁歟何以不稱及等也稱及則祖有尊卑矣】

    集說【杜氏預曰桓僖親盡而廟不毁宜為天所災故孔子聞火知其必桓僖 孫氏覺曰桓公者哀公之十世祖也僖公者哀公之七世祖也諸侯五廟而十世七世之廟存焉非禮矣 高氏閌曰諸侯五】

    【廟親盡則毁桓僖不毁三家者存之僭天子也聖人因其災而竝錄之君子於是乎知有天道也 黄氏仲炎曰桓親盡而廟不毁者蓋三桓私於其祖也僖亦親盡也僖何以不毁以其存桓不得不存僖也故春秋因二宮之災以著三家之非禮焉爾 家氏鉉翁曰季氏悖禮僭上罪不勝誅故天災桓僖廟以示警戒 李氏亷曰左氏載此年救火之事如南宫敬叔至命周人出御書子服景伯至命宰人出禮書季桓子命藏象魏曰舊章不可亡也此亦見魯為儒書之國 汪氏克寛曰家語記孔子對陳侯之言曰禮祖有功而宗有德故不毁其廟焉今桓僖之親盡矣又功德不足以存其廟而魯不毁是以天災加之蓋桓公簒立無功德可言季氏存桓僖初非以其有功德實所以隆私恩焉耳又家語記孔子在齊聞周先王廟災曰此必僖王之廟今考景王之時上距僖王已八世僖王在位日淺亦無功德可稱其廟亦在當毁故天災及之與魯桓僖之廟災無以異也然晉之悼公朝於武宮晉頃公時獻俘於文宮則當時諸侯之祖廟親盡而不毁者無國無之故春秋特書桓僖災以示戒歟 季氏本曰二宮之災公羊以為復立非也若復立當如雉門兩觀書新作矣】

    季孫斯叔孫州仇帥師城啓陽【啓公作開 啓陽杜注琅琊開陽縣今山東沂州北十五里有開陽故城本鄅國後屬魯名啓陽也】

    集說【杜氏預曰魯黨范氏故懼晉比年四城 許氏翰曰所城近敵故帥師焉地震廟災變異弗圖而取田城邑兵役相繼可謂不畏天命矣中失而外鍵本亡而末務此魯之季世也 季氏本曰啓陽故鄅國也昭十八年邾人襲鄅鄅子從帑於邾其地在邾東鄙則近於費魯既取漷東沂西田邾人不得不以啓陽讓魯矣故城之季孫以叔孫附已故與同城而地則季孫得之】

    宋樂髠帥師伐曹

    集說【許氏翰曰宋始窺曹曹不量力而奸彊國不修德而圖大功則適足以取亡而已此年樂髠伐六年向巢伐七年圍八年入而以曹伯陽歸 高氏閌曰曹本屬宋既而叛之 薛氏季宣曰討樂大心之亂也 李氏亷曰此蓋曹公孫彊為政之時也季氏本曰曹奉樂大心入蕭以叛宋方有亂故且從齊盟未暇致討今聞齊景耄而無畏於齊修曹之怨也】

    附錄左傳【劉氏范氏世為婚姻萇弘事劉文公故周與范氏趙鞅以為討六月癸卯周人殺萇弘】

    秋七月丙子季孫斯卒

    左傳【秋季孫有疾命正常曰無死南孺子之子男也則以告而立之女也則肥也可季孫卒康子即位既葬康子在朝南氏生男正常載以如朝告曰夫子有遺言命其圉臣曰南氏生男則以告於君與大夫而立之今生矣男也敢告遂奔衛康子請退公使共劉視之則或殺之矣乃討之召正常正常不反】集說【李氏廉曰朱子曰康子奪嫡即此】

    蔡人放其大夫公孫獵于吳

    集說【杜氏預曰公子駟之黨 高氏閌曰放大夫者國也而稱人衆人逐之也其放之于吳召亂之道也厥後蔡亂以公孫氏豈獵之黨歟】

    冬十月癸卯秦伯卒

    叔孫州仇仲孫何忌帥師圍邾

    集說【許氏翰曰句繹之盟踰年而渝之師圍其國雖云邾政不修有以致宼魯之棄信亦已甚矣趙氏鵬飛曰前年伐其國奪其地盟其君今又圍邾邾何慊於魯哉虐邾甚矣 李氏亷曰來會來朝來奔喪猶不免伐取漷沂田受繹盟猶不免圍不至於以邾子益來不止也小國困於水火甚矣諸侯無伯宜哉】

    附錄左傳【冬十月晉趙鞅圍朝歌師於其南荀寅伐其郛使其徒自北門入已犯師而出癸丑奔邯鄲十一月趙鞅殺士皋夷惡范氏也】

    【庚敬王二戍十九年】四年【晉定二十一年齊景五十七年衛出二年蔡昭二十八年鄭聲十年曹陽十一年陳閔十一年?僖十五年宋景二十六年秦悼公元年楚昭二十五年吳夫差五年】

    春王二月庚戌盜殺蔡侯申【二月公作三月殺公穀作弑】

    左傳【四年春蔡昭侯將如吳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於家人而卒以兩矢門之衆莫敢進文之鍇後至曰如牆而進多而殺二人鍇執弓而先翩射之中肘鍇遂殺之故逐公孫辰而殺公孫姓公孫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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