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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經部,春秋類,欽定春秋傳說彙纂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春秋傳說彚纂卷二十一

    【甲定王子十年】十有二年【晉景三年齊頃二年衛穆三年蔡文十五年鄭襄八年曹文二十一年陳成二年?桓四十年宋文十四年秦桓八年楚莊十七年】

    春葬陳靈公

    公羊【討此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葬君子辭也楚已討之矣臣子雖欲討之而無所討也】胡傳【討賊者非臣子也何以書葬天下之惡一也本國臣子或不能討而上有天王下有方伯又其次有四鄰有同盟有方域之諸侯與凡民皆得而討之所以明大倫存天理也徵舒雖楚討之陳之臣子亦可以釋怨矣故得書葬君子辭也】

    集說【杜氏預曰賊討國復二十二月然後得葬 汪氏克寛曰君子之心無私故討賊不間内外蓋惡惡者天下之同情也】

    【案討賊之義無間於内外故徵舒雖為楚殺而陳靈亦得書葬公羊是也賀氏仲軾謂見弑之君有能如禮赴告則書其葬亦是一說然於通經義例不符未可從也若趙氏鵬飛家氏鉉翁黃氏震以為靈公為淫黨所葬非國人葬之則尤謬矣】

    楚子圍鄭

    左傳【春楚子圍鄭旬有七日鄭人卜行成不吉卜臨于大宮且巷出車吉國人大臨守陴者皆哭楚】

    【子退師鄭人修城進復圍之三月克之入自皇門至於逵路鄭伯肉袒牽羊以逆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懷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惟命是聽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濱亦惟命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惟命若惠顧前好徼福於厲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於九縣君之惠也孤之願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實圖之左右曰不可許也得國無赦王曰其君能下人必能信用其民矣庸可幾乎退三十里而許之平潘尩入盟子良出質】

    胡傳【案公羊傳例戰不言伐圍不言戰入不言圍滅不言入書其重者楚子縣陳蓋滅之矣而經止書入其於鄭也入自皇門至於逵道蓋即其國都矣而經止書圍曷為悉從輕典不著其憑陵之罪乎上無天王下無方伯天下諸侯有臣弑君子弑父而楚能討之雖憑陵上國近造王都之側猶從末減於以見誅亂臣討賊子正大倫之為重也】

    集說【高氏閌曰封陳侯者非楚本謀也不善而能改也故書入與鄭平者楚本謀也不為利謀所誘故書圍 家氏鉉翁曰左傳謂鄭伯肉袒牽羊以迎楚莊退三十里而與之盟蓋晉師已起聞而亟去非得鄭而不取也 李氏廉曰鄭自此從楚直至成五年蟲牢之盟方向晉 汪氏克寛曰據左氏公羊所記鄭襄公屈服於楚禮卑辭巽以求免則楚陵暴亦甚矣然其能不聼左右之言而退師許平薄於利而不要其土則比於狡焉思啓封疆者猶有改過遷善之美意也】

    夏六月乙卯晉荀林父帥師及楚子戰于邲晉師敗績【邲音弼 邲杜注鄭地今河南開封府鄭州東六里有邲城】

    左傳【夏六月晉師救鄭荀林父將中軍先縠佐之士會將上軍郤克佐之趙朔將下軍欒書佐之趙括趙嬰齊為中軍大夫鞏朔韓穿為上軍大夫荀首趙同為下軍大夫韓厥為司馬及河聞鄭旣及楚平桓子欲還曰無及於鄭而勦民焉用之楚歸而動不後隨武子曰善會聞用師觀釁而動德刑政事典禮不易不可敵也不為是征楚軍討鄭怒其貳而哀其卑叛而伐之服而舍之德刑成矣伐叛刑也柔服德也二者立矣昔歲入陳今兹入鄭民不罷勞君無怨讟政有經矣荆尸而舉商農工賈不敗其業而卒乘輯睦事不奸矣蔿敖為宰擇楚國之令典軍行右轅左追蓐前茅慮無中權後勁百官象物而動軍政不戒而備能用典矣其君之舉也内姓選於親外姓選於舊舉不失德賞不失勞老有加惠旅有施舍君子小人物有服章貴有常尊賤有等威禮不逆矣德立刑行政成事時典從禮順若之何敵之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軍之善政也兼弱攻昧武之善經也子姑整軍而經武乎猶有弱而昧者何必楚仲虺有言曰取亂侮亡兼弱也汋曰於鑠王師遵養時晦耆昧也武曰無競惟烈撫弱耆昧以務烈所可也彘子曰不可晉所以霸師武臣力也今失諸侯不可謂力有敵而不從不可謂武由我失霸不如死且成師以出聞敵彊而退非夫也命為軍帥而卒以非夫唯羣子能我弗為也以中軍佐濟知莊子曰此師殆哉周易有之在師之臨曰師出以律否臧凶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衆散為弱川壅為澤有律以如已也故曰律否臧且律竭也盈而以竭天且不整所以凶也不行之謂臨有帥而不從臨孰甚焉此之謂矣果遇必敗彘子尸之雖免而歸必有大咎韓獻子謂桓子曰彘子以偏師陷子罪大矣子為元帥師不用命誰之罪也失屬亡師為罪已重不如進也事之不捷惡有所分與其專罪六人同之不猶愈乎師遂濟楚子北師次於郔沈尹將中軍子重將左子反將右將飲馬於河而歸聞晉師旣濟王欲還嬖人伍參欲戰令尹孫叔敖弗欲曰昔歲入陳今兹入鄭不無事矣戰而不捷參之肉其足食乎參曰若事之捷孫叔為無謀矣不捷參之肉將在晉軍可得食乎令尹南轅返斾伍參言於王曰晉之從政者新未能行令其佐先縠剛愎不仁未肯用命其三帥者專行不獲聽而無上衆誰適從此行也晉師必敗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王病之告令尹改乘轅而北之次於管以待之晉師在敖鄗之間鄭皇戌使如晉師曰鄭之從楚社稷之故也未有貳心楚師驟勝而驕其師老矣而不設備子擊之鄭師為承楚師必敗彘子曰敗楚服鄭於此在矣必許之欒武子曰楚自克庸以來其君無日不討國人而訓之于民生之不易禍至之無日戒懼之不可以怠在軍無日不討軍實而申儆之于勝之不可保紂之百克而卒無後訓之以若敖蚡冒篳路藍縷以啓山林箴之曰民生在勤勤則不匱不可謂驕先大夫子犯有言曰師直為壯曲為老我則不德而徼怨於楚我曲楚直不可謂老其君之戎分為二廣廣有一卒卒偏之兩右廣初駕數及日中左則受之以至於昏内官序當其夜以待不虞不可謂無備子良鄭之良也師叔楚之崇也師叔入盟子良在楚楚鄭親矣來勸我戰我克則來不克遂往以我卜也鄭不可從趙括趙同曰率師以來惟敵是求克敵得屬又何俟必從彘子知季曰原屛咎之徒也趙莊子曰欒伯善哉實其言必長晉國楚少宰如晉師曰寡君少遭閔凶不能文聞二先君之出入此行也將鄭是訓定豈敢求罪於晉二三子無淹久隨季對曰昔平王命我先君文侯曰與鄭夾輔周室毋廢王命今鄭不率寡君使羣臣問諸鄭豈敢辱候人敢拜君命之辱彘子以為諂使趙括從而更之曰行人去辭寡君使羣臣遷大國之迹於鄭曰無辟敵羣臣無所逃命楚子又使求成於晉晉人許之盟有日矣楚許伯御樂伯攝叔為右以致晉師許伯曰吾聞致師者御靡旌摩壘而還樂伯曰吾聞致師者左射以菆代御執轡御下兩馬掉鞅而還攝叔曰吾聞致師者右入壘折馘執俘而還皆行其所聞而復晉人逐之左右角之樂伯左射馬而右射人角不能進矢一而已麋興於前射麋麗龜晉鮑癸當其後使攝叔奉麋獻焉曰以歲之非時獻禽之未至敢膳諸從者鮑癸止之曰其左善射其右有辭君子也旣免晉魏錡求公族未得而怒欲敗晉師請致師弗許請使許之遂往請戰而還楚潘黨逐之及滎澤見六麋射一麋以顧獻曰子有軍事獸人無乃不給於鮮敢獻於從者叔黨命去之趙旃求卿未得且怒於失楚之致師者請挑戰弗許請召盟許之與魏錡皆命而往郤獻子曰二憾往矣弗備必敗彘子曰鄭人勸戰弗敢從也楚人求成弗能好也師無成命多備何為士季曰備之善若二子怒楚楚人乘我喪師無日矣不如備之楚之無惡除備而盟何損於好若以惡來有備不敗且雖諸侯相見軍衛不徹警也彘子不可士季使鞏朔韓穿帥七覆於敖前故上軍不敗趙嬰齊使其徒先具舟於河故敗而先濟潘黨旣逐魏錡趙旃夜至於楚軍席於軍門之外使其徒入之楚子為乘廣三十乘分為左右右廣鷄鳴而駕日中而說左則受之日入而說許偃御右廣養由基為右彭名御左廣屈蕩為右乙卯王乘左廣以逐趙旃趙旃棄車而走林屈蕩搏之得其甲裳晉人懼二子之怒楚師也使軘車逆之潘黨望其塵使騁而告曰晉師至矣楚人亦懼王之入晉軍也遂出陳孫叔曰進之寜我薄人無人薄我詩云元戎十乘以先啓行先人也軍志曰先人有奪人之心薄之也遂疾進師車馳卒奔乘晉軍桓子不知所為鼓於軍中曰先濟者有賞中軍下軍爭舟舟中之指可掬也晉師右移上軍未動工尹齊將右拒卒以逐下軍楚子使唐狡與蔡鳩居告唐惠侯曰不穀不德而貪以遇大敵不穀之罪也然楚不克君之羞也敢藉君靈以濟楚師使潘黨率游闕四十乘從唐侯以為左拒以從上軍駒伯曰待諸乎隨季曰楚師方壮若萃於我吾師必盡不如收而去之分謗生民不亦可乎殿其卒而退不敗王見右廣將從之乘屈蕩尸之曰君以此始亦必以終自是楚之乘廣先左晉人或以廣隊不能進楚人惎之脫扃少進馬還又惎之拔斾投衡乃出顧曰吾不如大國之數奔也趙旃以其良馬二濟其兄與叔父以他馬反遇敵不能去棄車而走林逢大夫與其二子乘謂其二子無顧顧曰趙傁在後怒之使下指木曰尸汝於是授趙旃綏以免明日以表尸之皆重獲在木下楚熊負羈囚知罃知莊子以其族反之厨武子御下軍之士多從之每射抽矢菆納諸厨子之房厨子恕曰非子之求而蒲之愛董澤之蒲可勝旣乎知季曰不以人子吾子其可得乎吾不可以苟射故也射連尹襄老獲之遂載其尸射公子穀臣囚之以二者還及昏楚師軍於邲晉之餘師不能軍宵濟亦終夜有聲丙辰楚重至於邲遂次於衡雍潘黨曰君盍築武軍而收晉尸以為京觀臣聞克敵必示子孫以無忘武功楚子曰非爾所知也夫文止戈為武武王克商作頌曰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德肆于時夏允王保之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爾功其三曰鋪時繹思我徂惟求定其六曰綏萬邦屢豐年夫武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衆豐財者也故使子孫無忘其章今我使二國暴骨暴矣觀兵以威諸侯兵不戢矣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猶有晉在焉得定功所違民欲猶多民何安焉無德而彊爭諸侯何以和衆利人之幾而安人之亂以為已榮何以豐財武有七德我無一焉何以示子孫其為先君宮告成事而已武非吾功也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鯨鯢而封之以為大戮於是乎有京觀以懲淫慝今罪無所而民皆盡忠以死君命又何以為京觀乎祀於河作先君宮告成事而還是役也鄭石制實入楚師將以分鄭而立公子魚臣辛未鄭殺僕叔及子服君子曰史佚所謂毋怙亂者謂是類也詩曰亂離瘼矣爰其適歸歸於怙亂者也夫】

    【管杜注滎陽縣東北有管城隋置縣明初省今故城在開封府鄭州北二里 敖鄗杜注二山在滎陽縣西北滎陽今開封府滎澤縣縣西北有敖山董澤杜注澤名河東聞喜縣東北有董池陂今屬山西平陽府】

    公羊【莊王伐鄭勝乎皇門放乎路衢鄭伯肉袒左執茅旌右執鸞刀以逆莊王曰寡人無良邊垂之臣以干天禍是以使君王沛焉辱到敝邑君如矜此喪人錫之不毛之地使帥一二耋老而綏焉請唯君王之命莊王曰君之不令臣交易為言是以使寡人得見君之玉面而微至乎此莊王親自手旌左右撝軍退舍七里將軍子重諫曰南郢之與鄭相去數千里諸大夫死者數人厮役扈養死者數百人今君勝鄭而不有無乃失民臣之力乎莊王曰古者杅不穿皮不蠧則不出於四方是以君子篤於禮而薄於利要其人而不要其土告從不赦不詳吾以不詳道民災及吾身何日之有旣則晉師之救鄭者至曰請戰莊王許諾將軍子重諫曰晉大國也王師淹病矣君請勿許也莊王曰弱者吾威之彊者吾辟之是以使寡人無以立乎天下令之還師而逆晉寇莊王鼓之晉師大敗晉衆之走者舟中之指可掬矣莊王曰嘻吾兩君不相好百姓何罪令之還師而佚晉寇】

    穀梁【績功也功事也】

    胡傳【戰而言及主乎是戰者也案左氏晉師救鄭經旣不以救鄭書矣又不言楚晉戰於邲而使晉主之何也陳人弑君晉不討賊而楚能討之楚人圍鄭亦既退師與鄭平矣而又與之戰則非觀釁之師也故釋楚不貶而使晉主之獨與常辭異乎案邲之役六卿並在大夫司馬皆具官不欲勦民者三帥也違命濟師者先縠也而獨罪林父何也尊無二上定於一也古者仗鉞臨戎專制閫外雖君令有所不受況其屬乎欒書救鄭軍帥之欲戰者八人武子遂還衆不敢遏偪陽之舉匄偃二將皆請班師荀罃令曰七日不克必爾乎取之遂下偪陽林父旣知無及於鄭焉用之矣諸帥又皆信然其策先縠若獨以中軍佐濟者下令三軍無得妄動按軍法而行辟夫豈不可旣不能令乃畏失屬亡師之罪而從韓獻子分惡之言知難而冒進是棄晉師於誰責乎故後誅先縠不去其官此稱敗績特以林父主之也】集說【楊氏士勛曰公羊傳稱荀林父稱名氏先楚子者惡林父也若然城濮之戰後子玉當是善子玉乎徐邈云先林父者内晉而外楚是也 劉氏敞曰戰而言及之者主之者也猶曰晉荀林父為志乎為此戰也云爾又曰公羊曰大夫不敵君此其稱名氏以敵君何不與晉而與楚子為禮也非也大夫不敵君而荀林父獨得稱名氏以敵楚子此可謂與晉而不與楚子為禮而非不與晉而與楚子為禮也城濮之戰子玉得臣不見名氏公羊以謂大夫不敵君也彼子玉以不見名氏為不敵君二者孰能知之乎朱子曰左傳分謗事近世士大夫多是如此只要徇人情如荀林父邲之役先縠違命而濟乃謂與其】

    【專罪六人同之是何等見識當時為林父者只合按兵不動召先縠而誅之 胡氏寜曰邲之戰先縠趙旃實敗晉師而獨書林父者責元帥也武侯祁山之戰違命於街亭者馬謖也失於箕谷者鄧芝也而武侯深自刻責以為咎皆在已此亦春秋一統之義也任歸於一者責有所歸權分於下者衆無適從吳楚旣反漢用條侯以梁王之貴太后之尊交請救援條侯謹守便宜竟破七國唐六道重兵攻圍淮蔡久而無功及裴度視師雖韓弘亦輿疾督戰遂擒元濟代宗以九節度之師圍慶緒不立元帥一夕而潰其成敗之績豈不著明也哉 張氏洽曰林父此行本為救鄭而鄭已服楚士縠之徒恃彊專制林父雖知楚之不可敵而不能止諸帥之從楚師春秋所以不書救鄭而特以林父主此戰著其敗師之罪也 呂氏大圭曰自楚執討賊之權於是陳為楚有鄭不堪楚之屢伐而受盟辰陵然曰與其來者可也則猶未純乎從楚也故徼事於晉晉旣不能有陳而僅爭鄭則邲之一戰晉楚勝負之一決也自邲之敗而楚横行莫制矣 趙氏鵬飛曰林父之師將以救鄭而春秋書及楚子戰而不書救非救鄭也鄭自春被圍盖亦久矣今六月而後救何益於救哉邲雖鄭地而鄭圍已解楚旣得鄭縱敗楚於邲能反鄭之叛轍乎況反為楚所敗徒弊師旅益楚之勢而固鄭之叛果何益哉方鄭之被圍晉不能帥師直赴鄭難俟其旣折而降楚乃區區勞重兵以犯其破竹之鋒是自取敗也夫兵民命也戰危事也安可用民於死地以僥倖萬一之勝哉則晉景之為人尤在襄成之下而林父之舉曾盾穿之不若也霸業不競宜矣晉本救鄭而聖人不書救無其實不可假其名也凡師被伐者為主楚伐鄭而以晉主之内晉於鄭也晉雖妄舉無功而聖人以内辭書之所以抑彊楚而存大義也若曰貶晉與楚則非經意也 黄氏震曰陳與鄭皆服楚盟于辰陵矣楚討徵舒之罪因欲滅人之國楚自叛盟而行無道如此陳鄭一體鄭尤新盟如之何不背楚而歸晉是楚之伐鄭者非也鄭伯肉袒以逆楚旣舍之晉欲退師獨以先縠違衆取敗晉師雖敗救鄭之義豈與之俱敗是晉之敗於楚不足為辱也世多以成敗論人故譽楚而貶晉耳 家氏鉉翁曰論者謂邲之敗與楚以霸不然也晉救鄭不書緩也責晉非與楚也林父逗撓不前春秋正失律之誅責林父非與楚也豈以晉一敗之故而僭王之楚可使之霸乎李氏廉曰春秋凡與楚戰不以勝敗皆以與戰之國為主徐邈曰内晉而外楚是也公羊以為荀林父稱名氏先楚子者惡林父非也此因得臣書人而穿鑿耳陳氏亦謂大夫敵君於是始蓋主公羊說未可從也 汪氏克寛曰不書救者以其緩不及事無救患之實耳或謂不書救鄭是予楚以伯然晉文晉悼之伯書楚人救衛救鄭豈不予晉以伯乎又曰林父身為元帥始旣不能禁副屬之違令而專行終又不能躬帥士卒冒矢石而力戰乃鼔於軍中倡為棄甲曳兵之敗則喪師之罪不責林父而諉於誰乎然楚君大夫與列國戰皆貶書人故楚成於泓得臣於城濮囊瓦於柏舉竝書人惟此書晉荀林父帥師以敵楚子者尊晉而抑楚也 黃氏正憲曰案楚莊彊暴蔑視諸國入陳圍鄭莫敢誰何其威勢猖獗十倍楚成矣且齊桓召陵之師尚約六國為援晉文城濮之戰亦以三大國為助今景公初立伯業已衰眎文公時威力人心消索幾盡乃欲林父以偏師當虎狼之楚乎藉令諸將同心三軍用命勝負之勢猶未可知況林父節制不嚴計謀不一始惑於韓厥分惡專罪之言旣壞於錡旃致師召盟之請故楚師一乘倉卒無措然則致此敗者豈可專歸咎於先縠哉自邲一敗而楚滅蕭圍宋勢益横行矣】

    秋七月

    附錄左傳【鄭伯許男如楚 秋晉師歸桓子請死晉侯欲許之士貞子諫曰不可城濮之役晉師三日穀文公猶有憂色左右曰有喜而憂如有憂而喜乎公曰得臣猶在憂未歇也困獸猶鬬況國相乎及楚殺子玉公喜而後可知也曰莫余毒也已是晉再克而楚再敗也楚是以再世不競今天或者大警晉也而又殺林父以重楚勝其無乃久不競乎林父之事君也進思盡忠退思補過社稷之衛也若之何殺之夫其敗也如日月之食焉何損於明晉侯使復其位】

    冬十有二月戊寅楚子滅蕭

    左傳【冬楚子伐蕭宋華椒以蔡人救蕭蕭人囚熊相宜僚及公子丙王曰勿殺吾退蕭人殺之王怒遂圍蕭蕭潰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王廵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遂傅於蕭還無社與司馬卯言號申叔展叔展曰有麥麴乎曰無有山鞠窮乎曰無河魚腹疾奈何曰目於眢井而拯之若為茅絰哭井則已明日蕭潰申叔視其井則茅絰存焉號而出之】

    胡傳【假於討賊而滅陳春秋以討賊之義重也末減而書入惡其貳已而入鄭春秋以退師之情恕也末減而書圍與人為善之德宏矣至是肆其彊暴滅無罪之國其志已盈雖欲赦之不得也故傳稱蕭潰經以滅書斷其罪也孟子曰以力假仁者伯伯必有大國楚莊蓋以力假仁不能久假而遽歸者也建萬國親諸侯者先王之政興滅國繼絶世者仲尼之法今乃滅人社稷而絶其祀亦不仁甚矣蕭旣滅亡必無赴者何以得書於魯史楚莊縣陳入鄭大敗晉師于邲莫與校者不知以禮制心至於驕溢克伐怨欲皆得行焉遂以滅蕭告赴諸侯矜其威力耳孟子定其功罪以五伯為三王之罪人春秋史外傳心之要典推此類求之斯得矣】

    集說【高氏閌曰楚旣得陳鄭又敗晉師遂深入内地憑陵小弱滅人之國書以著其暴也 趙氏鵬飛曰蕭宋之附庸也在宋之南自宋至楚蓋千里而楚兵直至於宋郊滅其附庸則楚之患深矣晉不能興文襄之業坐視其滅而無寸兵之援蓋前乎此救鄭而敗尚何敢稱兵向楚哉楚莊得陳而不有得鄭而復其君論者以為賢觀今滅蕭之舉則前日之服陳鄭果真情乎莊固知陳鄭之祀未易絶也 黃氏震曰楚莊入陳伐鄭敗晉滅蕭憑陵諸國甚矣左氏於滅蕭尚歸曲於蕭之殺二囚而歸美乎楚之拊三軍大抵左史楚人而左傳多楚人之言也 家氏鉉翁曰蕭宋之附庸也楚莊窮兵以威上國自是宋始多事易子析骸之禍權輿於此 汪氏克寛曰楚莊滅蕭所以逼宋而脅諸侯之服已也】

    晉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丘【此大夫同盟之始清丘杜注衛地在濮陽縣東南唐置清丘驛在今直隸大名府開州東南七十里長樂里】

    左傳【晉原縠宋華椒衛孔達曹人同盟于清丘曰恤病討貳】

    胡傳【書同盟志同欲也或以惡其反覆而書同盟非也春秋不貴盟誓自隱公始年書儀父盟蔑宋人盟宿已不實言矣奚待清丘然後惡反覆乎清丘載書恤病討貳口血未乾敗其盟好所謂不待貶而惡見者也又奚必人諸國之卿然後知反覆之可罪乎楚旣入陳圍鄭大敗晉師伐蕭滅之憑陵諸國甚矣為諸侯計者宜信任仁賢修明政事自彊於為善則可以保其國耳曾不是圖而刑牲歃血要質鬼神蘄以禦楚謀之不臧孰大於是故國卿貶而稱人譏失職也原穀違命喪師乃晉國罪人而主兹盟約所信任者皆可知矣】

    集說【楊氏士勛曰新城書同傳云同外楚則清丘亦是外楚省文也 劉氏敞曰左氏曰卿不書不實其言也予謂春秋之世不實其言者衆矣奚獨此耶 程子曰晉為楚敗諸侯懼而同盟旣而皆渝故書人以貶之 趙氏鵬飛曰同盟非大夫之事也諸侯同盟不盟於方岳之下猶以為僭而況大夫乎莊十六年幽之盟是也其後趙盾欲求諸侯復為新城之盟聖人排盾於諸侯之下以為同盟非大夫所宜主也今晉景將求諸侯而以大夫用同盟之禮蓋循趙盾之轍而不知晉所以不能得諸侯者盾之故也晉以大夫主之而諸侯亦以大夫受盟大夫果足以結信乎故牲壇未掃而宋師伐陳衛人救陳宋衛交兵互相矛盾則今日之盟何足恃也故聖人舉皆人之不出大夫之名非微者也貶也 家氏鉉翁曰幽之同盟内外小大翕然來同齊伯之方盛也新城之同盟諸侯散者復合晉伯之漸衰也清丘之同盟異者衆而同者鮮晉不復可言伯矣 程氏端學曰大夫同盟自此始且盟不旋踵宋伐陳而衛救之楚伐宋而三國不恤則盟無益也 李氏廉曰晉景公之同盟五清丘斷道蟲牢馬陵于蒲 汪氏克寛曰新城之同晉以趙盾主盟清丘之同復以四國之大夫盟齊盟所以一天下之心而晉以大夫尸之又其甚而諸侯之大夫與焉伯業之不振宜矣 季氏本曰楚子滅蕭以脅宋宋與曹衛皆唇齒之國猶欲推晉伯以為主而晉方畏懾不能自彊何足以制楚哉卓氏爾康曰楚服陳鄭敗晉師于邲滅蕭以威宋其志不小於是為清丘之盟雖有懼難聯交之心而勢實不競謀之無成故稱人以略之】

    宋師伐陳衛人救陳

    左傳【宋為盟故伐陳衛人救之孔逹曰先君有約言焉若大國討我則死之】

    集說【黄氏仲炎曰陳附楚者也宋以清丘之盟而伐之衛背盟而救之伐者義而救者不義矣 趙氏鵬飛曰楚方鴟張雄視列國諸侯所宜戮力一心比小事大以抗其鋒今晉為清丘之盟陳人不與宋師伐陳問陳故也而衛叛晉附陳以鬬宋兵卒之陳卒不至而宋受楚圍皆衛之故聖人於宋書師予其問罪之舉於衛書人責其交亂之罪也 家氏鉉翁曰胡氏謂宋師非義陳為可恤愚以為未然楚用詐入陳幾亡人國春秋不與也宋伐楚之與國為人所難謂之非義不可衛甫受清丘之盟乃救陳以媚楚謂其救之為義亦不可也 張氏溥曰盟而驟忘未有若清丘者盟之言曰恤病討貳陳貳於楚而宋伐之衛救陳不討貳也楚伐宋而晉衛不救不恤病也以春秋之法言之背盟之罪陳其首也衛其次也衛殺孔逹天下傷之孔逹但知先君有約言而不知同盟之不可以貳則其死也匹夫耳晉為盟主而不能容一守死之匹夫則晉也綦隘春秋前書晉人宋人衛人曹人同盟于清丘後書衛殺其大夫孔逹是盟也竟以殺一大夫終乎則盟無善盟矣】

    【乙定王十丑一年】十有三年【晉景四年齊頃三年衛穆四年蔡文十六年鄭襄九年曹文二十二年陳成三年?桓四十一年宋文十五年秦桓九年楚莊十八年】

    春齊師伐莒【公作伐衛】

    左傳【十三年春齊師伐莒莒恃晉而不事齊故也】

    集說【趙氏鵬飛曰十一年公孫歸父會齊人伐莒以不肯平之憾也今間歲而齊又伐之莒何負於齊哉徒以齊魯同平莒郯莒不肯而魯有向之獲而齊未有所獲也莒豈負齊魯之邑哉魯不義伐莒而莒失東鄙之邑齊復以不義伐莒莒安得西鄙之邑而給諸書曰師非襃也用大師以扼小邦也齊頃之惡於是甚於惠公矣 吳氏澂曰齊以彊凌弱而伐莒十一年之伐稱齊人此稱齊師者甚其動大衆而伐小國也 汪氏克寛曰公羊作伐衛證之經文前後皆無齊衛交怨之事而於莒則四年平之不肯而魯伐之十一年齊又伐之則此為伐莒無疑矣】

    夏楚子伐宋

    左傳【夏楚子伐宋以其救蕭也君子曰清丘之盟惟宋可以免焉】

    胡傳【楚人滅蕭將以脅宋諸侯懼而同盟為宋人討者恤民固本輕徭薄賦使民效死親其上則可以待敵矣計不出此而急於伐陳攻楚與國非策也】

    集說【孫氏復曰楚子伐宋以其伐陳也 張氏洽曰天下無道小役大弱役彊宋不知屈伸消長之道而欲以區區之力彊侯國由此致伐 趙氏鵬飛曰楚伐宋以宋師伐陳之故也陳叛晉國而從楚清丘之盟不與焉陳不異盟晉所當問而不能問宋代伐之是宋犯楚之怒也為晉伐陳而犯楚怒則今日宋被楚兵晉所當救而不救諸侯何恃哉陳當伐而不伐宋當救而不救晉景於此尚欲嗣文襄之業吾知其無能為矣 黃氏震曰陳叛晉國而從楚清丘之盟陳不至而宋伐之故楚子伐宋蓋為陳伐之也王氏貫道曰前此楚侵之今又伐之繼又圍之晉不一動心焉宋雖為晉而晉則莫宋庇也則終於為】

    【平而已 李氏廉曰楚有事於列國皆自鄭及宋楚成之爭伯敗宋於泓楚穆之爭伯弱宋於厥貉楚莊之興挾鄭人以侵宋卒之今年之伐明年之圍又明年之平而南北之勢成矣成十八年彭城之役楚又挾鄭以圖宋向非悼公之盛則于宋之盟不待襄公之末年而天下分伯矣 卓氏爾康曰陳鄭宋皆在河南天下要樞也鄭處其西宋處其東陳則介乎鄭宋之間得鄭則可以致西諸侯得宋則可以致東諸侯得陳則可以致鄭宋陳鄭旣皆歸楚若復得宋則河南之地盡為楚有矣】

    【案宋伐陳以召楚兵故胡傳譏其非策然必謂楚人書爵為有辭於伐則謬矣去年滅蕭明年圍宋兇暴已甚而俱書楚子亦得謂之有辭乎蓋是時盟會征伐諸侯皆不自行而政在大夫是以不競於楚聖人屢書楚子以見其親涖行間也與辰陵之盟不同】

    秋螽【公作】

    集說【何氏休曰先是新饑而使歸父會齊人伐莒賦斂不足國家遂虛下求不已 杜氏預曰為災故書】

    冬晉殺其大夫先縠【縠穀作穀音同】

    左傳【秋赤狄伐晉及清先縠召之也冬晉人討邲之敗與清之師歸罪於先縠而殺之盡滅其族君子曰惡之來也已則取之其先縠之謂乎】

    【清杜注一名清原今山西平陽府稷山縣西北二十里有清原城】

    胡傳【先縠違命大敗晉師元帥不能用鉞已失刑矣今又重有罪焉晉人治其罪而戮之義也曷為稱國以殺而不去其官夫兵者安危所繫有國之大事也將非其人則敗雖得其人使親信間之則敗以剛愎不仁者參焉而莫肯用命則敗凡此三敗君之過也河曲之戰趙穿獨出而臾駢之謀不用濟涇而次欒黶欲東而荀偃之令不行今林父初將中軍乃以先縠佐之使敵國謀臣知其從政者新未能行令誰之過歟故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

    集說【蘇氏轍曰邲之役晉三帥皆不欲戰先縠不可故敗誅之固其宜也然先縠先軫之後先軫晉之舊勲也晉人誅穀而盡滅其族稱國以殺言刑之過也 高氏閌曰邲之役三帥皆欲還先縠固請戰遂及於敗至是以為討然釋趙旃魏錡不討而獨誅先縠為政不平殺者不受治矣又族滅之惡之甚也張氏洽曰越椒將攻王而楚莊尚思子文之治楚而復克黃之所先縠先軫之孫而滅其族蓋晉之德】

    【刑皆不足以敵楚矣 季氏本曰自戰邲至此已一年有半何為始討其罪乎意者先縠好剛任直多為同列所排適當楚又伐宋則歸咎前敗以中先縠耳故不去其大夫以為非正刑也 張氏溥曰晉殺先縠討邲敗也縠佐中軍僨師當誅然邲敗師歸林父請死士貞子以楚殺得臣諫晉侯復其位舍將而殺佐縠不服也又加以召狄之罪族而後快豈先軫之勲獨不可使有後於晉乎晉文公敗楚於城濮其能刑也殺顚頡祁瞞舟之僑三罪而民服今邲戰踰年而族先縠縠之死不以軍政而以君大夫之喜怒春秋又何忍復去其官乎】

    附錄左傳【清丘之盟晉以衛之救陳也討焉使人弗去曰罪無所歸將加而師孔逹曰苟利社稷請以我說罪我之由我則為政而亢大國之討將以誰任我則死之】

    【丙定王十寅二年】十有四年【晉景五年齊頃四年衛穆五年蔡文十七年鄭襄十年曹文二十三年陳成四年杞桓四十二年宋文十六年秦桓十年楚莊十九年】

    春衛殺其大夫孔達

    左傳【十四年春孔逹縊而死衛人以說於晉而免遂告於諸侯曰寡君有不令之臣逹構我敝邑於大國旣伏其罪矣敢告衛人以為成勞復室其子使復其位】

    胡傳【孔達棄信以危社稷衛人按其罪而誅之可也何以稱國而不去其官用人謀國干犯盟主至於見討誰之過歟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上也春秋端本清源故書法如此】

    集說【胡氏寧曰孔達之死謀之不臧者也先君雖有約言若其有罪而大國見討亦可踐言不自省乎而況同盟口血未乾卽亢大國之討以危其社稷乃以身死之求說於晉與自經於溝瀆而莫之知者奚遠哉是時陳貳於楚為孔逹計者若顧約言告之以不當貳可也 陳氏傅良曰孔達自殺而稱國以殺其君意也 趙氏鵬飛曰衛穆叛清丘之盟背晉而與楚今將貳楚而復歸於晉無以為辭則殺孔達以說之曰前日之謀孔逹之罪也旣除之利則為已功害則為臣罪立其朝者亦難矣此與刺公子買之事無異故以國殺為文 家氏鉉翁曰據傳孔達自以其身紓國患然達為政而背清丘之盟救陳諂楚謂之無罪不可也 鄭氏玉曰衛之於晉始則背盟救陳干大國之討終則殺其臣致辭取說以求免稱國以殺不去其官罪累其上宜哉】

    夏五月士申曹伯壽卒

    晉侯伐鄭

    左傳【夏晉侯伐鄭為邲故也告於諸侯蒐焉而還中行桓子之謀也曰示之以整使謀而來鄭人懼使子張代子良於楚鄭伯如楚謀晉故也鄭以子良為有禮故召之】

    集說【孫氏復曰鄭與楚故 高氏閌曰晉救鄭而敗于邲鄭遂即楚討之正也然靈成以來文公之澤浸微干戈日尋積而至於蜀之盟豈特失鄭而已乎 趙氏鵬飛曰十二年楚子圍鄭晉救不及鄭卒歸楚清丘之盟鄭不在也故晉侯伐鄭然清丘之盟晉景不能親之而以大夫用同盟之禮聖人惡之没大夫之盟一貶稱人今景公能一出而躬擐甲胄天下之幸也尚何貶哉故舉而爵之聖人樂人之勇於為善而幸列國之有霸主也如此而諸儒更以為貶何邪豈楚不可犯而鄭不當伐耶任鄭叛而縱楚彊反為春秋所予邪雖伐鄭未必得鄭而興復之志有足多者是以予之 趙氏孟何曰晉君將嘗不書矣楚入陳得陳圍鄭得鄭且將圍宋也而晉師不出楚之得志於諸侯未有甚於此時者也景公為邲故伐鄭告於諸侯蒐焉而還則其得書何天下不可以終無伯也景公有志文襄之業自伐齊而後一合諸侯伐鄭四同盟皆其君親之於是齊魯從而鄭服楚亦無能為是故晉侯伐鄭始書之予之以復伯也 家氏鉉翁曰邲之役楚莊身履戎行晉景畏懦不出此自將伐鄭雖無能為猶書晉侯嘉其稍能自彊耳王氏元杰曰鄭惟彊弱是視初非惟義之從晉興救鄭之師是以致邲之敗晉景雖無可附之德亦當念之弗忘迨其喪師翻然從楚是何謀之淺也春秋與晉伐鄭則鄭之罪明矣】

    【案鄭以晉敗於邲遂叛晉卽楚宜晉景自將以伐之也故書晉侯胡傳以為報怨之兵直書而義自見者非也】

    秋九月楚子圍宋

    左傳【楚子使申舟聘於齊曰無假道於宋亦使公子馮聘於晉不假道於鄭申舟以孟諸之役惡宋曰鄭昭宋聾晉使不害我則必死王曰殺女我伐之見犀而行及宋宋人止之華元曰過我而不假道鄙我也鄙我亡也殺其使者必伐我伐我亦亡也亡一也乃殺之楚子聞之投袂而起屨及於窒皇劒及於寢門之外車及於蒲胥之市秋九月楚子圍宋】

    集說【趙氏鵬飛曰伐宋而宋不屈繼之以圍其必宋之服也審矣楚將横行列國許蔡已從陳鄭已服則次及於宋宋列國之門戶也得宋則齊魯以之此楚所以必於服宋也歷三時而圍不解卒得宋平而後己毒哉楚之為謀也晉固畏楚不敢救宋矣而宋其能獨抗楚乎則及楚人平非得已也 吳氏澂曰宋前以救蕭而見伐今又以殺楚使而受圍楚之薦食上國宋之挑釁彊鄰俱可罪也 李氏廉曰楚至是再圍宋矣僖二十七年書楚人嫌辭也此書楚子直辭也 汪氏克寛曰楚莊始而滅蕭以逼宋繼而伐宋以聲其救蕭之罪又遣使過宋不假道以激怒於宋而使殺之於是國君親將環其國而攻之然則楚子之志在於陵暴列國以取威爭伯其惡甚矣王氏樵曰鄭在楚之彀中未易旦夕爭也是時急莫先於救宋宋救捷則鄭亦可招矣而晉不知所先後勞師於鄭而緩於救宋乃比之雖鞭之長不及馬腹不知宋旣去則楚威震及齊魯而南北之勢成矣豈但失鄭而已甚矣晉人之顚冥也 陳氏際泰曰伐未甚也圍已甚也伐有名也圍無名也直書其事而輕重自明必恕鄭而苛宋責晉而寛楚豈春秋之旨哉】

    【案去年伐宋今年圍宋必待其平而後己焉春秋屢書於冊罪楚之暴而責晉之不能救也胡傳於衛人救陳以為著宋之罪而伐宋圍宋皆以為宋所自取而責宋為深似非經旨】

    葬曹文公

    冬公孫歸父會齊侯于穀

    左傳【冬公孫歸父會齊侯于穀見晏桓子與之言魯樂桓子告高宣子曰子家其亡乎懷於魯矣懷必貪貪必謀人謀人人亦謀己一國謀之何以不亡】

    【晏濟南府齊河縣西北二十里有晏城寰宇記謂之晏嬰城】

    胡傳【夫禮别嫌明微致治於未亂自天子出者也列國之君非王事而自相會聚是禮自諸侯出矣以國君而降班失列下與外臣會以外臣而抗尊出位上與諸侯會是禮自大夫出矣君若贅旒陪臣執命豈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來漸矣故易於坤之初六曰馴致其道至堅冰也易言其理春秋見諸行事若合符節可謂深切著明矣】

    集說【王氏葆曰遂以不正而立宣公公以不正而任其子歸父此年會齊侯明年會楚子見公與之深也諸侯失政自宣公始大夫專政自歸父始 張氏洽曰魯素事齊而宣公之立公子遂主之故其父子常親於齊而齊亦不復計等列之不班從而與之會也非禮甚矣 趙氏鵬飛曰歸父父子事齊倚齊以專魯其為謀深矣而齊亦樂其諂事於己屈君之尊而下同之不以為抗頃公之立歸父兩如齊以奉其懽故十一年同之伐莒今又同穀之會甘其諂而忍其抗悦其利而忘其專也於時楚疾於宋危矣宋入楚則齊魯以楚為鄙穀之會謀楚也故明年歸父會楚子于宋魯會之而齊不會非不畏楚也魯安則齊安矣此歸父會齊侯之故也 家氏鉉翁曰歸父之父外交彊齊弑君專國而孽子世濟其姦會齊侯會楚子比事而書著履霜之戒也 汪氏克寛曰大夫會諸侯始於單伯會齊宋衛鄭之君于鄄而後公孫敖會晉侯于戚至叔仲彭生會晉郤缺于承筐則大夫自為會矣大夫盟諸侯始于柔會宋公陳侯蔡叔盟于折而後公孫敖會宋公陳侯鄭伯晉士縠盟于垂隴至公子遂會晉趙盾盟于衡雍則大夫自相盟矣然莊僖以下大夫未專政也文宣以下大夫始專政矣 卓氏爾康曰魯西南與宋為界楚人圍宋則魯有剝牀以庸之慮矣是時行父當國欲使歸父會楚謀其不免但魯素服於齊恐未得楚庇先受齊患故預遣歸父會齊侯于穀一以觀齊圖楚之志一以盡已事齊之禮 嚴氏啓隆曰楚子使申舟聘於齊則齊楚之有交久矣歸父會齊蓋謀所以事楚也】

    附錄左傳【孟獻子言於公曰臣聞小國之免於大國也聘而獻物於是有庭實旅百朝而獻功於是有容貌采章嘉淑而有加貨謀其不免也誅而薦賄則無及也今楚在宋君其圖之公說】

    【丁定王十卯三年】十有五年【晉景六年齊頃五年衛穆六年蔡文十八年鄭襄十一年曹宣公廬元年陳成五年杞桓四十三年宋文十七年秦桓十一年楚莊二十年】

    春公孫歸父會楚子于宋

    左傳【十五年春公孫歸父會楚子于宋】

    胡傳【楚子不假道於宋以啓釁端而圍之陵蔑諸侯甚矣諸侯縱不能存先代之後嚴兵固圉以為聲援猶之可也乃以周公之裔千乘之國謀其不免至於薦賄不亦鄙乎若此類聖人不徒筆之於經也比事以觀則知春秋經世之略矣】

    集說【杜氏預曰從前年孟獻子之言也 許氏翰曰楚圍宋之威振及魯矣 陳氏傅良曰吾大夫始特會楚也 黄氏仲炎曰自晉伯不競而楚爭諸侯於是伐陳而陳服討鄭而鄭降圍宋而宋請平往往騈首南向者不止此矣然陳亂無君而楚來討賊國人皇皇惟命是聼固不足責至如鄭宋被圍初皆闔城拒守綿歷時月力不能支然後請服此亦有不得已者獨魯不然方楚子在宋兵未及魯而望風納賄惟恐或後是以有穀之會焉此可見魯君大夫苟免自營怵於威武之甚矣 趙氏鵬飛曰歸父會楚子于宋謀自安之計耳而說者徒見繼書宋及楚平之事遂以為歸父平二國之憾蓋附會而不稽其實也歸父春會楚子而夏五月宋楚始平豈緩頰數月而後能平之非人情也魯之所以會楚者自謀而已宋與魯為鄰宋去則楚兵至魯矣魯見宋之危而諸侯畏楚無敢救也故懼而求服焉所以逆楚子之意而弭其兵也自謀猶恐不濟況能為宋計乎謂魯平楚宋者妄說也 家氏鉉翁曰楚伐宋於魯無所預而魯人震悸正由宣公簒弑十有五年未有討之者今見楚戮夏徵舒懼而往會 李氏廉曰歸父會楚子于宋正與昭九年叔弓會楚子于陳書法事情皆同左氏胡氏傳得之矣 王氏樵曰以千乘之魯為之以道猶可自彊齊晉諸與國猶可責以信義互為聲援也謀其不免至於薦賄何其卑乎昔楚執宋公以伐宋以獻捷威魯而魯懼先諸侯而趨之今楚子圍宋威未至魯而魯震先宋之未平而求媚焉何其益卑乎孟獻子號賢大夫而謀國若此亦可鄙也已】

    夏五月宋人及楚人平

    左傳【宋人使樂嬰齊告急於晉晉侯欲救之伯宗曰不可古人有言曰雖鞭之長不及馬腹天方授楚未可與爭雖晉之彊能違天乎諺曰高下在心川澤納汙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君其待之乃止使解揚如宋使無降楚曰晉師悉起將至矣鄭人囚而獻諸楚楚子厚賂之使反其言不許三而許之登諸樓車使呼宋人而告之遂致其君命楚子將殺之使與之言曰爾旣許不穀而反之何故非我無信女則棄之速卽爾刑對曰臣聞之君能制命為義臣能承命為信信載義而行之為利謀不失利以衛社稷民之主也義無二信信無二命君之賂臣不知命也受命以出有死無霣又可賂乎臣之許君以成命也死而成命臣之祿也寡君有信臣下臣獲考死又何求楚子舍之以歸夏五月楚師將去宋申犀稽首於王之馬前曰無畏知死而不敢廢王命王棄言焉王不能荅申叔時僕曰築室反耕者宋必聽命從之宋人懼使華元夜入楚師登子反之牀起之曰寡君使元以病告曰敝邑易子而食析骸以爨雖然城下之盟有以國斃不能從也去我三十里惟命是聼子反懼與之盟而告王退三十里宋及楚平華元為質盟曰我無爾詐爾無我虞】

    公羊【莊王圍宋軍有七日之糧爾盡此不勝將去而歸爾於是使司馬子反乘堙而闚宋城宋華元亦乘堙而出見之司馬子反曰子之國何如華元曰憊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司馬子反曰嘻甚矣憊雖然吾聞之也圍者柑馬而秣之使肥者應客是何子之情也華元曰吾聞之君子見人之厄則矜之小人見人之厄則幸之吾見子之君子也是以告情於子也司馬子反曰諾勉之矣吾軍亦有七日之糧爾盡此不勝將去而歸爾揖而去之反於莊王莊王曰何如司馬子反曰憊矣曰何如曰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莊王曰嘻甚矣憊雖然吾今取此然後而歸爾司馬子反曰不可臣已告之矣軍有七日之糧爾莊王怒曰吾使子往視之子曷為告之司馬子反曰以區區之宋猶有不欺人之臣可以楚而無乎是以告之也莊王曰諾舍而止雖然吾猶取此然後歸爾司馬子反曰然則君請處於此臣請歸爾莊王曰子去我而歸吾孰與處於此吾亦從子而歸爾引師而去之此皆大夫也其稱人何貶曷為貶平者在下也】

    胡傳【此華元子反二國之卿其稱人何貶也春秋賤欺詐惡侵伐二卿不愛其情釋怨解紛使宋無亡國之憂楚無滅國之罪功亦大矣宜在所襃何以貶也善則稱君過則稱己則民作忠今二卿自以情實私相告語取必於上以成平國之功而其君不預知焉非人臣之義也世衰道微暴行交作君有聽於臣父有聽於子仲尼所為懼春秋所以作也故平以解紛雖其所欲而平者在下則大倫紊矣聖人明其道不計其功故襃貶如此然則臣而有安國家利社稷者專之不可乎曰專之而可者謂境外也子反在君之側無奏報之難幾會之失奚急於平而專之若是哉或曰子反攘善則知其罪矣華元救國急難而紓其情實何尤焉夫宋先代之後武王所封以備三恪横見侵偪非有可滅之罪也若以大義責之曰子為上卿不能恤小助桀為虐陵我郊保圍我城郭欲滅我社稷縱子得之何面目見天下之士乎使子反果忠楚莊果賢必爲義動退師止衆結盟而反矣何必輕見情實蹈不測之險乎後世羊陸效其所為交歡邊境而議者以為非純臣也知春秋之法矣】

    集說【董氏仲舒曰子反與華元平是專内政而外擅名也 啖氏助曰和而不盟曰平 劉氏敞曰公羊曰大其平乎己也非也臣無專美古今之通誼也且莊王非不賢者子反不退與其君謀而遂擅與宋平可謂義乎又曰穀梁曰平稱衆上下欲之也非也曁齊平何以不曰曁齊人平乎又曰外平不道以吾人之存焉道之也非也楚人圍宋經歷三時幸而得平以告諸侯故魯史有其事耳且外盟會常書外平何以不可書 陳氏傅良曰凡平不書必關於天下之故也而後書有與楚平者矣文九年陳平不書宣十年鄭平不書至宋始書之僖二十四年宋嘗及楚平矣至莊王始書之必宋從楚必莊王得宋天下將有南北之勢春秋特致意焉 呂氏大圭曰晉與楚爭陳楚討少西氏之亂而陳在楚宇下矣晉與楚爭鄭邲之戰敗而鄭又在楚宇下矣宋伐陳而衛救之則衛又貳於楚歸父會于宋而魯又卽於楚楚之圍宋軍罷食盡而將去矣宋人告急晉不能出師以援之宋及楚平豈得已哉書曰宋人及楚人平以見列國之無伯也以見荆楚之恣横也以見諸侯之有畏於楚而莫有能救之者也 劉氏克莊曰春秋之法卿不憂諸侯政不在大夫子反為楚臣而恤宋民是憂諸侯也不復其君而與敵平是在大夫也 程氏端學曰宋先代之後國雖小天下之望也諸侯之門戶也楚頓兵三時財耗民罷使晉救之宋攻其内晉繫其外一舉而伯業定矣師不敢出則晉之不振而有蜀之盟也惜哉】

    六月癸卯晉師滅赤狄潞氏以潞子嬰兒歸【潞氏杜注赤狄之别種今山西潞安府潞城縣卽其地也縣東北四十里有古潞城】

    左傳【潞子嬰兒之夫人晉景公之姊也酆舒為政而殺之又傷潞子之目晉侯將伐之諸大夫皆曰不可酆舒有三雋才不如待後之人伯宗曰必伐之狄有五罪雋才雖多何補焉不祀一也耆酒二也棄仲章而奪黎氏地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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