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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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也跟喝苗族的酒似的，全都是后反劲。
不知道是对成芸说话，还是自言自语，曹凯淡淡开口：“李总养鸟真是讲究。”
他只是来送东西。
喊完一嗓子，成芸忽然想起来，衣服在车里，她忘了拿回来。等她意识到这一点时，整个人都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箱子打开，那个凤凰头饰端庄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头饰跟成芸在店里看到的一模一样。密集的银片拼成长长的凤尾，在吊顶下泛着亮光。头饰两边的挂坠也很好地包了起来，以防磕碰。
“操。”成芸在车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李云崇抬抬下巴，“打开。”
成芸闷头推箱子，说：“之前在贵州玩的时候订的，一个装饰品。”
周东南把手套摘下来，用手拉了拉围巾，露出嘴巴，说：“你别出来，外面太冷了。”
那天晚上成芸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她有点记不清了。
他正朝这边走过来。
是李云崇。
坐起来是因为冷，她忘了开空调，而等她开了空调后，又发现自己外套找不到了。
成芸恍然想起，她还没有问过张导游身体怎么样了，也没有问刘杰旅游社的钱都算清了没有。
回忆总要有个起始。
她开车回家，心里想，或许真的跟他说的一样。
点了一根烟，成芸盯着天花板，才慢慢清醒过来。
她拖着箱子过了玄关，李云崇刚好露面。
餐厅离门口有一段距离，隔了一堵墙，似乎连里面人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什么东西？”成芸踢了一脚。
成芸简直无话可说了，“行，都随你。”
成芸问题太多，她尽力地捋清思路，选一个最能代表她心情的问题，还没等她选完，屋里传来声音。
头饰。
这段插曲让成芸当天晚睡了两个小时。第二天起床，成芸有点脾气，上班时若有若无散发着的没事勿扰的气场，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曹凯帮忙找剪刀，一边问成芸：“成姐，你这买的什么装饰品，还挺沉的。”
寒风灌入。
既然已经决定了，李云崇效率也高了起来，跟成芸说：“年前我找一家建筑公司，设计几套方案，到时候咱们再选一选。”
成芸预感成真，她迅速地往后看了一眼。从她这里看不到屋里的情况，听声音，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
不管是不是来找她，结果都一样。
“哎，成姐看鸟呢？”
屋里谈笑声未落，曹凯奇怪地问了句：“还有谁要来啊？”
他还穿着那天那身衣服。
开着那辆黑色的凌志，成芸再一次拐进了那条小巷。
他见成芸看着鸟，自己的目光也落到上面。
九点整，成芸拿包走出公司。
“送什——”成芸刚开口，周东南就指了指下面。成芸目光落下，才发现地上有个大箱子。
她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她也不知道在公司附近碰见他到底是巧合还是其他。
成芸急躁的脾气下去，忽然莫名其妙地哼笑了一声。
她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嚎叫一声。
玻璃窗上反射的成芸的影子，显得有点冰冷。
事实上，她很惊讶自己居然还能认出他，并且在那条追逐的道路上顺畅地喊出他的名字。
“嗯。”成芸点点头，看着箱子被一点一点拆开，“银饰，苗寨里买着玩的。”
成芸还没开口，李云崇说：“拿屋里来，咱们欣赏欣赏。”
成芸对这两个字的概念仅仅在于烟。
成芸抽完一根烟，又点了一根。
“你不用这么急吧。”成芸把一叠材料放到茶几上，说，“就算要住，也还有五六年，万一以后你又碰到更好的地方了呢，这儿不白买了。”
隔间里是李云崇养鸟的地方，成芸无意之中瞥了一眼，意外地发现笼里只有两只鸟了。
郭佳中午来找成芸吃饭，一边吃一边聊家里的事，说着说着感觉成芸不在状态，问了一句：“怎么了？”
李云崇也看到了地上的箱子，说：“这么大，你买什么了？”
“没。”
可这晚她并没有看到周东南。
路边奶茶店的灯箱坏了，不时一闪一闪。
“谁啊？”
“现去现盖的房子那能住么。”李云崇冲了冲手头的茶具，说：“房子弄好，要搁一搁，沉一沉，到时候才好住。”
就像是某种直觉一样。
成芸站起身，来到窗户前。脚下是一条明亮的街道，已经半夜，街上没有多少行人，不过还是有车辆通过。
“贵精不贵多呗。”曹凯简单解释，“养了大半辈子了，总会悟出点什么。你看那些武侠小说里写的，高手练功练到最后，全都九九归一了，这万事万物一个道理嘛。”
成芸把箱子拉到屋里，推了周东南一下，看也没看他一眼，只低声说了句：“晚点再说，你走。”就把门关上了。
成芸咬着烟，想起了她从贵阳下车的那个瞬间。有了这个瞬间后，之后一系列的记忆都扑面而来。
一下一上，收支平衡。
成芸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好像是想要抓住某些证据一样。不过她完全没有考虑接下来，如果真的找到证据，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以为她忘了——当初偶尔的一次停留，她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忘了。
她记得从贵州回来的时候，明明还有三只的。
“玉溪是个好地方。”李云崇说，“马上就过年了，要是有空，我带你去看看那片地。”
她微微一顿。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成芸想要象征性地笑笑，却发现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