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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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小声点。”
这个人精神上应该是有些问题的。
张导一声惨叫，成芸怕扰到寨里其他人，她刚喊了个开头，她就把她嘴堵上了。
或许家乡的意味就在于此。
阿南哥哥木愣愣的，好像听不懂成芸的话。一直到阿南从屋里再次出来，他都是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成芸。
你在这，终归跟在别处不同。
成芸刚要走，张导叫住她。她转头，看见张导巴巴地看着她。
周东成缓缓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头。
“进来吧。”阿南对成芸说。
“……”
阿南抬眼瞄了她一眼，“怎样？”
张导砸吧砸吧嘴，说：“我感冒了……”
“你就让我们住这？”成芸说。
成芸以为是蜡烛，结果是个手电筒。
“你觉不觉得这地方有点瘆人。”
阿南家里三层结构，一进屋就能闻到一股木香味，厅里推满了杂物。因为夜晚太黑，成芸也看不清楚屋里都有些什么，阿南领她往里走，上了二楼，绕过回廊，有两间屋子。
成芸问完话，给他充分的时间思索，最后他小声说了一句话，成芸没听清，“周东什么？”
成芸快速起床，穿好衣服。张导迷迷糊糊地也醒了。
“因为我们门口站着个人。”
“灯坏了。”阿南进屋，准确地走到角落的一个大箱子前，从里面翻出个东西来。
他声音有点哑，口音很重。成芸看到他抬起来的手，指节粗大，有冻疮的痕迹。
周东成摇头，他身后忽然有人说话。
就算干再苦的活的民工也不至于像他这样。
成芸下地，来到门口，推开门，外面的人好像还被她吓了一跳。
没灯没亮，可阿南倒得还挺准，一点都没洒。在热水下流的过程中，成芸又问他：“刚你说真的？你和你哥真是双胞胎？”
“成姐，他哥怎么这么爱吓唬人？”
“条件好不好的，你总得给我们一床被吧。这大冷天的让我们抱团取暖啊。”
成芸躺到床上，盖好被，说：“睡吧。”
“有点……”
感冒了。
成芸觉得有点荒唐，“妈的，你被周东南传染了是不是，老实呆着。”
这衣服应该是他们民族的便服，纯黑，对襟开，比一般衣服长一点，过腰半尺。裤子也是黑的，普通的直筒粗布裤。鞋还是之前的那双鞋。
“……”
“嗯。”阿南低声说，“真的。”
“哦，周东成。”成芸说，“你比阿南大多少啊？”
“哦，被有。”阿南出屋，夜色里成芸听见噔噔噔上楼的声音。过了一会，他抱着被回来。
烧水的器具在屋外，阿南放了一个小凳子，上面有个热水壶。一楼的大门敞开，从门的角落里伸出来一根插线板，热水壶的电线插在上面。
成芸打开手电，看见张导趴在床上，露出两只眼睛。
脚底下的热水袋早就凉了。
“嗯？”
“你找我们有事么。哦，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被子里还稍稍有点热乎气，露在外面的脸和脖子已经冰冷冷的。
“没。”
“拿着吧。”阿南试验了两下，手电筒还好用。
他跟阿南一样，也是高高的个子，可没有阿南那么壮实，身体佝偻。他脸上皮肤也很差，龟裂破皮，一眼就能让人看出这是社会底层常年干苦活维持生计的人。
“……成。”
“双胞胎？”阿南出现的一刻，成芸放下心来，而后一字一句地问：“你确定？”
成芸觉得，阿南就像是竹筒饭，还是没有做熟的那种。干干巴巴，硬硬邦邦，让人提不起兴致。可是偶尔，你心血来潮把他拿近了，又能闻到竹筒缝隙之中隐约散发的香味来。
她一边擦一边说：“哎，没有多少灰啊。”
折腾了这一会，之前的困意全部袭来，成芸和张导很快入眠。
他的肤色还是那么黑，可似乎又有些不同。
成芸打开，在屋里来回照了照，屋里只有一张空床，还有一张桌子。手电筒照出的一束光里，飞着淡淡的灰尘。
本来有些急的步伐，也慢慢地缓和下来。
阿南低头，成芸淡淡说：“你哥哥精神是不是有问题？”
成芸点头，“你是该怕。”
“扣……扣钱么……”
“我哥比我大一小时，我们是双胞胎。”
“干嘛呢这是。”成芸一边说一边走过去，照阿南的话把热水袋放到被子尾。
那一路上她一直玩笑以待的面孔，换了这样的青山旧寨相称，竟然也会给人一种空旷的震慑感。
成芸的脚步放缓，下了楼。
“你觉得怎么样，我看你好像是感冒了，稍稍有点热。”
被上有股阴沉的潮湿味，成芸只把被盖到肩膀。
阿南抱着手臂，靠在门板上，低头看着冒热气的水壶。
成芸走过去，帮他拿着热水袋，阿南拎起水壶要往里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