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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经质地咬着手指，心越来越慌，越来越凉。
“你怕我做什么？当年的事，我半点不记得。”
他多听她的话。她怪他和tutor一样残忍，所以他就不去杀人；他让自己被杀，留下证据，让tutor公平地被处决。
这不是他，她想，这不是队长。
他说：小猫，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他面目全非，黑漆漆的，血肉模糊躺在解剖台上。
他不是声称爱她吗？啊，她明白了。他已彻底绝望。
……
甄暖又不吭声了。现在的千阳没有当年好糊弄，他会亲眼看着言焓坠落，看着木块被硫酸烧黑，队长是真的逃不过了……
千阳出乎意料地回避，不愿谈过去，只道：“劝你们的新队长放我们走，不然，誉城的很多家庭会在一夜之间粉碎。”
林画眉眯起眼睛，拧着眉在判断什么，似信非信。
从打电话到现在，她始终处于一种怔松的状态。队长说的很清楚了，他爱她，现在的她。
这样，不会因为她记不起过去而不爱，不会因为她不想曾经的她而不爱。
她身子晃了一下，不愿看他们同情的眼神。她缓缓朝他走去，心绞痛难当，生生没了知觉。
林画眉和之前十几分钟一样，无动于衷，只是极其淡漠地看着甄暖。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一个想法：这一刻，她似乎终于开始明白队长十年的恨。
千阳脑子里霎时回想起言焓一个趔趄摔到他车上撞上后备箱的情景。那一刻他才明白，所谓的自卫是他的误解，言焓根本就没想杀他。
“可伤害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你知道疼了。即使如此，你现在仍不会将心比心。”
甄暖醒来后，在谭队的陪同下，了解了整个案件的情况，甚至和t计划和千阳林画眉有关的一切。
“你们要讲证据。”
……
甄暖蹙眉：“阳明垃圾场……36号天坑？”
可她看见他手上的戒指，她的心痛如刀割。那戒指他戴了很多年，自他们相认后，他把夏时的那枚给她也戴上。
甄暖拿手机拿过来，轻声问：“林老师，你不是想知道纪法拉在哪儿吗？”
甄暖心情也缓和了，多问一句：“有什么开心事吗？”
她把手机划开，打开微信，轻轻一点，展示给林画眉看。
千阳见到甄暖时，稍稍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对。虽然跳的时候还是浓，但没有我们常见的泼硫酸伤人的百分之九十几。而且那罐子应该不深，因为千阳说你那时在惨叫。”
雪停了，窗外阳光灿烂，天空湛蓝湛蓝，像水洗过一样。
t计划原是为了研究影响人性格与心理形成的关键因素：即基因还是环境。方法甄暖已经知道，把基因相同的双胞胎放到不同的环境里生长。
谭队说言焓生前都告诉了他，而他觉得，她有必要知道。
“不信算了。但法拉认得他。法拉很配合队长，队长给把她藏起来，她乖乖照做。”甄暖有些疲累，语速很慢，“法拉很喜欢队长，她还不知道队长死了。要是她知道你害死他，她会恨你一辈子。”
“他会听你的话，放弃吧，不要一错再错，让更多的家庭遭受痛苦。”
“林老师，你认为你无罪，我却认为你犯下的罪恶足够判10个死刑。这就足以见得，由个人代表的正义，是多么的虚幻而不牢靠。”
他就这么走了，答应一句“好”，就真的顺她的心意去把沈弋赔给她，去给沈弋报仇，甚至不惜搭上他的命。
“王子轩死的时候r都快成我的人生偶像了。可……”她情绪稍稍低落，“看到白警官死，我才突然发现他是个疯子。如果大家都像他一样，那就太可怕了。
解说员道：“……警方发现时，垃圾坑旁边已被人清理，虽然现场的起重机及受害人车身上留了打斗痕迹，但血迹指纹等关键线索都被清扫干净。即使如此，警方还是在嫌疑人车内发现了重要线索……”
甄暖呆了很久，渐渐眼睛湿了，队长是想体会她当年的痛苦，尝一下和她相同的死法吗？
关小瑜的眼泪涌出来：“暖暖，我们做过dna鉴定。”
“林老师，你真的不愿意劝蓝千阳放弃那枚炸弹吗？”
本以为案件圆满解决，没想更棘手，千阳在城市某处安放了炸弹，他的要求很简单，放他和林画眉走，同时交出纪法拉。他可以和警方达成协议，离开这个国家，此生不再入境。
林画眉淡淡道：“都有。你也看到了。”
关小瑜和小松在里边，两个人都红着眼睛，见了她，脸上浮现担忧而怜悯的神情。
“是我害死了他。”她喃喃。
“林老师，你创造和参与t计划，是为了用双胞胎来研究影响人性格心理变化的各类因素，看基因相同的人因为环境不同而走向截然相反的道路，又或是殊途同归。”
护士来给她检查身体，脸上带笑。
她说让他把沈弋赔给他。
“就像医生救病患，不会调查病患是否好人；消防员救火，不会管被困者是否做过恶；交警冲向失控大货车救孩子，不会衡量孩子是成长为祖国的栋梁还是渣滓。白科长救聂婷婷，也忘了她是个坏孩子。多不值啊，可他把做警察的职责刻进骨头里，变成了本能。”
她飞快下床，顾不得换病号服，套上羽绒衣就跑出去。门口守着的人都撤离了，只剩一位保镖。
“10个死刑？”林画眉冷淡道，“我却知道，上了法庭，你们没有证据，我1个死刑也不会有。你说个人代表的正义不可靠，法官的判决总算数了吧。
“这……”甄暖惊愕r居然准备如此充分。
林画眉沉默良久，终于说：“我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罪行的行为，每一个死去的人都该死。”
她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棒，脑袋只嗡嗡。她呆呆地低头看，标尺上他身高，是队长的身高；体重75kg，也是队长的体重。
原来骗人的是她。
甄暖摁着胸口，缓慢地呼吸着。
“暖暖，你节哀。”关小瑜哽咽。
“……言焓的内心也早已变质。”
他亲眼看见言焓淹没在硫酸里，木头盖子掉下去瞬间烧成黑炭。他用钥匙打开言焓的车门，飞快去拉林画眉，没想拉到的却是穿着白大褂的根据林画眉量身定做的高仿人偶。
是她亲手毁了他的阿时，毁了他的小猫，把他的过去和未来统统打碎，毁了他活下去的一丁点儿期待。
……
她病中又瘦了很多，宽大的病号服和羽绒衣套在她身上，像骨架和风筝。
前盖，车门，车顶上全是坑。
林画眉看她：“言焓用这种方式抓到他，我会配合你吗？如果你不想让炸弹爆炸，就劝尚局放我们走。从此各不相干。还有……把我的女儿纪法拉交出来。”
甄暖脸色微白，说：“林老师，你太可怕了。你的报复已经变得失去理智。他们根本无错。”
一秒一秒，屏幕上的秒针与分针终于重合在12点，时针指向8点。
但……警察在他车的后备箱内箱顶的夹层里发现了一截带血的新鲜手指……言焓的手指。
他在拿命和她打赌。
千阳很自信自己对现场的清理，绝对找不到充分的证据。
……
“甄小姐，你……”
“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她痴痴地笑，笑得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是我逼他去死的，是我逼他去死的。”
“白警官的死，让我……”
电视荧幕上，垃圾场荒芜一片，有个打了马赛克看不清内容的大罐子，法医助手们抬着一个蒙着白布的人走过，隐约有黑红色的血渗在布上。
那天她说，队长，我就在你面前，我回来了啊。
她说完，落寞而略微骄傲地笑笑：“不，不需要我接过来，队长自己完成了！”
“抱歉，忘记告诉你我约了法拉去誉城大剧院听音乐会。林老师，我刚才劝过你放弃那枚炸弹。我劝过你的。可你……为什么不听呢？”
车还没停稳，她便踉踉跄跄推门下去，在雪地上狂奔。她衣服穿得少，心已冷如冰窖，察觉不到冬日的寒风。
甄暖想见见千阳，谭队犹豫再三，答应了。
“硫酸早在那儿了，用来泡真正的甄暖的，可浓硫酸有个特质……”
“tutor被抓到啦。”小护士眼睛放光，“哈哈，喜大普奔。”
他爱她，过去，现在，未来啊……
……
“其他人的罪有多深，我暂且不与你讨论，就说最近的，老白和队长该死吗？”
林画眉的手轻轻抖了一下，眼眸紧盯着她，半晌之后，道：“你现在开始胡编乱造给我打感情牌了吗？”
甄暖手指揪着桌沿，死死盯着，一瞬不眨。
光线昏暗，电泳仪散发着微粉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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