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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青厂已拆掉，鞣尸在这里被发现，这就是最适合的地方。
他挂了电话，心莫名发慌。
他猛地一抽，钢管拔出。言焓像破布袋子一样倒在湿冷的草地上。
雪花大作。
案子迟迟不破，失望情绪蔓延。可没想警方突然召开发布会，说tutor案有两个凶手，其中一个已抓获，口供在案。
雪越来越大。
言焓怀疑那辆车在观测每辆车内部的情形，不知是凭眼睛还是凭仪器。
“嗯？”
言焓任务完成，并不随队出行。他和局里的人打了招呼，开车回家。恰好有一段顺路，他的车跟在押送队伍后边走，贴得很紧。
她又默了，过一会儿，闷闷地唤他：“队长。”
言焓见状，转换道路往郊区走，加速，换挡，躲车，超车，手脚迅速，样样精准；千阳毫不逊色。两辆车在通往郊区的大路上追逐，和闲等车辆擦身，落叶不沾。
更何况，
冲到某个交叉路口，言焓望见对面山坡上下来一辆直行的大货车，绿灯行，他加速朝山坡上冲去。千阳紧随。
眼看言焓的越野车高速离开，本田骤然加速，马力十足撞上前边两三辆私家车，车辆打滑滚去路边，急停，刮擦防护栏，弹回来拦在路中央，拦住后边的车。
“我一直不能杀你，因为我不够资格。重重打击和无奈现实颠覆了我，你却没有。我以为你高尚，我低下，我以为我没有资格。
他看见湛蓝的天空，看见洁白的雪花，他看见阿时站在路灯下，轻轻说：“小火哥哥，你哄哄我呀。”
而现在，它再次出现，没有选择跟着车队，而是言焓。
千阳看了他好久，他有种压抑在心头10年的包袱终于放下的轻松，又有种极淡的感伤与遗憾。
千阳拎起他的领口，把他提起来，到天坑边。言焓身上全是血，早已无力抵抗。
他走神很久，回过神来，再次透过车内镜看了一眼后座。
千阳抹一下唇角的血，竟扯起嘴角笑了笑，仿佛终于重见对手，不论是体力还是心智。多年前，他们也曾无数次打架，但这次的性质绝不一样。
言焓再一次打电话：“甄小姐醒着吗？”
今天寒流，誉城狂风肆虐，鹅毛大雪。世界白茫茫一片，凄凉冷清。刮雨器扫过挡风玻璃上一片冰花。
他看见深城的电梯里，甄暖红着脸，乖乖靠进他怀中，软软地问：
“……一切都会好起来。”
当爱情与信仰不可兼得，她毅然说：我爱你，但我不会和你一起，我以后一个人过一辈子。
坠落的一瞬，言焓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宁，因为这一刻，他的计划终于惊艳开始，也终于完美结束。
千阳低喊一声，一腿扫来，言焓翻身躲开，前盖砸出一个坑。
他只听见呼啦啦的风雪声里，甄暖说：“队长，下次你来看我，要和我解释清楚。”
“会做噩梦吧？”
双方安静着，都没有先挂电话。
“没资格的是你！”地上的千阳突然起身发力，钢管锋利的一端捅进言焓的腹部……他一瞬间没了声音。
他把他从地上拎起来，狠狠一拳揍在脸上，后者摔倒在地：“申洪鹰虚伪，黄晖丑陋，白果枉死，这就是你的极限吗？在我看来，这都不是你堕落成tutor擅自夺人性命的理由！
“睡觉睡得好吗？”
“甄小姐现在醒着吗？”
“队长，刚才，你觉得孤单吗？”
他借着钢管的力捅言焓腹部，后者却抓着钢管反手一转，把他的手臂扭过来，反摁在地上：“我当然知道你不止为她，你想杀我！以正义之师tutor的身份杀我，你有什么资格！”
千阳冲到车前看，四周的玻璃都是黑的，唯独可以从挡风玻璃看到后座上躺着一个人，晕厥过去了，是林画眉。
千阳倒向地面，拉着管子把言焓从高处扯下，摔到地上，两人谁也不松，打成一团。
千阳猛地把他抵在车身上。
他甚至有种错觉，她给他的温柔，比沈弋多。
言焓咬了一下牙齿，棘手！
“好。”
那头挂了电话，嘟，嘟。
千阳的脸比风雪还冷，眼神激亮而狂热，语气却极度冷静：“小火，我问过你，一个人保守本心的极限在哪里。你的答案错了，你的极限到了。”
他想象得到她此刻的样子，捧着电话低着头，难过而沮丧地坐在床上。他心内一磕，不知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他及时刹住车，言焓扑上前一拳揍在他脸上：“我就是站在定规则的一方！规则不完善可以改，但没改之前，任何人都要遵守，这就是规矩。”
坠落的一瞬，言焓的心，空了。
言焓疼得青筋一爆，拿膝盖把千阳撞开。
可发泄与冲动过后，她终究是……
“您稍等。”钥匙开门声，关门声，“甄小姐在睡觉。”
“好。”
千阳说完，静静盯着言焓的脸，他苍白而虚弱，一双眼睛映着天光，漆黑湛湛的，却没有神采，仿佛看着虚空。
他死了，她就能从真正意义上明白他这十年来的痛苦。因为……一个人再如何对他人的遭遇感到同情、怜悯、慈悲，也不可能感同身受。连相似的经历都只能些微靠近，而他只要这一些微。
“你……”
他们自然不会有在局里的那番对话，他会约言焓到一个可以还原当年现场的地方，告诉他发生在甄暖身上的事，威胁他如果不带纪法拉来，就把甄暖推进罐子里。重现当年。
“蓝千阳，你早就没……”
“队长……”
言焓脸色惨白如雪，汩汩的鲜血顺着管子流出来。染红了脚底的雪草地。他紧紧握着深捅在胸腹处的钢管，寒冷，疼痛，他已没有知觉。
快到高架桥时，车队往桥上去了，言焓不再跟随，往桥下走。
可记忆最深的是，外边飘雪时的车厢里，他说：“你怪我吗？疼十年，你也会。”
他死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至少不会比沈弋差了吧。
这无疑是个大好消息，这骇人听闻的案子总算取得阶段性进展。
千阳迅速出拳击向言焓额头，后者一手阻挡，一手出击，千阳握住他的手绕去一圈，扭住他左臂，又是狠力一掌打在他肩膀受伤部位。
言焓一瞬间跪到地上，千阳再度扬手，言焓忽然发力扫腿，千阳摔倒在地，言焓用力一踢。
还有他许诺的，
r不死，他的爱人一生无法安宁。
就在出发前，谭队接到手下反馈消息，他们看守“纪琛”，看丢了。
那边很安静，甄暖没有说话。
警方很快把嫌疑人押送去看守所，警车开道和断后，七八辆车看守押运，不允许任何媒体拍摄跟随。
而此刻远方的医院里，甄暖抱着双腿坐在窗边，仰望着窗外美得惊心动魄的雪花，憧憬着队长说的深城九溪，阳光灿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不用多解释，两人心底如明镜。
他扭着他往下推，千阳死死抵抗。两人悬在天坑悬崖边，冰雪覆盖苍草。
既然他不能杀他，就让他杀了他。
越往郊外，车辆越少，风雪越大。两辆车一路追逐，直到荒无人烟的阳明垃圾填埋场。
他瞥一眼后视镜，发现那辆车跟过来了。
两人如同踩跷跷板。
她似乎窘迫，忙说：“挂了。”然后却等着。
他今天的计划……胜负未知。
言焓怒红了眼：“你做不成十足的恶人，居然想从我这里寻取平衡安慰。你一步步逼我，刺|激我，就是想证明我也会和你一样。”
两人都沉默着，一分一秒，也不挂断。
“我就猜到你会带我来这里！”
他眼前忽然浮现出在蓝色小屋的那晚，他的手心，甄暖的脸温柔而滚烫，红扑扑的，害羞地蹭蹭他的手，软软地哄：“队长，以后我陪着你，你就不要难过哪。”
他说：“好。”
伤口裂开了，在流血。他咬着牙站起来。
这是千阳的原计划，而言焓看得清清楚楚。
“……”她哽住无言，良久，终于轻轻道，“下次你来看我，我们……我……好好说话。你……也要和我说清楚。”
北风刮着，雪花如鹅毛，
对方很恭敬：“先生。”
车晃荡一下，随即稳当。
他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摸了好一会儿，拨通甄暖的电话。
短短几个小时，媒体风向大转变。
他说：“小火，再见。”
眼见他再度攻击，言焓一跃，跳上车前盖，千阳一拳打在车盖上，言焓躲避窜上车顶，车子晃了一下，千阳立刻跳上，用自己的体重稳住车。
言焓加快车速，本田车同样提速。驾驶员戴着棒球帽，只看得到下巴，但两人心知肚明。在公路上一路追逐。
他轻轻一推，言焓的身体在漫天的风雪里倒了下去，下边是他亲手准备的硫酸罐子。他眯着眼，亲眼看着……
“胃口呢？”
“……嗯。”
年少的他，受了重伤也可以坚持战斗，可这一刻他失了神，千阳陡然一发力，钢管更深地戳穿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腿风，千阳头一偏，转身倒在车前盖上以腿踢挡。
“没有。”他打断，不愿她自责。
“……嗯。”
“可惜你准备的一切用不上；最后一步也走不下去了。”
言焓盯着千阳的眼睛，忽然狡黠地笑了笑，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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