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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胖脸男人邀请：“大家联络感情去ktv，你也去吧！”
甄暖回头看言焓，他立在晚风中，仰望着二楼的蓝色房间，眼神笔直而柔软。
“我不去啊，可他们不放我走。”她心酸。
甄暖猛地回头，湿黑的眼里霎时流露出依赖：“队长！”
甄暖好喜欢：“要是住在这里就好了，冬天我的腿就不会痛了。”
“这边都占着座儿说有人，不给我坐。……你不是有事吗，怎么回来了？”
夫妇俩去厨房忙活了。
他精疲力尽，又冷又累又绝望，没了一丝力气。
“很有可能。啧，要小心生物入侵。”
“我就是怕风把她吹走了。”言焓低低地说，头也不回地跑了。
夏妈妈轻轻对夏爸爸说：
“可你会冷。”
“干什么？”
言焓进屋便介绍：“她就是甄暖。”
“它精神好得很呐，还会飞呢。”
“你不喜欢这里？”他啄着她的嘴唇，缠着她的舌头，她呼吸不稳，口齿不清，“床……湿了，好冷。”
只有风抚树梢和溪水叮咚的声音。
甄暖脸变成红苹果，突然意识到言焓来之前就和这边说明了她的身份。
“不是一组也可以联络感情嘛。”
那时的言焓看上去自由，肆意，野性，不羁。和现在的他，大不相同。
甄暖疑惑：“我和你们应该不是一组的。”
他揉揉她的脑袋：“别沮丧，过会儿我买除蟑螂的药……”话未落，电话又响了，他再度走出去接，是关小瑜。
“小火哥哥？”铺天盖地的风雨里一丝虚弱又细小的声音。
夏家爸妈喜笑颜开，连连夸甄暖文静秀气。
她无事可做，把箱子整理一下，拉开拉链，里边扑哧飞出来一只蟑螂，甄暖“啊”一下。
“不放心你。”他说，“……我想带你去。”
甄暖还意外看到言焓的独照，是他的乐队。贝斯手，吉他手，键盘手，架子鼓手都在，男孩子们抱着心爱的乐器，飞扬跋扈。
甄暖把整个房间拆得七零八落，累得满头大汗。她在找蟑螂……
甄暖腾地起身。
夏妈妈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他再度冲进风雨，跑了没几步，屋里电话响，回去接，是键盘手，说夏时找到酒吧去了。
世界地动山摇，雨伞、帽子、塑料瓶满天飞，大树连根拔起，楼房都在颤抖。街上空荡荡的，到处都是路灯杆和树枝。
她扭头看言焓，刚才他不想看照片，躺在夏时的床上睡了，仿佛陷入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安宁。
夏妈妈轻声问：“你还在找那个人？”
甄暖轻声：“是她的家吗？”
他的心顿时失重，如要摔碎。
甄暖脸色煞白，躲开肩膀上的手：“别这样。”
“一截人皮。dna检查是夏时小姐的。我们推测，剩下几罐没化的沥青里，可能会有完整的……尸身。”
又大一点儿，他们不牵手了，出去游玩照相，夏时害羞地抿唇笑，言焓则一副拽拽的样子，离她十万八千里。
“嗯……带你见见。”
……
夏时的房间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她不会。”
夏时仿佛泡在浸水的海绵里，冰寒让她意识不清，却被他吻得心口发热，只知道搂着他外冷内热的身体取暖，喃喃地唤“小火哥哥”。
“我不会喝酒。”
言焓撂下电话，再次跟台风搏斗了半小时，走回到酒吧，可一路狼藉，没有夏时。
甄暖最终没找到，捣腾近半个小时，坐在废墟堆里怔怔出神。
“阿时……”他双眼发红，嗓音沙哑。
甄暖感慨又羡慕，有一丢丢地嫉妒夏时，更多的却是心疼。
他搂着她进了屋，上了楼，把她压在早已沾满雨水的湿漉漉的床板上。
翻开相册，里边全是言焓和夏时。
他含糊地“嗯”一声，提起她往餐厅里拎：“快去！”他走几步回头，手对她指了指：“别不吃饭啊！”
甄暖内心巨震，瞬间被一种又软又暖的情绪包围：温柔。
等到被第5桌拒绝，她再开不了口。全餐厅就她一人端着盘子傻转悠。她没地可去，溜出来到外边的餐厅。
到门口，言焓停住，说：“你先去，我出去办点儿事。”
他跳进去，楼上楼下找了个遍，没有她。
两人挤成一团在凉席上午睡，夏时小小地缩着，言焓很不规矩，手搭在她脖子上，脚撂在她屁股上，踢开她的短裙子，露出kitty猫咪内裤。
“已经超时半小时，公车都停运了，你就算跑回去还要二三十分钟，她等不到就会回去的。”
“是啊。甄暖，和我们家‘夏’是一样的。”
……
窗户破了，纱帘翻飞，冰风冷雨泻进来，一股脑儿拍打在两人身上，少年和少女拥在一起瑟瑟发抖。床板晃动着，声音被天地间的风雨喧嚣掩盖。
青石巷区，安安静静。
深城四季是夏天，一路上阳光灿灿，道路宽阔而干净，路两旁大树茂密。
……
……
“啊，是啊。”
顺着花架爬去二楼，蓝色木窗已被台风破坏，支离破碎地摇晃。夏时房间里的东西吹得稀巴烂，像浸在朦胧水雾里的废墟。
“刚来这儿有什么事，一看就不会撒谎，你是看不起我们。”
封面是两个穿着开裆裤，挤坐在一起的小豆丁。女宝宝冲着镜头憨憨地笑，男宝宝啊呜一口咬在她软嘟嘟的脸上。
甄暖在小桌上看到了一个老相册。
言焓揉了揉她的头。
言焓心情似乎不太好，冷硬地问：“看不出来他们和我们不是一道儿吗？ktv，呵，关进房里，干什么不是你说了算。”
“言焓你疯了？台风这么大，多危险？”打碟的女生不服气，“她或许就在家里，没听到而已。就算在外边又怎样？公车站好歹有亭子，还怕风把她吹走了不成？”
……
暴风雨太大，他让夏时留在家里休息，自己一个人去酒吧，两个小时后回来。乐队练习的时间有些长，渐渐，风雨声盖过了架子鼓。大家商量后，决定窝在酒吧玩乐，躲过“天使”。
她有些胆怯，却又安静，似乎迎接她的宿命：“你要做什么？”
众人笑眯眯看她，得知她从誉城来，说誉城自古出美人；听说她是法医，又问解剖男人时害不害羞。
他稍稍一愣，笑了：“我不难过。”
言焓想了想还是没告诉她，他刚才是开玩笑的。生物怎么过得了安检……
言焓晃神，听成了：甄暖，和我们家夏时一样的。
“可灯光是蓝色的呀，我看看。”
蓝色的门打开，一位优雅漂亮的女士出现在门口，她一身浅蓝运动衫，五官精致漂亮，头发挽一个髻，利落清爽。是夏时妈妈。
她累得双腿打颤，冷得脸色惨白，像鬼一样，呆呆看着他。
言焓抓一下后脑勺，他很多年没有遇到这么难对付的境况了，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承受不住，心口闷得慌。但她一点儿不排斥，也不想挪开目光。她喜欢这个阿姨的眼睛。
那天会刮台风，名叫“天使”，言焓知道。可乐队还是去排练，年轻人眼里哪有台风。
墙壁上向日葵的挂画，沙发旁落地的小灯，茶几上小小玻璃碗的水生嫩叶，门廊处贝壳的绳帘，屋檐下的风铃，处处都花了心思让人惊喜，又充满生活气息。
昏暗空旷的酒吧，男孩子们在台子上低低弹唱，夏时独自坐在角落里静静地仰望。
他好像说……女朋友？
言焓说：“你让她在等我，我马上来！”
服务员见她胸口的嘉宾牌，引导她往一边走：“a级嘉宾区在那边。请随我来。”
“中国蟑螂打不赢，它会飞呢。”
对方开口便是：
“呀……不要往那里摸……不要进去……昂！！！……呜，好冷……呜，好热……”
她举手：“真的有，从我箱子里飞出来的。”
键盘手很沮丧：“她听说你回家，就走了。我忘了拦她，这才想起她家里的电话。”
“做你的男人。”
他轻轻笑开，低头抵住她的额头：“好。听你的。”
“我想在你的床上。”他嗓音性感，说得她耳朵通红。
干嘛要给？甄暖瘪嘴，抓紧手里的包，起身就走。
他猛地将她收进胸口，低头狠狠咬住她的嘴唇。她浑身无力，再也站不稳，菟丝子般依附在他身上。
很多个夜晚，他顺着花架爬上去，敲她的窗子。她会溜过来给他开门。
两家的父母结伴去南冲游玩，言焓和夏时春游时去过，言焓不肯去，要和乐队的朋友排练；他不去，夏时也不去。
言焓带着甄暖登记报到拿资料，上了楼。
对面言焓刚好开门：“怎么了？”
言焓足足十秒没做声：“……怎么死的？”
“是我眼拙，没看出是您的人。”
“过了这么多年，证据都没了，如果找到，你会怎么办？”
“那你别拉我的衣服呀，真的好冷呢。”
“我们组根据沥青和沥青罐体的成分找到了生产厂子，原白塔区宏图沥青厂。”
他全身抽筋，却死死箍住她的腰肢，握住她的脑勺，疯狂地吻她。
“我现在很热。”
是暑假，深城的暑假。
“我知道。您放心。”言焓低下头削苹果，侧脸安静而沉默。
……
夏爸爸和言焓谈起工作，说到郑容的杀手令，问王子轩受到什么处置，言焓说：“在审理阶段，应该会进少管所。”
夏时望着天，看见密集的水珠带着寒气扑向自己的脸。她几乎窒息，背枕冰床，以他为被。她吸进冰冷的风，呼出的却是灼热的火。冰与火的碰撞叫她晕眩。
他拉了她走人。
甄暖怔住，这位阿姨的眼神里有太多太深的感情，慈爱，欢喜，怀念？
甄暖呼吸微窒。
下边一行小字，夏时百日，言焓周岁。
只是，印象中，言焓不是这样。
“队长，阳明垃圾场鞣尸的案子有了进展。”
他恐慌，懊恼，害怕，自责，痛苦得放声大哭。“阿时！！！”
她抿着唇笑：“不无聊啊，怎么看都好看呢。”
两人说好回屋收拾一下就去吃饭。甄暖热了一天，怕言焓马上要下去，火急火燎地冲澡换裙子。结果速度太快，百无聊赖起来。
言焓短暂地瞥她一眼，看向对面，语含讥嘲：“没记错的话，李总？”
收了电话再回来，他愣了愣。不一会儿的功夫，房间里像刚刮过龙卷风。
大家不信言焓，他们见过夏时，文静又柔弱，个性很软。一看就是娇生惯养被保护过度的，哪里挨得住台风，说不定都没有出门。
“小火哥哥……”她踉踉跄跄迎上去；
白湛湛的天光落进他眼睛里，漾出了水光。
“有什么好看的？”他揪着她的脖子，拎猫咪般把她扭过去，“去去去，一边去。在这儿净会打扰我。”
……
“你这面子真不够大。”言焓语气冷冽，他欺身，推着圆盘一转，酒转去对面，“这杯酒算你给我女朋友赔罪。”
甄暖接过来，小声：“队长，你别难过。”
她颔首对服务员道了谢，选完菜去找座位，很多人都是独自用餐。
甄暖阖上相册，轻轻爬上小床，搂住他的腰，闭上眼睛。
言焓看她，笑了笑，将苹果递给夏妈妈。
甄暖纳闷：“不吃饭就办事？”
“摸一会儿就热了。”
难道是同会的专家？
台风扬起她的裙子，把她卷进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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