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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淼把他的工作专用iPad打开，递给两人看。
言焓眸光闪闪望着前路，似乎笑了一下，人已拿起电话：
水在巷子里流淌，卷裹着大火过后的灰烬，黑乎乎的。空气里飘着难闻的烧焦味，似乎是砖块塑料和涂料的味道，刺鼻而恶心。
甄暖回头看那具趴在地上呈挣扎状的焦尸，有点毛骨悚然。
“徐思淼，查一下郑苗苗的QQ空间，微博，人人网，微信等所有社交媒体。她很可能在其中某一个上发过状态。找出当晚看过她即时状态的人，查出对方登陆时的ip地址。一个半小时，我要看到嫌疑人的名字和地址。”
言焓脸绷得紧紧的，很冷，眼底更是像铺了一层霜。
死者在门边的地上，黑漆漆一坨。
她硬着头皮走上前，好声好气地打招呼：“队长。”
下手稍稍有那么点儿不太客气。
“起火点不是在那边吗？”言焓没回头，拇指越过肩膀往身后指了一下。
言焓一行人根据定位追踪到丽湖区山水巷时，狭窄的巷道里消防车灯闪烁，言焓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事情不可能那么巧。
平时的笑容和调侃不过是世俗的应付。
她稍稍赧然，自己为了推理而推理，太想当然，忽略了日常的生活习惯。
这一碰，手臂上烧焦的皮掉了下来，露出红彤彤的肉，渗着血水，还冒着热气。
甄暖也抬头看见了他，瞬间心底一凛。
甄暖杵在走廊里，歪头想了想，来C-Lab一个月，她已经遇上好几种尸体类型。不知是幸或不幸。
“找到了手机上网ip，这人最近一星期多次登陆一个新QQ号，并用那个号码查看郑苗苗的空间相册。同时，这个地址上的微博关注了郑苗苗，当晚刷新看过郑苗苗的页面，阅读了她当晚发布的一条微博，”
他们在屋子里挨处儿喷一遍，虽然房屋四处都烧黑了，但仍然检测到部分青白色的发光，一点一点的，像鬼火。
甄暖他们一行人正提着箱子走过来。
就在这时，房梁上一根炭化的柱子落下来，正正砸向甄暖的手。速度之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在她以为手会断掉时，言焓的手抬起来挡在了她上边。
身后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善意的叮嘱，纷纷照做。
那边，徐思淼骄傲地哼一声：“老大，你太小看我了，最多半小时！”
……
她吐吐舌头，朝他的背影嚷：“队长，谢谢啊！”
此刻，那张俊俏的脸早已调整好情绪。
言焓见她口罩上一双泪水濛濛的眼，微微愣住，他欺身凑近她，柔下声音，道：
走开很远后，下意识地甩了一下手，又抓了抓。
甄暖急忙道：“如果是特地在等苗苗，那他们怎么知道苗苗在那个时间出门？难道那个同学找了什么借口，约好和苗苗见面？”
消防队员说，他们四十多分钟前接到火警。赶到时，火已烧掉3栋楼房。
木棍打在言焓的四根手指上，敲在关节处，清脆的声音叫人心惊。
甄暖放下电话，皱眉，最近案子好多啊。苗苗的都还没解决，又来了一起。
可当甄暖他们到达丽湖区火灾现场时，发现言焓和徐思淼他们已经到了。
甄暖见状，赶紧凑上去把口罩递给他。
他伸手来接。
这一下撞得太恨，她脑子发震，捂着脑勺回头，惊了惊：“队长！”
他飞快用左手捂住右手手指，侧过头去，下颌绷得紧紧的，足足三秒钟一声不吭。
甄暖和关小瑜对视一眼，心中一沉。
他们来迟了一步。
房间很大，没什么家具。从黑黢黢的烧焦物来看，原本应该有一张很低的床，床头栏杆上绑着黑乎乎的手铐、铁链和皮革之类的东西。
言焓说：“一路走过来，中间的房间并没烧得这么严重。”
甄暖辩解：“有没有可能是之前口头约好？”
现场因为火势和消防用水破坏了一部分，无法判断出血量了。
好在他并没有看这里。
甄暖舒了口气，偷偷抓住那块又硬又脆的衣服和皮肤烧焦物，想重新贴回死者的手臂上去，以便掩盖罪证。
甄暖满心内疚地跟上他，走一步，猛地想起那次姜晓的哥哥嫂嫂闹事，他说“保护好你自己的手，不然，你的职业生涯就废了。”
甄暖头皮一炸，泪流满面，原来早就被看到了，还被抓了现行。
关小瑜轻轻碰她的手臂，朝言焓那边使眼色。甄暖明白，她的意思是队长心情不好，别惹他，小心要发飙。
甄暖环顾四周，楼梯上房梁上全哗啦啦地在淌水。烟雾弥漫，视线稍微有些受阻碍。
此刻回响起他半玩笑半认真的话，甄暖心里温暖得说不出话来，内疚一股脑儿地全变成了感激。
一定不让死者含冤，为此，付出一切都行。
甄暖并不介意他少见的冰冷气质。而且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似乎这才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态度。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子，多少有些害怕，想把目光移开，又不敢。他那眼神分明是等着和她一起去现场。
口罩无法保护眼睛，烟雾熏得甄暖眼泪汪汪。
言焓四处审度的目光落在电视柜下边，停住：“这里有他不想让警方发现的东西。”
“不是啊。”她眨巴眨巴眼睛，泪水吧嗒吧嗒地掉，“被烟熏的。”
她粗略地扫一眼，死者的衣服已经全烧到肉里去了。
大家跟着进去。
甄暖正对着他的指头，默默抿起嘴唇。
她囧囧地捧着几块脆皮，傻了眼。
言焓：“……”
“一定。”言焓亦笑着，转身送他，就见甄暖立在门口好奇地张望。
下了电梯，两拨人分道扬镳。
甄暖初步没检查到什么，想把死者翻过来，但决定还是等回解剖室再翻。
“对。”
她望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在心底暗暗道：对，一定要把那几个混蛋抓出来。
消防队长也在，穿着厚厚的蓝黑防护服，上面几条黄色警示纹，看上去像一只可爱的大蜜蜂。
虽然两人在暧昧期，但老大今天心情不好，刚才还被打了一闷棍，别又做错什么被他逮着胖训一餐。
她和所有人一样，期盼，激动，更充满希望和信念。
言焓沉默地听着，下意识咬了一下牙。这个“意外”比他们的速度还快。
言焓微微颔首：“辛苦了。”
他没作声，径自往烧得漆黑的屋里走。
这种小细节也只有他那么较真了。
甄暖和关小瑜看着，难过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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