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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醒，带着鼻音：“不疼了。”
她望着他的背影，心一抽一抽地疼。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像落入了沼泽，即将死去。
沈弋：“我在干什么？”
言焓见了她眼中的惊魂未定，但有件事还是得问：“当时，为什么抓他的鞋子？”
言焓看见她脖子上的肌肤细腻白皙，像瓷，却有几道暗红色的抓痕，他有些刺痛地敛起眼睛。
甄暖清醒过来时，感觉异常痛苦，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疼。
言焓斟酌了一会儿，开口：“另外，关于阮云征袭击你的事。”
她垂着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
阮云征那么“巧”地尾随她出现，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梦见当年的车祸。”
她猛地颤了一下，心狠狠地发抖。
她颤了一下，条件反射地要抽回去，却被他紧紧捏住手指。
又过半晌，她垂了垂眼皮，打个哈欠，嗓音柔柔的：“队长，我想睡觉了。”
言焓走到病床边，拉了椅子坐下，问：“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麻|醉|药的药效过了，她头上肚子上痛得像被人撕开鲜血淋漓的伤口，拿着灼热烧红的铁往上烫，内部像有绞肉机在一刻不停歇地翻搅。
“你在救我啊。”
甄暖微窘，缓慢道：“那时刚从噩梦里醒来，有些害怕。而且，或许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更容易哭了。”
“而黎磊远远看见阮云征手上拿着竖立的红色千斤顶，以为是潘盼用过的红色装饰品。”
甄暖想起他在电话里的那声“对不起”，她并不认为是他的错。
“是不是，活着的可能性……”
甄暖见他眼神鼓励，不知不觉中，兴致更高：
不知不觉间，和他讨论这一切，和他分享观点碰撞思想，她很满足。
“只有我会。”
她轻轻垂下眼眸，想起那天在昏暗的地下室里，那个猥琐的男人说着下流的语言描绘她的身体，他撕她的衣服，折磨她，还差点儿……
原来朦胧中听到的那一声关门，是言焓。
“这些花都是大家送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锤子那个，口头更正为打了2下。
言焓笑了一下：“队长工作忙。”
他见了她，微微一笑，将怀里的捧花随手放进花堆。
“孙琳有句话刺|激了他。”
“阮云征是临时起意，千斤顶是车上的备用工具。他不用特意找凶器，也不需要用别墅里的。”
他其实来过好几次，偏偏大多数时候她都在沉睡，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小脸白得像纸。
他的脸悬在她的上空，深邃清黑的眼眸冷静有神，隐隐透着心疼与幽狠。
一直等她说完了，他要笑不笑地回应一句：“听见了。”
……
她着急哄哄地说了一大串，才发现言焓不慌不忙地看着她，眼底隐约含着笑意。
他知道，这次濒临死亡的羞辱和受伤给她的身体和精神造成极大的重创，这段时间会是她意志最弱的时候。
甄暖竭力轻松地瘪瘪嘴：“是是，队长工作忙。今天不忙了？”
甄暖一下子明白，忽又想起阮云征那张恐怖的脸，她脸色微白，无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加入C-Lab后，这样的欢愉每天都源源不断，她像干涸了好久的旅人终于找到绿洲。就像她和关小瑜，和秦姝，和谷清明，和徐思淼，和老白谭哥黑子林子整个刑警队。
他低眸看一眼手背上她苍白的小手，语气缓和半点，却褪不掉天生的清冷：“没事？前两天水都快哭干了。”
甄暖知道又被他逗了，瞪他一眼，哼一声扭过头去。
人哭累了，也就慢慢睡着了。
“奇怪，孙琳被折磨那么久，都计划找人杀掉自己栽赃他了。她怎么突然说出那种挑战他的话呢？”
她又垂下眼眸去了：“当然，最糟糕的是，我无法自己保护自己。”
甄暖怔忡地发了一会儿呆：
今天出了一点点太阳，淡淡的金色从白纱间洒进来，笼在他和她的病床上。暖暖的，静悄悄的。
她的头爆炸了，眼睛耳朵失去所有知觉，看不见听不见，只有尖锐到无法思考的疼痛。
这样与人交流的机会，对以前的她来说少之又少。每一次高质量的交流与切磋，学习与吸收，她都格外珍惜。
这样陌生的感觉让她疑惑，更让她害怕。
沈弋俯身靠近她：“醒了？”
周而复始几次，几天后疼痛渐渐消减，也就不哭了，偶尔动两下，精神也慢慢好起来。
甄暖心里堵得难受，过了一会儿，想起自己一直惦记的事儿：“孙琳的案子呢，我跟你说的千斤顶，你听见没？”
“你知道我得知你出事那一刻的心情吗？”
她看见自己躺在解剖台上，头颅碎成一片一片。
“唔？”
甄暖恍然大悟地点头。
好难受，难受得生不如死。
这些天她恢复了一些血色，但因皮肤本身就白，现在病中，脸颊看上去愈发清透。
他对这个答案是满意的，又问：“你刚才说做了噩梦？”
言焓回头：“什么？”
她的脸没受伤，肌肤在阳光下轻盈得几乎透明。
“那时候很混乱，我也受了伤，记不太清了。”
“嗯。”言焓把手机递给她看，说，“这是实物。”
他“嗯”一声，缓缓地点了两下头。
“这样的好有什么用？”沈弋清冷道，“如果你死了，他们会伤心难过，然后继续往前走，谁会一直记着你，记一辈子？”
说罢，起身出门，
“我没事。”她一开口，才发现嗓音嘶哑干枯，说没事，身体却痛出了眼泪。
言焓瞧她：“那天你在审讯室里和他说的那句。”
“哪句话？”
这正是他想看到的：“答应我。”
“对。她不知情，以为自己杀了孙琳。黎磊却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和阮云征做了交易。他去别墅时，孙琳已经被阮云征杀死，栽赃的计划等于告吹。他临时改变主意，替阮云征隐瞒，换300万给潘盼。”
尤其是言焓，他在有意无意间教给她的，启发给她的，太多太多了。
甄暖安静地躺在床上，黑发在白枕上散开。她头上绕着一圈绷带，脸颊和嘴唇一样发白，虚弱得像一张纸。
“呜~”她极其难受地哼出一声。很快就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手掌宽厚而温暖，她再熟悉不过。
言焓清楚她的精神压力，简短道：“算了，不用你笔录了。”
那人的手要撕开她裤子，队长的声音在说“活下来”，她拼命爬过去抓起锯子刺向阮云征。阮云征厉声惨叫，她以为自己得救了，可遭到了反扑。一瞬间，她脑袋后边起了风，时间停止了流动，又瞬间加速。
甄暖抬起眼眸，眸光笔直，黑溜溜，湿漉漉的，有些迷茫，有些犹豫，却不像之前对这个问题那么抵触。
言焓眸光微闪，长睫一垂，遮住了眼底寂静而深邃的光。
她一直哭一直流泪，起初伤心地呜呜，到后来声音渐小，变成委屈地嘤嘤，再后来，便只剩微弱地哼哼了。
甄暖说：“潘盼没有杀死孙琳吧，看血迹，孙琳是在台阶那儿死的。”
他静了一会儿，问：“不想听谁是凶手？”
她唤住他，说，“我要辞职了。”
沈弋微愣。虽然只有隐约的弦外之音，但这已是这些年她主动和他说过的最依赖最亲密的话。心底所有的沉闷全在这一刻被抚平。
他说这话时，没看她，也没深情款款的眼神，可她的心竟狠狠磕绊了一下，猛地摔进一捧温暖的水里。
她想哭出来发泄，却张不了口，脑袋疼痛晕眩，仿佛塞进去了无数只蜜蜂在里面飞舞摇晃。
“孙琳顶骨的伤痕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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