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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等待的人吧。

    “给我五分钟,我有话跟你说。”盛匡冷冷地看了一眼秦渊,“就我们两个人。”

    丁冬受惊不已,恭敬说,“阿姨,我全忘了,是真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当年看着无论如何都不登对拼死也要拆散的一对小儿女,多年后却不得不承认,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不是,妈你听我说……”

    丁冬的话是最好的镇静剂,秦渊眼里熊熊燃烧的怒火渐渐熄灭,深重的无奈感向他涌来,想到自己不在的这些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被这些男人趁虚而入,一股痛心的感觉油然而生。

    对于盛匡,其实丁冬一直是心怀内疚的,她希望他们之间有个不算太坏的告别,分手虽然不能再做朋友,但也不要成了怒目相视的路人。

    秦渊,你在哪里?你快来啊,再不来,我们就要天各一方了,到时我要是找不到法子回到你身边怎么办呢?

    他不能死!

    丁冬的身体扑腾几下后慢慢下沉,眼前水流在静静流动,她仿佛进入了另一个无声的世界里,她的眼前闪过无数光影,一段尘封多年的回忆被悄然打开。

    “老婆……”

    “我呢,晚上给你和外面的小画家准备了两张船票,想想就好爽啊,野种在这座城市掘地三尺找你的时候,你已经在太平洋上了,哦,我还嘱咐了外面那个小画家,天天把你绑着,让你一次又一次地怀孕,哪怕野种有一天找到你,你也是个下蛋无数的死肥婆了。”

    盛匡蓦地停了下来,他用刀抵着她,面对着身后一大群荷枪实弹的警察。

    他家财无数,但也因为金钱而失去了爱情亲情,女人为了钱与他虚与委蛇,孩子们为了钱才会围绕他身边,而这个最出色的儿子,更因为当年的芥蒂,与他渐行渐远,甚至不惜与他反目。

    盛匡欲开口,身后一个严厉苍老的女声喝止,“都够了!”

    丁冬点头,提裙想要开门下车,手突然被抓住,她愕然回头,“怎么了?”

    “嗯,爸爸明白了。”

    “闭嘴。”秦牧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本少爷只是跟她说两句话,你以为在这种鬼地方,本少爷会有这兴致?”

    而秦渊则站在父母身后,礼貌朝丁爸颔首,“伯父早,昨晚睡得好吗?”

    丁冬战战兢兢,眼睛一开始还不知道往哪放,但秦渊捏捏她手的小动作让她心安起来,她勇敢抬起头,对着秦家夫妇鞠躬道,“叔叔阿姨好。”

    丁冬心里疑窦丛生,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凑到一起了?

    丁冬的瞌睡虫一下子全跑了,愣了楞说,“妈,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她幽幽睁开混沌的眼睛,眼前的一切有些模糊,随即视线清明,她撞上一双盛满血丝的黑眸,他胡子拉碴的,看上去比她好不到哪去。

    秦渊僵在当场,片刻失神的视线与老太太的对上,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丁冬怔怔望着他,在他的期待中,给了他一个坚定振奋的“嗯,绝不。”

    盛匡唯唯诺诺站着没动,躲避着丁冬谴责的目光,央求道,“秦公子,你,你不要对她怎么样,她是我的女人,你答应过……”

    今晚只能忍耐。

    她一直知道,秦渊之所以忍不住大打出手,除了盛匡的出言不逊外,更多的是他心里介意,介意这些年她和别的男人牵手约会,甚至差一点约定终生。

    她正这样想着,门外突然有不小的动静,有人在喊“别跑”,丁冬浑身一个激灵,是不是救她的人来了?

    丁冬不知道门外是否还站着其他帮凶,秦牧就算了,但盛匡,她们总归曾是恋人,他不应该这般执迷不悟做错事。

    盛匡指着走来的秦渊做苦口婆心状,“丁冬你被这个男人骗了,他居心叵测,根本就是个阴谋家,就是他!他陷害我坐牢!”

    “当年你爸爸破产,无路可走之后我们才进了秦家做佣人,豪门里的那些事,见得太多。你今天也许会恨妈妈,但你要知道,我是为你好。嫁入秦家对很多女孩子来说,也许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但在妈妈眼里,我的女儿是入了地狱,一辈子都要被人看低。妈妈心愿不多,只希望我的女儿嫁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日子,一辈子平安喜乐,我和你爸爸也就知足了。”

    哥哥,我都想起来了。

    丁爸无声地拍了拍女儿肩膀给予力量,丁冬瘪着嘴看着她爸,“爸,你一定要帮帮我劝劝妈妈,我真的离不开他。”

    她有好多话想对他说,如果只能对他说一句话,那么她想对他说:如果来世还有机会,那么换她来为他做这一切。

    丁冬略一沉吟,想起秦牧之前在宴会走廊上的一席话,说,“你的目标自然是秦渊了,你是男人吗?为了钱居然干出欺负女人的事。还有,有一点你错了,我根本不是他的弱点,其实我只是个小角色,我在秦渊心中的地位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你要是想要钱,奉劝还是把你的计划改改。”

    丁冬不想走,无奈地望着秦渊,秦渊的眼底也满是无奈。

    于是心里只剩愧疚。

    “还愣着干什么,拆了看完,你就可以回去了。”盛匡流露出落寂的表情,“拆了看一眼吧,其实早就画好了,本来想送给你当做结婚礼物,现在……没有必要了。”

    “放心,本少爷不杀人,这个世界上,有的是比杀人更有趣的事情。比如说,精神上的折磨。”

    秦文桐淡淡道,“都出去吧,我们大人谈正事。”

    “一想到他那时的表情,哈哈哈哈,大快人心哪。”秦牧发生一阵变态般的笑容。

    她瑟缩了一下,“匡哥,你拿刀干什么?”

    直到丁爸又喊了一声,丁妈才回过神来,忧心地看了一眼同样震惊的女儿,“你在这里呆着,没叫你别出来。”

    长长的七年时间,她的生命痕迹里没有他,这是他无法改变的残酷现实。

    盛匡的口气一下子变得很迫切,“丁冬,你醒醒吧,那个人真的不是好人,他是个花言巧语的骗子,我才是真正爱你的男人。我相信,你是个聪明女孩,慢慢就会想通的,我们晚上就可以走,我们在另一个地方重新来过,你看,我会画画,我可以养活你和我们的孩子,等我们安稳下来,再把麦麦接过来,你也会忘记过去的。”

    三人齐齐看下丁妈。

    “怎么不行。”秦文桐收敛当年盛气,诚恳道,“老丁,今天我和孩子妈冒昧登门拜访,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当年的事道歉,你们和孩子都受委屈了,希望你们能原谅我们,大家都是做父母的,为了孩子难免就做事偏激了些。”

    “他会杀了你!”丁冬满腔怒火喷涌而出。

    更何况,这么多年他都不曾放弃过她,现在到了该回报他的时候了。

    丁冬的心咚咚直跳,她听到秦牧低低地邪笑了起来,那笑在黑暗里如病毒般肆意扩散,令她的神经紧绷起来。

    盛匡脸色阴沉地站在他们身后,脚边是一个蒙着布的画框。

    “妈……”丁冬赤着脚跪在她妈目前,哭着说,“求你信信他这一回吧,他说过不会再让我吃苦,他一定能说到做到的。”

    画有些难拆,丁冬正奋力撕掉外包装纸时,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丁冬正想回头对盛匡说“你来帮个手吧”,下一秒,一条白色毛巾携着股怪味道突然幽灵般自身后出现在她眼前,拿着纱布的手瞬间蒙住了她的鼻子和嘴巴。

    她已经无法回到过去了。

    她看了秦渊一眼,转头道,“都过去了。”

    铁门再度关上,黑暗袭来,身边坐着一个有所企图的男人,他明明是秦渊的兄弟,两人身上都流着秦文桐的血液,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丁妈面带迟疑,“你是?”

    “啊对了,你说,地球那么大,未来七十年秦渊找到你的可能性会有多大呢?”

    她知道,盛匡知道前方没有路,他只是想和她同归于尽。

    他不会忘记,多年前她伤心欲绝的父母带着侥幸活下来的女儿决绝离开,甚至对自己的父亲许下承诺,发誓这一生,他们和他们的女儿,绝不再踏进这个城市半步。

    丁冬临睡前和秦渊通了电话,他在电话里用沉稳笃定的语气说,“放心,一切交给我,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嫁别人的……宝宝,相信你的男人,好吗?”

    她只好讪讪地说,“有话,就赶紧说了吧。”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除了盛匡,另一个人是谁?

    秦渊见丁妈向她走来,嘴边的寒暄还没说完,就见丁妈噗通一下,做出了一个意外之举。

    有江海蓝这个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女人在,车里的气氛不算冷,江海蓝很有技巧地讨好着丁妈,丁冬满脸歉意地看了她一眼,接收到她善意谅解的笑容。

    一个只属于黑暗的男人。

    天快黑了,可救兵还没来。

    他弯腰对着丁妈说,“阿姨,你看,就是这个人,就是他把我弄进牢里,我是无辜的,丁冬就是太天真了被他骗!阿姨你帮我劝劝她吧,丁冬想要的一切,房子车子的钱我都有……”

    这句话自然是警告盛匡的,盛匡脸色铁青地目视他离开,像是激烈挣扎却又按捺不得的困兽。

    前面真的没有路了,一个波光粼粼的湖呈现在他们面前,再往前一步,就是死路。

    “什么失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站在一旁的盛匡意识到自己成了局外人,插嘴宣示存在感,他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回到海边别墅已是深夜十一点,快到别墅时,丁冬拢了拢肩上秦渊的西装,眼睛盯着前方门边的人影,眼底浮起忧色。

    丁氏夫妇虽然和秦氏夫妇是同龄人,但到底当年是主仆关系,就算时过境迁,但称呼已经是谦卑的,丁妈脱口而出,“老爷,夫人,你们……”

    “都起来吧。”响起的是丁妈苍凉疲惫的声音。

    丁冬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坚强,她还深深记得秦渊对她说“不要害怕”的温柔眼神,此时这充满爱的眼神是她唯一的力量,就算已是砧板上的鱼,她也不会放弃。

    吱嘎。

    丁爸则连连摇头。

    秦渊的话在她耳边徘徊,丁妈陷入矛盾之中。

    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到了酒店,盛匡耷拉着脑袋捂着伤口走了,走时哀怨地瞥了丁冬一眼,想说点什么,被阿南劝走了。江海蓝订了一间总统套房,丁冬陪着父母住了下来,一家三口面面相觑,这个夜晚似乎耗尽了他们所有力气,她妈是直接视丁冬为隐形,洗完澡就去睡了。

    “快起来吧你俩,愣着干嘛,让阿姨叔叔站外面吹风啊。”她给丈夫阿南递了个眼色,将跪着的两个人扶了起来。

    “别说了!”盛匡呵斥她,脸上戾气骤现,“你这个趋炎附势的女人,求我放你,放你和那个秦渊双宿双飞?你死了这条心吧!”

    “谢谢。”丁冬微低着头,更加羞愧,“我都没给你准备什么……”

    “嗯。”

    丁冬正暗自暗叹江海蓝润物细无声的社交能力,就听她妈说,“真是麻烦你们了。”

    秦文桐这些年老了许多,操劳加上儿女个个不省心,年纪不大,头发却白了许多,他下意识瞥了一眼身旁沉默的秦渊。

    丁冬惊得心都要蹦出来了,她拼命摇头挣扎,可身后男人是如此用力,一贯拿画笔的修长白净的手从未如此狰狞可怖,她甚至还来不及喊“救命”就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识。

    江海蓝也不生气,挽着她的手臂道,“阿姨太见外了,那也行,我们送你们去城里酒店住,丁冬啊,你爸妈过来,你怎么也要陪着两老啊。”

    这番话难得得到丁妈的认同,叹了口气,“是啊。都大了。”

    丁冬的脸红成了一颗熟透的番茄,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小声道,“好啊。”

    丁妈正准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说服丁冬回去,听到门外丁爸的招呼声,以为自己听错,“他们,怎么来了?”

    “你以为我会信吗?当年愿意放弃一切跟你跳江去死的男人,你在他心里,地位可不低啊。”

    “阿姨,麻烦什么呀,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丁冬,人又乖又懂事,哎哟不愧是记者,摄影技术真是好,把我拍得跟选美小姐似的,阿姨你真是有福气,我也想生个这样的女儿,可是肚子就是不争气,阿姨你说我可怎么办呢?”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丁冬瞥了一眼面色阴沉的盛匡,柔声问父母。

    “搜救队花了一天才找到你!还好你命大被冲到一块石头上,要不然……”丁妈抹着眼泪说不下去了,整了整心情继续道,“我知道那小子对你好,但是你们八字不合,妈不忍心你再受罪……”

    “不用了。我们去城里找地方住。”丁妈婉拒,当着阿南夫妇面流露了今晚第一个笑容,虽然笑的有些勉强。

    丁妈勉笑,“在房间里呢,怕老爷太太见了她不高兴,我没让她出来。”

    她招呼阿南,“老公,快把车开出来,我们陪叔叔阿姨去酒店。阿姨叔叔,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下午我们夫妇俩请你们喝下午茶,一定要赏脸来哦。”

    “哦,我怎么忘了,你不能说话。”秦牧仿佛才恍然大悟,动手撕掉了胶布,丁冬“嘶”一声,嘴边是火辣辣的疼。

    何况,她真的很想飞奔回秦渊身边,只有他身上,才有令她感到安心的温度。

    “哪里。”金玛丽笑了笑,早就没了当年盛气凌人的贵妇气焰,“这岁数了,哪还有不老的人。”

    这样的盛匡又让人心有不忍,丁冬理解他的心情,听话地蹲下来拆画,她也想知道,盛匡曾经为她准备了什么样的结婚礼物。

    门外站着的,正是秦渊的父亲秦文桐和母亲金玛丽。

    当时儿子和女孩子一起相拥殉情的事实太过惨烈了,金玛丽这些年一直被良心拷问,梦里常常会出现18岁的丁冬雨夜在她面前下跪的场景,她每次大汗淋漓醒来,都会责怪自己做的太过分,把孩子逼上了绝路。

    “阿姨,对不起,你打我骂我吧,当年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们,还有丁冬吃苦了。我向两老赔罪。”他跪地嗑头。

    “赔罪就免了,信命吧,你们两个注定是孽缘,三少爷,我的孩子命里不能有你。”老太太无动于衷坚持己见。

    他大打感情牌,丁冬心软终于无话可说,沉默地跟在盛匡身后,直到两人走到了酒店空无一人的地下停车场。

    秦渊的视线也一直苦苦追逐着她,他们一直很默契,他在用眼睛对她说:不要害怕,我来了,我不会让你死。

    丁冬心里一沉,这个人不好骗,他居然知道当年的真相!

    眼前如电影般划过许许多多画面,他的山羊哥哥、周景宣、花花,还有无数属于那所房子的记忆,全在这一刻随着水流奔涌而出。

    “笨。”秦渊宠溺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当然是我们的人生大事。”

    秦牧又鼓了两下掌,“真棒,真让人感动,死到临头了还那么替情郎着想。”

    她心中快意,风水轮流转,也有秦家夫妇求他们的一天。

    丁妈已经被丁爸颤巍巍地扶起,此时听丁冬这么一说,仿佛又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她顶着稚嫩青涩的脸对她说“妈,这辈子我非哥哥不嫁的”,老太太望着跪在地上的苦命鸳鸯,脸一夕之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捂嘴哭倒在丁爸怀里。

    秦渊暖暖一笑,伸手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到双方父母面前。

    “匡哥,你醒醒,你这样逃不掉的。”

    而他的身边,一个黑影矫健飞跃,钻进水中。

    一贯骄傲的男人低下了头颅,哀声央求,丁冬的心都要碎掉了,她站到秦渊面前,与他并肩跪在父母面前。

    盛匡只好出去。

    七年,他居然花了漫长的七年才回到她身边。

    “爸……”丁冬泪汪汪地望着她爸,希望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秦文桐慈和道,“老丁,多年不见了。”

    “你以为本少爷像那些流氓恶棍一样做所有事都是为了钱?”秦牧不屑地闷哼一声,“我可是A城有名的秦家四少爷,那点赌账算什么?老头子在瑞士银行可是存着几亿美金的,我哄老头子几句,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别慌,跟他们好好解释,相信他们能理解。”秦渊将手覆在她冰凉的手上,微小的动作却能给予她力量。

    “我不想听!”丁妈气得胸口起伏,眼泪夺眶而出,“你好了伤疤忘了痛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当年差点死了,全身插满了管子,就只剩一口气了,你知道我跟你爸爸当时是怎么熬过那几天危险期的吗?”

    如果是梦,可不可以不要让她醒来。

    当年的事情,最强烈反对的是秦渊母亲金玛丽,秦文桐对这个儿子虽然说不上多亲近,但到底是自己的血脉,自然也容不下身份低微的丁冬,可以说,若没有秦文桐的私下支持,金玛丽不敢把事情做到这么绝。

    她不能死,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她要活着回去见他!

    “这问题问得好,够直接。”秦牧竟然拍了两下手,然后不顾肮脏的地面,盘腿坐了下来,给了盛匡一个冷酷的眼神,“你,去外面守着。”

    “妈……”

    他冷笑:“可惜,没有这一天了,因为我要把你带走。”

    “你又错了,他当然不会。”秦牧的口气十足笃定,“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一切是我这个好弟弟干的。”

    丁冬有些迟疑地偏头往餐厅方向瞥了一眼,秦渊告诉她不能离开这儿,不过这个人来人往的地方确实不适合说话告别,她点头答应。

    丁冬和身旁的秦渊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暗暗地勾了勾手以后放开,还好救兵及时来到,今晚不至于收场太难看。

    “你……”丁冬惊得说不出话来,打蛇打七寸,她总算见识了秦家男人的可怕。

    丁冬心里感激江海蓝的周旋帮助,和秦渊对视一眼,嘴上说,“我知道的,蓝姐。”

    心和心偎贴着,两个人大概都在想着同一件伤心的事,当着丁冬父母还有盛匡的面,伤心地拥抱在一起,那脖颈交缠的画面悲伤又具有美感,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他俩,谁也不能将他们拆散。

    “这怎么行……”丁爸向来憨厚,夫妇俩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有些迟疑。

    丁妈老泪纵横,“那一年,冬冬她,差点死了。她当时就剩下一口气了,医生的病危通知书也下来了,我跟老头子不眠不休守了她四天四夜,她这条命才被救回来。这样的折磨,我老太太这辈子不能承受第二次了!”

    他来干什么?难道在爸妈面前胡说八道了什么吗?

    两人出了门,盛匡身体一偏,“这里说话不方便,跟我来吧。”

    几个老人坐了下来,这在当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如今却真实地发生了。不管贫贱富贵,时间都在他们脸上公平地留上了风霜的痕迹,就算是曾经美艳不可方物的金玛丽,也不得不承认,容颜敌不过时间这把刀。

    江海兰和阿南两人是冰与火的组合,阿南沉稳可靠,江海兰长袖善舞,他们一来就缓和了在场的气氛。

    父子视线对上,秦渊站起来说,“爸,妈,你们和叔叔阿姨慢聊,我带丁冬下去吃早餐。”

    “求二老同意把丁冬嫁给我,欠她的,还有二老的,我愿意用一辈子偿还,求你们了。”

    丁妈一踏入套房客厅,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你居然敢打老子,”盛匡目眦俱裂地指着秦渊,趔趄着要站起来,“跟你拼了!”

    盛匡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丁冬并不害怕,她已经忘了恐惧是什么滋味,只是近乎心碎地望着对面狼狈的男人。

    她不想秦渊因为自己而对秦牧妥协,就算自己朝不保夕,她也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

    这一刻的感觉似曾相识,也是在水里,她难以呼吸身体下沉,她想开口呼叫,可是发不出声音来,再然后,一个身影奇迹般的出现了,他抱着她,拉着她往上游,每个动作都彰显着力量与美,他是她世界里唯一的英雄。

    秦渊走到长官面前,对他说了几句,长官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一把夺过他的扩音器看着对面冷静说道:“盛匡,我知道你恨你的是我,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就用男人的方式解决。放开丁冬,我来做你的人质。”

    她转过身来,“太晚了,我们回去了。”

    他必须承认,那个男人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但她的父母,于他依旧是一道坎。

    秦牧如魔鬼一样在她耳边邪恶地笑,“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看上饶竹那个小贱人,要知道,那个野种玩过的女人,本少爷可是从来不屑碰的。”

    在四双眼睛的注目下,秦渊慢步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在里面吗?出来吧,我们出去吃早餐。”

    他冷漠的样子早就没了当初相遇时的殷勤,环抱着肩膀靠在一辆车头上,懒懒地盯着丁冬,摆明了不愿意自己动手。

    前段时间女儿回来表现得十分反常,她就猜到她女儿又遇到这个人了,这次盛匡过来找他们,她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没想到还是晚了。

    那边的男人沉默半响,说,“等我。”

    丁妈心里顿时了然,秦渊的到来打消了她心中疑虑,明白今非昔比,当年这段恋情的最大阻碍,已经不在。

    在丁冬的劝说下,盛匡把她脚上的绳子解了,双手依然被绑,她煎熬地靠坐在仓库角落的墙上,铁门漏进来的光越来越暗淡,每过去一秒,她的希望就破碎了一些。

    “你……”

    盛匡回头朝她诡异一笑,“我知道逃不掉。。”

    秦渊一脸凝重地望着她。

    见丁爸丁妈要推辞,江海蓝马上开口说,“阿姨叔叔你们别客气,应该的。”

    再无动于衷的路人也看的出来,这两人爱得很深。

    果然两人之间是宿命啊。

    秦渊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丁冬边擦眼泪边一吐为快,“这样的男人,不嫁他,你们让我嫁谁呢。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对我这么好了。我从没有想飞上枝头做凤凰,更没想过进豪门,我就只想嫁他而已,为什么你们不为我的幸福着想呢……”

    盛匡眼见丁冬在别的男人怀抱里,那个男人还是他有十条命都惹不起的人物,不禁也是悲从中来,只能孤注一掷地看向丁妈,“伯母……”

    他殷切的眼神得不到丁冬的回应,她像个木偶人一般呆滞着,眼里一片死寂。

    站在盛匡面前,丁冬有些无地自容,从知道自己倾心于秦渊的那一刻开始,她就饱受内心道德的谴责,在背叛与诱惑之中反复挣扎,甚至一度蒙蔽眼睛拒绝承认自己就是小羊宝这个事实,懦弱地希望回到过去的生活里,和盛匡结婚,然后过平凡人的日子。对秦渊的爱意与日俱增,她终于承认,人是具有自私属性的,她对盛匡感到抱歉,却无法偿还他自己的感情。

    她还没告诉他,她爱他。

    “孽缘啊,真是孽缘。”

    一旁的丁爸一脸痛心疾首地望着母女俩,心如刀割,正想开口劝劝固执的老婆,门铃响起,他忙擦去眼角湿润的液体,跑去开门。

    丁冬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你不回去?”她妈的眉都揪在一起了,嗓门一下子提高,“你不想要我这个妈了是不是?”

    当着盛匡这个外人面,丁妈依然给女儿留了一分情面。

    那辆车子势如破竹地划出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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