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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由,在我刚才问你的话里。”他早准备好了答案。
表面风光落幕之后,仍要巨细靡遗,善始善终——这是她的习惯,从某人身上一脉相承而来。
纪远尧看着她,“我对你说过,一段很长的路,如果决定走下去,中途不停,一早就要做好走很远的准备。”
这是他亲手栽培下的“植株”,亲手浇水,亲眼看她抽芽、茁壮、绽放、灿烂……像将军看着士兵,像父亲看着孩子,像小孩看着从自己手心掉落的明亮珠子,是骄傲,欢欣也是失落。
每一次见她开出新的花朵,即使早有预见,仍然令他惊喜。
看到她发现他,纪远尧没说话,只是微笑。
他将脸侧了过去。
“谢谢。”她大方收下,笑弯了眼睛。
不能说是捷径,那对安澜并不公平,她的才干与敬业谁都看在眼里。
她现在是完全不怕他了,时不时还揶揄几句,损上几句。
“明早你又不急着走。”
聚光灯打在眼前,光线强烈,看不清台下远远近近模糊的脸,掌声如预想中一样,热烈而节制。这掌声里包含多少真诚赞美,又包含多少嫉妒恭维,安澜并不在乎,此刻她从容不迫,正享受着聚焦与瞩目。
她太了解他,当这种目光出现,就代表他的身份又切换回去,又成了那个六亲不认的“船长”。当他接下来的话,说出口时,她便不那么惊讶了。
那时跟在穆彦身后,总爱脸红的女孩,每每低头的姿态就像一种叫虞美人草的植物,单薄鲜妍,有幼细绒毛的花蕾从茎端垂下。
“哎。”纪远尧叹气,“人走茶凉,岂有此理,连敷衍都不肯了。”
纪远尧抬眉。
因周竞明缺席,她坐在了安澜与纪远尧座位中间。
毕竟是她的顶头上司,周竞明有了去意,安澜是第一个觉察到的,只是没想到他去向坚决,决定做得这样快,还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不能说周的离开是她期盼的结果,但这一天迟早到来,她成竹在胸。
安澜留下来亲自监督撤场。
当他走到发言台前,她退后,如以往,如习惯,悄悄隐入他的影子里,作他光环的陪衬。
高跟鞋蹬掉在椅下,仪态已不重要,安澜靠着椅子,出神了好一阵,手机还捏在手里。
全部检点完毕,让同事都先走了,整晚的神采奕奕在这一刻弃她而去,疲倦压垮两肩。
若说眼前这两个人仅仅只有工作交情,实在没有说服力。
“当然,我记得。”
她的笑容却因这句话而淡去。
她只是笑,拿起外套走到他身边,隔一个座位坐下,仰脸问,“有没有表扬?”
“我这次来,是为两件事,一是这个晚宴,二是因为周竞明。”纪远尧平缓地说,同时审视着她的反应,“周竞明一周前已向公司提出辞呈。”
“徐瑛、Amanda,以及周竞明。”
这是个各显神通的世道,谁又有资格审判别人的高尚与卑劣,徐瑛在心底叹了一声,收回审视的目光,脸上笑容不改。
这一次,不想再以自己的力量左右她的轨迹,不想再每每看着她成长壮大,暗自五味杂陈。
她清晰报上“纪远尧先生”几个字,听来格外柔软。
安澜笑笑,“他忙他的,我忙我的,不用整天黏黏腻腻,挺好的。”
“那也还有一整天呢。”
安澜一时意外——三个人?
安澜怔住,忘了穿回鞋子。
徐瑛想,恐怕不用多久,自己也面临和周竞明一样的命运,不是安澜也会是别人——优胜劣汰,新人总要取代老人,职场有职场的新陈代谢,再正常不过。自己已经四十多岁,离职业生涯的巅峰已经近了,往前还能走多远,心中有数。年轻时也不乏机遇,不乏好运,却没遇到捷径可走。一步步下苦工拼出来,多耗费了若干时间,去日不可追。
嫉妒她的年轻,也嫉妒她有更平坦的路可走。
“好来好去,就是不肯安定。”他摇头笑,“等喝喜酒的人,等得脖子也长了。”
一晃几年,眼前的她依然鲜妍,不再单薄。
“你怎么回来了?”安澜太意外,看见他与徐瑛一起离开,还以为他先走了。
夹在中间位置,一头是上司,一头是下属,徐瑛这个总经理多少有些尴尬。
这样感情用事,于他,是值得脸红的错误。
以纪远尧的分量,原本不必特地来这一趟,用不着亲自为今晚宴会捧场。
逐一送走嘉宾,纪远尧与徐瑛也先后走了。
安澜听得一怔,“停下来,为什么要停下来?”
他笑得无所谓的样子。
安澜仰起脸,眼里有幽深光彩,仿佛是他当日这一句话丢下的火星,从未熄灭。
这个丫头,像被施了魔法的植物,飞速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