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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向疲倦的本能投降——在电影院里,在一张柔软的椅中,他累了,困了,睡着了。
我笑到喘不过气,真应了“恶人自有恶人服”这话,谁能想到穆彦会败给一只无赖柴狗。
他一笑不语,仿佛却有些怅然的样子。
他不屑,“谁跟一个黄毛丫头做朋友。”
他笑,“除了上司,我还有其他身份吗?”
“什么?”他没听清或是不相信。
真该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幸运,早一点感激这个人,如果没有他的“苛责”、“刁难”、“折腾”,我也许至今浑浑噩噩。说声谢谢是多简单的事,我却一直没有对他说过。
他驻足站在一处路灯下,“不能告诉我实话吗?”
望着他的眼睛,我低声说,“以前,我还说过一些蠢话……对不起。”
他转过头,冷冷的,不着边儿地问,“知道明天早报头条是什么吗?”
有没有压力,有没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有没有同我们一样的彷徨困惑……恐怕连他自己也很少会去想,快马加鞭的工作迫使他不断加快步伐,要求他的团队越来越快前行,自己必然更快一步才能带领在前。
直到不经意间转头,看向身旁,影片已放过了一半,而穆彦竟已睡着。
我的道歉,似乎让他感到不自在,从后视镜里扫来的目光,流露一丝探究。
“要听实话?”我咬着唇想,实话又肉麻又尴尬,但终究是事实——“我的实话是,不管作为上司还是朋友,我都感激你。”
穆彦看着路面,缓缓说,“其实,一开始留意到你,不是因为你有多特别,是因为你专注,你的注意力放在工作本身,不是之后的回报。我不会一来就看一个人的能力,能力可以培养,但素质和品性很难扭转。那时很奇怪,总觉得你很熟悉,很像某个人……后来才想起,是像我自己。”穆彦笑着,似乎觉得这话有些荒唐,侧首看我的反应。
说我不相信他的规则,还是说我认为他在犯错,认为他会给自己和企划团队招致麻烦?
“明白。”我笑着,一个字也不能再多说。
他自问自答,“头条是,女白领惨遭午夜人魔袭击报复。”
“知道你是谁的女儿,并不会让我刮目相看,只会更高兴看到你的努力,看到有一个同类,每天在我眼皮底下,做我曾经做过的事,犯我曾经犯过的错……有时会想帮你,有时又想不该插手,该让你自己一步步走。”他顿住,沉默了好一阵,才又开口,“不是只有你才犯过傻,有一个时期,我也怀疑过自己。”
他摇头笑,似乎不经意间叹了口气,“最早,只有三五个人一起筹建分公司……除了我,那几个都调走了。”
我跟上他,沿着路灯下幽静的林荫路,一左一右,并肩走着。
我想,他是真的累了。
我怔怔看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若无其事地微笑,“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对不起,是我处理不当。”
我放慢脚步,听出他话里的一丝异样意味。
“嗯。”
我点头,“对对,只有小男生才和黄毛丫头一起看电影。”
“那我走了,晚安。”我推开车门,说走就走。
等了半天,他收回手,挫败地问,“你怎么不尖叫?”
我回答,“还有朋友。”
我了解他想表达什么,心里酸酸暖暖,接过话说,“看来我比你幸运,在犯傻的时候,能被人包容,被人引导。”
在我尴尬寻思着怎么回应时,他转移了话题,轻描淡写地说,“今天邱先生称赞了你。”
然后,听他突兀地问,“如果让你评价我,你会怎么说?”
他也不再言语,沉默开车。
我只能这样看着他,看他走过一个个路灯,身影长长拖在身后,落寞成一线。
我只是说,活该他被小狗折腾,可他好像以为我语带双关。
想起当时的狭隘敏感,我为自己羞惭。
他不理睬我的话,仰靠座椅,双手枕在脑后,头顶是没有月亮也不见星星的城市夜空,只有霓虹映出暧昧色晕。
“安澜。”他目送前方,语声低沉,“我知道,程奕现在有调你回企划部的意思,但是这不是合适的时机,一些事还不明朗,我不希望你插手进来。”
我下意识问,“作为上司的评价?”
作为总秘,私下过问企划部与媒体的事,传递的未必只是我个人的态度,对此敏感的人会立刻联想到纪远尧的态度。而我绕过徐青,擅自责问杜菡,也的确出于私心——我是想知道,穆彦到底做了什么,想知道他会被牵连到什么程度。
穆彦一笑,“谢谢今晚陪我看电影,晚安。”
已经走到楼下,穆彦转身,懒洋洋朝我一挥手,“上去吧。”
我下意识想推醒他,抬手触到他肩膀,指尖传来外套下的体温和织物柔软触感。
我僵在车座上,不知该说什么。
“已经说了嘛,小男生。”
尽管他从来不说,从来不会显露疲态在人前。
我苦了脸,转身沿着家门前林荫道,慢吞吞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搜刮赞美的词汇,“你嘛,当然是才华横溢、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远见卓识、助人为乐……”
“晚吗?”
我转向车窗外,深呼吸。
“等答案。”他气定神闲。
“嗯,不错。”他点头,神色愉悦。
“明天你是最忙的,我就不拖着你聊天了,早点回家休息吧。”我侧过脸,回避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