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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峥搁下了笔，叹道：“有的吧。原来只是觉得，一个将士，未能死在沙场上，却死在病床上，有点遗憾。后来见到了你，就觉得后悔了。如果当初不那么拼命，多保护一下自己，那会多出多少和你相处的时间呢？真的，有点不甘心呢。”
大嫂说，封峥也要死了。
那时候封峥的病该好了，我们还可以骑马出城踏春。当然首先得说服萧政同意我留下来。
我胸有成竹，“我大嫂可厉害了。我当初生病快死了，都是我大嫂救的我。”
“若能治好，那就太好了。”黄家媳妇说，“小妇人给公子做了大半年的饭了，因为那个病，他成天除了吃药就只能吃点清粥小菜。等他病好了，咱一定要做几道好菜给公子尝尝。”
大嫂避开我的视线，“回天乏术，我也很愧疚。我实话实说，他现在也就是在强撑着。我若没来，他能不能熬过今年冬天都难说。”
封家到处空荡荡的，我晃着晃着，闻着煮香肠的气味，一路寻到了后院的厨房。
“你别激动，听我好好说。”大嫂抓紧了我，“他不但旧伤沉疴，以前在战场上还中了毒，因为身体不好，拔不干净。伤上加毒，毒上添伤，他又不曾好好休养，所以落得现在这个样子。”
我一直呆坐着，知道黄家媳妇告诉我午饭好了，这才如梦初醒。
“怎么样？”我急切地问，“他的病棘手吗？”
我放开大嫂的手，转过身，朝封峥的房间走去。
我的笑容冻结在了脸上。
封峥低头继续作画，一边问：“你都听你大嫂说了？”
“那你家公子的病肯定会好的。”我说，“也许到了开春，他就能吃上他最喜欢的辣子鱼呢。”
“我开了几个方子。若按照上面的来，或许能熬过冬天吧。”大嫂忧伤且同情地看着我，“我真不想让你伤心，阿雨。可是我觉得既然他已经时日不多了，那就必须告诉你，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我忽然想起晚晴的话。她说，封峥在战场上那么不要命，是想殉我。
他还那么年轻，就像一把正熊熊燃烧的火把，却要被掩埋进沙土之中。我可以看到他的火光逐渐微弱，现在只剩那么一点如豆，挣扎着，残喘着。我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
大嫂犹豫着，拉过我的手握住。
大嫂叹气，“他一直瞒着你的。原来的大夫给他用的药，也是吊命的药。”
我微微点了一下头。
“阿雨，我只是个大夫，不是神仙。”
我正在犯愁怎么和萧政谈判，听到大嫂在喊我。她已经结束了检查，正站在廊桥下冲我招手。
我只觉得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着一样疼，声音颤抖，“他连今年都过不了？”
“怎么了？”我强笑着，不安地呢喃，“他的病不好治？”
她低声道：“有点事，你必须得知道。封公子的情况很不好。”
“怎么会……”我呢喃，“不就是点旧伤吗？只要用好药，好好休养，不就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