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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声叫起来：“什么？”
“阿雨，你过来一下。”
我茫然，坐在廊桥下，一动不能动，身体沉重得就像一块石头。
先前封峥说过院子里种有海棠，我这回才留意到东墙那头果真有一小片矮树林，的确是海棠树。现下正是严冬，海棠树都光秃秃的。
封峥一直在屋里作画。我轻轻走进去，生怕惊动他。可是他还是察觉了，转头从我一笑。
继爹、娘，弟弟妹妹后，又一个要死在我面前的人。
“可你救了我啊！”
“听说陆姑娘找来了神医给我们家公子看病？”黄家媳妇兴高采烈道，“这个神医能把公子的病治好吗？”
“你当初并没有他这么凶险。”大嫂摇头叹气，“让我这么和你说。人就好比一张织机，各个部件用螺钉螺帽连结起来。一个部位出了问题，这织机就用得修理。你当初就是一两处部件坏了，我给你修补起来。而封峥他……他这部织机，已是千疮百孔，濒临散架了。”
假如他是真的想殉我，那他当初若知道我没死，还会不会那么做？
我呆呆地站着，手脚冰冷，心跳鼓噪，脑子像是被一棒子敲晕了似的。
当初替我算命的先生怎么就没算出来我是个扫把星的命？谁和我走得近，谁就被我克，一个接一个，直到全部被我克死干净。
我站在门边，就怎么也走不动了。
我喃喃道：“封峥，他自己知道？”
我啃着奶酥饼，又晃悠到了后院。
黄家媳妇正在灶上忙着，见我来了，笑嘻嘻地切了一块刚起锅的香肠给我。我吃得满嘴流油。
我凝视着他的双眼，字字坚定道：“我会陪着你的。我会，陪你到最后一刻！”
我当年从来没想过陆家会被灭门，如今也没想过封峥会死在我眼前。我不会和他朝朝暮暮地生活，但是他也应该平安幸福地活到老，然后死在子孙的包围之下。
大嫂沉重地点头，“他本不让我告诉你的。我同他说，这事是瞒不住的。几年后阿雨知道了，你让她悔恨死吗？他这才同意告诉你。”
“阿雨。”大嫂重重握了一下我的手，斟字酌句道，“你应该知道，有个说法，叫：积劳成疾，病入膏肓。”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过来呢。”
黄家媳妇一高兴，往汤锅里多丢了几块排骨。
“你的意思是……封峥他……你救不了他了？”
“你不害怕？”我问，“你难道没有觉得不甘心？”
大嫂喊住我，“阿雨，我知道你难过。不过别忘了，他比你更难过。”
“吓着了？”封峥抬头冲我一笑，如沐春风一般。
我蹲在林子边一边啃饼子一边想，等到了春天花开了，把院子收拾一下，还可以在这里野餐呢。
我一溜小跑到她跟前。
我急得浑身发抖，“大嫂，你都没有办法吗？你不是医圣之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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