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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午后,孩子们到来竹舍,姚娘总是笑盈盈盛出甜糕来分给大家,瞧见哪个孩子泥手泥脚,衣衫不齐,便仔细给他洗干净手脸,将绽破的外衣脱下来,拿去细细缝好。

    气氛一时冷了下去,姚娘也默然。

    泣涕如雨

    话音未落,陡觉脸上一片温热的湿。

    “那殿下又是什么?”虎头愣愣问道。

    “虎头还不到十岁,往后出去了,时时记得念书,不可荒废了。”姚娘俯身替虎头抚平衣角,心下确是不舍。

    罗家兄弟恍然大悟。

    李果儿嘿嘿一笑,老老实实垂手站定,平日惫懒神气半点不敢流露,只点头听着。

    在先生到来之前,这村寨已经一百多年没出过读书人。

    先生点头,与姚娘四目相对,恬然微笑,“累着你了么?”

    薄雾漫过远处高低田垄,在清晨阳光下渐渐散开。

    “先生足不出户,能知天下事,真是高人啊!”罗二叹道。

    他头也不回,脚下似有些虚浮,迈出门时,身子踉跄一晃。

    姚娘不语,静静任他牵了手,唇角淡淡含笑。

    见谦辞不得,罗二忙拿出包裹好的绸缎,双手奉上,“这是我们兄弟微末心意,感谢先生和娘子多日教导照拂,东西虽粗陋些,还望娘子不弃。”

    分明就在他眼睛底下,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的手却颤颤巍巍,几次都抓不住那泛黄的一页纸。

    这一次,先生仍是不厌其烦,微笑着回答他同样的问题。

    差池其羽

    站在一旁的壮年汉子躬身向先生一揖,“在下罗二,这些年多谢先生为虎头费心了。”

    回头,却见青衫单薄的先生,直直站在原地,手僵在半空微抬,痴痴望了眼前凌乱飞舞的纸片,眼底空茫一片。罗二出声唤他,他的目光却直勾勾落向远处,越过院墙,越过藩篱,越过天边流云……辰巳交替时的阳光,穿过窗户,白花花耀人眼目。

    先生从竹舍里搬出书本,姚娘仔细拂去落尘,分类挑出来,果儿手脚利索,一叠叠抱去院子里摊开晒上……三个人各自忙碌,有说有笑,倒也其乐融融。

    之子于归

    “不必多礼。”先生神色淡泊,略抬手还礼。

    罗二忙要去扶,却听姚娘幽幽道,“别去。”

    这一住,就是七年。

    姚娘不肯收,让他拿回去给虎头裁件新衣。

    果儿挠头直笑,瞧着先生挽起袖口,双手掬了水,俯身浇到脸上。

    燕燕于飞

    姚娘将纸放到他手里,让他拿着……他的手一颤,纸又飘落地上。

    偶有孩子在先生家中淘气,一旦看见福伯,便吓得直缩回去。

    “我不走,我要跟着先生念书!”虎头突然开口,打破了大人之间的尴尬。

    罗二没有听得明白,只知先生说不错,颇有赞许之意,顿时受了鼓励,滔滔不绝起来……直从圣上开国,讲到北蛮降服,又说江夏王归朝之际如何盛况空前。他并未到过京师,也不过是道听途说,从旁人口中辗转听来,越发渲染得神乎其神,直把那江夏王讲得有如谪仙下凡。

    仁立以泣

    直把罗大、虎头与李果儿听得目瞪口呆。

    姚娘张口,欲唤他的名,声音却哽在了喉头。

    罗大又开始搓手,倒像自己做了错事,惹先生不快,越发不知道如何是好。

    姚娘和先生都是最和善的人。先生从来不会对人高声说话,即使再顽劣捣蛋的孩子,他也从不训斥,却能让村里最让人头痛的顽皮鬼都乖乖听话。

    “果儿,我说过,不用你每日送柴禾。”先生瞧见地上的柴禾堆,微微蹙眉,神色仍是温煦,“这些事有福伯做,你用心念书,不可跑野了。”

    先君之思

    远送于南

    先生眉头微皱,并不说话,目光自罗二脸上淡淡扫过。

    瞻望弗及

    平素里只低头做事,脸上看不出是喜是忧,看人的时候喜欢眯起眼睛,偶尔开口说话,声音跟旁人大为不同,尖细低哑,冷冰冰的,叫人不敢亲近。

    先生起初住在李家,闲暇时便教李果儿识字。左右邻人知道了,也将自家孩子送来,一传十,十传百,上门求学的孩童便越来越多。村人帮他们搭了屋舍,修了院子,女人们教姚娘纺织烹煮,男人们帮着送柴送粮,哪家杀猪宰牛,打到野味,都不忘给先生家里送一份。

    “先生!”罗二茫然唤他。

    初到来时,那是怎样一个人……布衣素服,病容憔悴,却有一双比山泉更清寒的眼,让最好的画匠也画不出的容颜。不论对着谁,他总是微笑,笑容温暖如四月熏风,眼里却有着总也化不去的哀悯,似阅尽悲欢,看懂了一切。

    “外边世道,果真很好?”

    罗大听得似懂非懂,兴奋且迷惘地问道,“长秋寺是什么地方,莫非是寺庙么,将人选去岂不是要做和尚?”

    果儿的爷爷是个热心肠的老人,一看先生病成那样,便将他们引到家里,找来寨子里最好的大夫,连夜挖来草药,总算让先生一家撑过了难关。

    李果儿知道,再怎么追问,也不会问出更多的答案来。

    李果儿听爷爷说过,那年爷爷还在世,正是他冒雨赶路回寨时,在山外峪口遇见先生一家人。

    虽是山水灵秀,丰饶淳朴的好地方,却因山重水远,与外世隔绝得太久,罕有外乡人会翻山越岭来到这南疆边陲。村寨里男女老少只知耕种务农,日出而作,日落而夕,能识字的没有几个。质朴乡人倒也安于淡泊,乐天知足,在祖辈留下的土地上勤勉耕种,家家户户衣食丰足。偶有外乡人到来,总是全村的盛事,每家每户都争相延邀。

    青瓦粉墙隐现在阡陌桑梓间,牧笛声悠悠响起,陌上新桑已绽吐绿芽。

    先生和姚娘只有一个三岁的小女儿,两人都格外喜爱孩子。

    不知是夹在什么书里的一叠旧稿,散跌了出来,被风吹得漫空扬起,白纸墨痕,四散翻飞。

    先生原本负手立在窗下,背后堆了满满一架还未整理的书,不知何故,竟被先生碰翻。

    “下了几日的雨,总算晴了。”先生擦干脸,仰头看了看天色,在阳光下眯起眼睛微笑。

    愣在一旁的虎头与罗大,这才回过神来。

    一个半大孩子,福伯接在手上一掂,一推,轻飘飘似接了只空麻袋。

    他稳稳当当跌在福伯怀里。

    “我从北边来。”

    “哎?”果儿愣住,一张小脸顿时垮下来。

    福伯就住在后院一间单独的木屋。

    姚娘呆了一刻,耳中反复盘旋回响着“敬懿皇后”四个字……怎么都不像是真的,犹疑身在梦中,醒过神来,眼前还是方才的景象,满地书册散乱,白纸凌乱飞舞……一页纸,打着旋儿,轻飘飘擦过她鬓旁,飘落在对面那人脚前。

    先生瞧着他那模样,摇头笑了一笑,徐步至井旁舀水。

    却见他终于有了反应,缓缓俯身,伸手去捡面前那页纸。

    姚娘无奈,对罗家兄丢歉然一笑。

    李果儿偷偷告诉姚娘,虎头使坏……姚娘却微笑着叹口气,“虎头想念他娘亲了。”

    一众孩子里,有个叫虎头的,才只九岁,长得高壮顽皮,整日翻墙掏鸟打架。虎头的娘死了多年,家中只有爹爹和年幼的弟弟,也没个姑婶照管,常年跟个泥猴似的。

    远送于野

    先生却也不多言,只微微点头,脸色有些冷淡。

    村里老人大都慈祥温和,从没有见过这样古怪的老头子。

    罗二看了看姚娘,见她低头不语,便又道,“从前寒家子弟除了投军打仗,再无出头之路,如今圣上在各地设了长秋寺,选拔寒庶贤能,好些贫家子弟都被选入京师去了……”

    燕燕于飞

    晨间阳光穿过院里老槐,透过树影,洒下一地斑驳光晕。

    之子于归

    “我来,我来!”李果儿手脚麻利,抢过水瓢,三两下打好凉沁的井水,“先生洗脸!”

    “等他钓鱼回来,日头早没有了。”先生不理睬,倔强起来的时候,像个孩童。

    实劳我心

    先生也微笑着挽留,神色和悦许多,不若方才冷淡。

    “是啊,国丧才半年,未满服孝之期。”罗二解释道,“山里偏远,不通音讯,国丧这般大事也未能传来村里,难怪二位不知了。”

    那堆积满落尘的旧书本,凌乱散落了一地,微尘直呛人鼻端。

    说话间,脚步声踏入院中。

    姚娘呆了一呆,“国丧?”

    院子里没有太宽敞的地方,厚厚一册册线装书本,摊开在石台、石桌上,书页被风吹得哗哗直翻,院子里隐约浮动陈年纸张和松墨的味道,遍地都是书香。

    李果儿背了柴禾,轻手轻脚推开院门,将柴禾轻轻放在墙根,仔细砌好。

    “什么是太傅?”李果儿打断他。

    “就是太子的师父,教殿下念书的先生。”罗二说着,望向负手而立的先生,大有敬慕之色。

    那白发老仆,更是精壮矍铄,力气堪比壮年男子。

    “好吧,我搬书去。”果儿挽起袖子,暗暗做个鬼脸。

    “是敬懿皇后。”罗二叹道,“人说红颜薄命,想不到贵为国母……”

    以勖寡人

    果儿反应最快,叫了声哎呀,忙奔过去拾拣。

    那姚氏娘子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虽风尘劳顿,仍是容色极美,说话做事大有气派。

    可先生的话,不能不听。

    先生侧目看了看他,似欲微笑,唇角却勾起一丝怅惘。

    先生的脸,被这阳光正正照着,没有半丝血色。

    仲氏任只

    下上其音

    听得李果儿雀跃的呼声,“虎头,罗大叔……咦,罗二叔也来啦!”

    起初被他爹爹送来念书,转身就跑得没有人影,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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