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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农民最新章节!

家全告诉他了!我没想到他会真的回来!……我在神父的亚麻田工作,有人来通知我……我恨不得当场死掉,回家心情像死人。你出去了……我去找你,但是找遍丽卜卡村都找不着……我游荡了好久,终于进了家门。他站在那儿,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他握拳向我冲过来……询问真相。真相!”

    马修四肢发抖,擦去脸上的冷汗。

    “于是我告诉他了,说谎有什么用呢?……他抓起一把斧头,我以为末日到了……我向他大嚷:‘杀了我吧!对我们俩都好。’他碰都没有碰我————只看我一眼,站在窗边流泪。现在我怎么办呢?我要去哪里?救救我吧,免得我去跳井,或者用别的办法自杀……救救我吧!”她倒在他跟前尖叫。

    “可怜的妇人……我怎么能?……我怎么能?”他支支吾吾,非常屈辱。她忽然跳起来,疯也似的大叫。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好?为什么勾引我?为什么引我犯罪?”

    “嘘,嘘!全村的人会跑来!”

    她再度倒在他胸前,痴痴抱他吻他,道出满腔的情意、恐惧和绝望:

    “噢,我惟一的爱人,千里挑一的爱人,杀了我吧,但是别赶我走————你爱不爱我,你说?你爱不爱我?那就安慰我一次,最后的一次,抱住我,别让我毁灭!你是我在世间仅有的一切,是的,仅有的一切!只要让我跟你在一起……我愿意当你的忠狗……是的,我愿意当你的奴隶!”

    这是她含泪说出的情话,句句发自破碎的心。

    马修像一个被老虎钳夹住的人,惴惴不安,一直想挣脱她的怀抱。他不直接回答,倒用接吻、爱抚和亲昵的话来安抚她,同意她的观点,却又一直回头,显得很不耐烦很害怕的样子。他疑心约翰坐在外面的栅门上。

    过了一会儿,苔瑞莎突然体会到事实的真相。她一把推开他,说话句句击中他的要害:

    “骗子兼饭桶!你老是对我撒谎,但是你再也骗不住我了……你害怕、怕约翰打你,所以你像一只被人踩到的虫子,扭来扭去!我还信赖你,把你当做最好的人呢?噢,主啊,噢,主啊!约翰他对我多好!他买那么多礼物给我————买礼物给我————我从来没听他说过一句难听的话,我怎么报答他?居然信赖一个叛徒,一个流氓!……你去找雅歌娜吧!”她尖叫着,握拳冲向他。“走————愿绞刑师为你们主持婚礼!佳偶天成:荡妇配小偷!”

    她尖叫一声,晕倒在地上。

    马修站在她旁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母亲坐在墙边哭。这时候约翰由果园大步走向妻子,跟她说话……说些温柔可悲的安慰语。

    “回到我家来,可怜的人儿,来!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噢,不!你吃了不少苦头————来,我妻!”

    他拉着妻子的手,扶她过栅门,然后转向马修,大吼道:

    “但是你对她的欺侮,我决不干休————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决不干休!上帝帮助我!”

    马修羞愧得说不出话来,没有答话。他心里满怀磨难,跑到酒店去闹饮通宵。

    这件事立刻传遍全村,人人都敬佩约翰的举动。

    “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像他!”女人感动得落泪,同时也严格责备苔瑞莎;只有雅固丝坦卡例外,她热烈为苔瑞莎辩解。

    她听见果园或围院中有人骂她,便嚷道:“不能怪苔瑞莎,约翰去服役的时候,她还是小孩子。天真又寂寞,身边需要朋友。马修像猎犬,闻到了兽迹;他讨好她,娇宠她,带她去听乐队演奏……可怜的傻姑娘终于昏了头!”

    有一个人叹气说:

    “为什么没有法律来惩罚这种骗子?”

    “他已经长出几根白头发了,还不断追女人!”

    “单身汉不霸占别人的财产,怎么活下去呢?”小伙子冷笑说。

    斯塔荷·普洛什卡说:“如果不怪她,也不能怪马修。没有施与就没有接受。”为了这一句下流话,他几乎被女人揍扁。

    大家谈这件事没谈多久,收割期快到了,天气出奇地好。高地的黑麦仿佛求人收割似的,大麦也不甘落后,他们天天去察看。富有的农夫已开始雇用收割工人。

    风琴师先雇了十几名女性收割员开始采收,他太太和女儿也帮忙工作,他自己小心监督。亚涅克做完弥撒才来帮忙,而且做不久,中午一到,他母亲就叫他回家,怕他晒太阳会头痛。柯齐尔大妈嘀嘀咕咕说:

    “他会到雅歌娜家去乘凉————那是他的把戏!”

    然而,家里不但闷热,苍蝇也凶,十分恼人,于是他到村子里一走动,经过克伦巴家。刚好听见呻吟声由敞开的屋门里传出来。

    原来是爱嘉莎躺在走廊靠近门槛的地方,别人都下田收割去了。

    他扶她进屋,把她放在床上,倒水给她喝,救醒她,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睛。

    “大限来了,少爷。”她带着孩子气的笑容说。

    他想去叫神父,但是她拉住他的祭司服,不放他去。

    ‘今天圣母对我说:“疲惫的灵魂,准备好明天走!’所以还有时间,少爷————明天!————多谢,噢,慈悲的天主!”她说话支支吾吾,声音愈来愈小,慢慢化为寂静,唇边浮出一抹笑容;双手合十,凝望远处,落入心灵祈祷的状态。亚涅克断定她临终的时刻快到了,就去找克伦巴家人。

    他直到下午才回来看她。她躺在床上,神智完全清醒。箱柜打开放在她身边的板凳上,她的手现在冷冰冰的,由箱子里拿出她临终备用的动产:一件要铺在身体下面的净布,新寝具,圣水和良好的洒水枝,一大段剪下来的临终圣烛,一具死后要放在手上的钦斯托荷娃圣母像;一件新衬衣,一件美丽的条纹裙子,一顶额头带花边的小帽,一块系帽子的方巾,一双从未穿过的鞋子。全套的葬礼设备是她生前讨来的,如今散列在她身边,她为每一件物品得意,曾向身边的人赞美其品质,甚至照过镜子,高高兴兴咕哝说:

    “一定很壮观!我简直像出名的主妇。”

    她指示他们第二天破晓时分为她穿上华丽的衣裳。

    没有人反对或阻挠她,人人都来来去去,尽量使她临终的时刻过得快乐一点。

    亚涅克在她床边坐到傍晚,大声念祈祷文,她跟着念,不时泛出微弱的笑容。

    大家坐下来吃晚餐的时候,她要求吃一点杂煮蛋。但是她只吃一两口就把碗盘推开,然后干躺了一晚上,临睡前才叫老克伦巴到她面前。

    她焦急地说:“一切都很顺利,我不会麻烦你太久了……不会太久了!”

    第二天早晨,她穿着自己想穿的衣服,被抬到克伦巴大妈床上,用的是自己的被褥。她看每一样事情都安排好了,还亲自用颤抖的老手抚平薄薄的羽毛被。倒出圣水、并将洒水枝放在盆里,一切就绪,便叫人去找神父。

    他带着天主来,让她准备踏上最后的旅程,并指示亚涅克陪她陪到底。

    他陪坐在她身边,做定时祷告。克伦巴家人也留在室内,雅歌娜不久也过来,静静安坐在一角。人人静悄悄,像鬼影走来走去,眼睛盯着爱嘉莎。她手持念珠躺着,仍然很清醒,跟所有进屋的人道别。有几个小孩在门口和窗口偷看,她分了几科培给他们。

    她高高兴兴地说:“这给你,不过你要为爱嘉莎祈祷啊。”

    她就这么正式躺在床上,“像个家主婆”,头顶有圣像————正符合她梦想的死法!她处于洋洋自得、幸福无比的状态,欢喜的热泪滚下面颊。她凝视天空,凝视镰刀闪烁、麦束成堆的田地————凝视心灵才看得见的深渊,唇边泛出一抹微弱却狂喜的笑容。

    现在,白昼将尽,夕阳的红光洒满了屋子,她突然拼命战栗,她坐起来,伸出手臂,变了嗓子大声说:

    “我的时候到了————到了!”

    她往后倒。

    哭声四起,人人都跪在床边,亚涅克为垂死的人念祈祷文。克伦巴大妈点上死亡的圣烛。爱嘉莎紧紧握着,跟着亚涅克祈祷,她的声音愈来愈弱,慢慢消失,眼睛不堪疲累,像将尽的夏日,愈来愈晦暗。永恒的暮色布满她的脸,圣烛掉在地上,她死了。

    可怜的乞食妇去世了————死得像丽卜卡村的一流主妇!安布罗斯及时进来,替她合上眼睛;亚涅克为她的灵魂热烈祈祷,全村的人挤在她身边,祷告————哀泣————惊叹她死得这么幸福,这么平安,甚至有点羡慕哩。

    但是亚涅克望着那双没有生命的眼睛,那张被死神抓出一道道犁沟的土色面孔,非常惊慌,他起身奔逃,逃回家,趴在床上,头部紧贴着枕头,放声大哭。

    雅歌娜紧跟在他后面。她自己勇气全消,痛哭流涕,还勉力安慰他,替他擦眼泪。亚涅克转向她,把她当做慈母,将疼痛的脑袋搁在她胸前,搂着她的脖子大哭。

    他嚷道:“噢,上帝啊!死亡真可怕,真恐怖!”

    这时候,他母亲走进来,看见这个场面气得要命。

    她嘘道:“这算什么?”并冲向他们,好不容易才中途打住。“看看她,我们温柔的保姆!可惜————可惜亚涅克现在不需要保姆,自己会擦鼻涕了!”

    雅歌娜抬起一双含泪的眼睛,狼狈地道出爱嘉莎的死讯。亚涅克也上前,急着解释一切,说他刚才心情很乱,难过极了。但是他母亲听到不少闲话,早就生气了,如今冷冷打断他。

    “你是傻小牛!最好别说话,免得遭到噩运!”

    她跨到门口,一把推开门,吆喝说:

    “至于你,女人————出去,永远别踏进这儿,否则我放狗咬你!”

    “我做错了什么?”雅歌娜结结巴巴,羞愧得发狂。

    “马上滚出去,否则我放狗出来咬人!我不想为你哭,像汉卡和社区长太太一样!你这疯丫头,你这荡妇!我教你————我教你知道来这边调情的下场————你会记得这个教训!”她提高嗓门尖叫。

    雅歌娜哭着奔出房门外……亚涅克站在那儿傻愣愣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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