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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上来透口气最新章节!

    回到郊区时,我的心情突然变了个样。

    我突然想到————在那之前根本想都没有想到过————希尔达有可能真的病了。

    你看,这就是环境的影响。在下宾菲尔德时,我绝对是想当然以为她没事,只是没病装病,好骗我回家。当时我这样想似乎很合理,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我等开车进入西布莱奇里时,包围着我的赫斯派莱兹住宅区像座红砖墙的监狱,事实上它就是座监狱。当时,那些习惯成自然的想法又出现了,我又有了星期一早上时的感觉,一切看来都惨淡没劲。我明白了像我那样,在过去五天里所干的事真是荒唐到了操蛋的程度。什么溜到下宾菲尔德试着想找回从前,还想着一大堆预见前景如何的瞎扯淡。什么前景!前景跟像你我这样的伙计有何关系?保住工作————这就是我们的前景。至于希尔达,就算炸弹往下掉,她还会操心黄油多少钱一镑呢。

    突然,我也明白了我真是个笨蛋,蠢到以为她会做那种事。寻人启事当然不是骗人的!还真的以为她有那种想象力呢!这是件确凿无误的事实。她根本没装病,而是真的病了。哎呀!这会儿她说不定正痛得要命地躺着呢,甚至可能已经死了,我想到的只有这两种可能。这个想法让我全身心感到极度惊怕,感到阵阵瘆人的寒意。我在艾里斯米尔路上横冲直撞,车速几乎达到四十英里。不像往常那样把车开进锁着的车库里,而是停在房子外面就跳了下来。

    你会说了,我毕竟还是很爱希尔达的对不对?我不知道你说的很爱是什么意思。你很爱自己的脸庞吗?大概不,可你不能想象没了脸庞,它是你的一部分。我对希尔达就是这种感觉。平白无故时,我看都不想看到她,可是想到她可能死了,甚至是她正忍受痛楚,就能把我吓得浑身发抖。

    我摸索着掏出钥匙,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熟悉的旧雨衣气味。

    “希尔达!”我喊着,“希尔达!”

    没人搭腔,有一会儿,我喊着“希尔达!希尔达”时,周围一片静悄悄,我的背上冒出冷汗。也许他们已经用车把她送到医院————也有可能在这间空屋的楼上,躺着一具尸体。

    我开始冲上楼,可就在同时,两个孩子穿着睡衣从他们位于楼梯平台两边的房间里出来了。我想那会儿有八九点钟————反正天开始黑透了。劳娜的手抓着栏杆。

    “噢,爸爸!噢,是爸爸!你干吗今天回来了?妈妈说你到星期五才回来。”

    “你妈妈呢?”我问。

    “妈妈出去了,跟威勒太太一起出去了。爸爸,你干吗今天回来了?”

    “这么说你妈妈没病?”

    “没有,谁说她病了?爸爸!你去过伯明翰了吗?”

    “对,现在回床上睡觉吧,会着凉的。”

    “可是你给我们的礼物呢,爸爸?”

    “什么礼物?”

    “从伯明翰带给我们的礼物呀。”

    “明天早上再看吧。”我说。

    “噢,爸爸!今天晚上给我们看看不行吗?”

    “不行,别废话了,回去上床睡觉,要不给你们两个都揍一顿。”

    这么说她到底是没病,一直在骗我啊。那会儿我真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伤心。我转身看着前门,进来时我没有关上。那不是吗,活生生的希尔达正从院子的小路上走过来。

    我就着最后一丝余晖看到希尔达向我走来。想来奇怪,不到三分钟前,我正处于魂飞魄散的状态,背上真的有冷汗冒出来,也就是想着她可能死了的那会儿。是啊,她没死,还是那副老样子。肩膀瘦削的希尔达,脸上一副焦急样,还有煤气账单、学费、雨衣味、星期一去上班————回来所有要面对的,就是这些一成不变的现实,波提欧斯老先生会说那是“永恒的道德准则”。看得出,希尔达那会儿脾气不是太好。她瞟了我一眼,她心里有想法时,就会那样看我,比如说黄鼠狼之类的瘦小动物也有可能那样看人。但是她看到我回来,没有显得吃惊。

    “哦,你回来了是吧?”她说。

    我回来了,这显而易见。我没有搭腔,她也没有要亲吻我的样子。

    “晚饭没有给你准备什么。”她马上又开口说。这就是希尔达的本色所在,总能在我刚踏进房门时,说出些让人觉得没劲的话。“我没想着你今天会回来,你只能吃面包和奶酪————可是我想家里没有奶酪了。”

    我跟着她走进家里,走进雨衣的气味中。我们进了客厅,我关上门并打开灯。我想好要先开口,知道要是我一开始就说硬话,事情就会好办。

    “喂”,我说,“你跟我耍那套把戏到底是他妈什么意思?”

    她刚把她的包放到收音机上,有一会儿,她看样子真的吃了一惊。

    “什么把戏?你什么意思?”

    “发布那个寻人启事!”

    “什么寻人启事?乔治,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想跟我说你没有发布寻人启事,说你病得很重吗?”

    “我当然没有!我怎么会?我又没病,干吗我会那样做?”

    我开始向她解释,可是几乎就在我开口之前,我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完全是误会。我只听到寻人启事的最后几个词,显而易见,另有希尔达·保灵其人,我想如果在电话号码簿上查这名字,会查到几十个。这不过是时常发生的一次蠢不可及的误会而已,我还高估了希尔达,以为她有点儿想象力呢,事实上她半点儿也没有。整个事件的高潮,就算是那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当时我以为她死了,发现我还关心她,然而现在都烟消云散。我在解释时,她看着我,从她眼睛里,我看得出就要有麻烦了。接下来她开始问我,用的是我称之为三档的声音。你可能以为那是种恼火和唠唠叨叨的声音,而实际上语气沉静,还有些警惕。

    “这么说你在伯明翰的旅馆里听到寻人启事了?”

    “对,昨天晚上,从国家广播电台听到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伯明翰?”

    “当然是今天早上。”(我心里已经把行程计划了一番,以备在需要时,扯个谎搪塞一下。十点钟离开,在考文垂吃午饭,在贝特福德122用下午茶————全都合计好了。)

    “这么着你昨天晚上就以为我生了重病,可是直到今天早上才动身,是吗?”

    “可是我跟你说我原来以为你没生病,不是解释过了吗?我还以为不过是你又耍了个把戏而已,当时听起来很他妈像是那样。”

    “你到底是开路了,我倒真的感到很意外呢!”她说话很带刺,让我知道她还有更多的话要往下说,可她的声音倒是变得更平静:“这么着你是今天早上离开的,对吧?”

    “对,我离开时是十点钟左右,在考文垂吃的午饭————”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她突然冲我喊道,同时,她一把扯开她的包,掏出一张纸。她拿着它,好像那是张假支票什么的。

    我感觉好像有谁瞅冷子揍了我一拳,我早该想到了!她还是查获了我,那就是证据,案底。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它证明了我是跟某个女人外出的。我一下子泄了气,而之前一刻,我还在威吓她,装出恼火的样子,就因为我无缘无故被从伯明翰拽了回来。这会儿她突然转守为攻,控制了局势,不用你提示,我也知道我当时什么样,我浑身上下都用大字写满了有罪————我知道。可我根本无罪!但这是种习惯,我习惯了是做错的一方。跟你打一百镑的赌,我那会儿连答话时,都不免带着犯了错的样子,我回答道:

    “你什么意思?你拿出来的是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接过来。那是封像是一家公司或律师行寄来的信,我注意到上面的地址跟鲁堡特姆旅馆在同一条街。

    “亲爱的太太,”我读道,“参照刚刚收到的您于十八日写的信,我们认为一定是您弄错了。鲁堡特姆旅馆两年前就关门了,改成了一座办公楼。此地没有一处与您丈夫所说的那处旅馆相符。可能————”

    我没再往下读,一下子就全明白了。这件事我做得有点儿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还有微弱的希望————桑德斯这小子可能忘了寄我那封写着寄自鲁堡特姆旅馆的信,那样的话,我还可能厚着脸皮混过去,可是希尔达马上连这点儿希望都给掐灭了。

    “怎么样,乔治,你看到信里是怎么说的?你走的那天,我往鲁堡特姆旅馆写了一封信————噢,只是封短信,问他们你是不是已经到了,你猜我得到的是个什么信儿!根本没有什么鲁堡特姆旅馆!而且我收到了你在同一天,从完全是同一间邮局寄来的信,说你在旅馆里。我想你是叫什么人帮你寄的吧。这就是你在伯明翰干的事!”

    “可是你看,希尔达!你全搞错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明白。”

    “哦,没错,我明白,乔治,我明白得一清二楚。”

    “可是你听着,希尔达————”

    根本没用,这不用说,碰上的是秉公执法的警察。我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我转身想出去。

    “我要把车开进车库。”我说。

    “哦,你别,乔治!你别想就这么脱身,你得待这儿听我要说给你听的话,拜托了。”

    “妈的!我总得把车灯打开吧,是不是?已经到了汽车必须开灯的时间,你不是想让我们给罚款吧?”

    听到这里,她让我走了。我出来把车灯打开后又进了屋,她还站在那里,活像一尊凶神,她面前的桌子上是那两封信,我的和律师行的。我胆子壮了些,又试了一次。

    “听着,希尔达!你对这件事理解得根本不对头,我都可以跟你解释。”

    “乔治,我肯定不管什么你都能解释,问题是我会不会相信。”

    “可是你在妄下结论!哎,你怎么会想到给旅馆写信?”

    “那是威勒太太的主意,结果看来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哦,威勒太太,是吗?这么说你不介意让那个贱女人搅和进我们的私事,是吗?”

    “我还求之不得呢,还是她提醒我你这星期会去干吗的。她说她好像有感应,现在你也知道,她说对了。她对你很了解呢,乔治。她以前的丈夫跟你简直一模一样。”

    “可是希尔达————”

    我看着她,她的脸色开始变得有点儿发白,这是在她想着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时,会表现出的样子。别的女人,是就好了!

    哎呀!往后的日子我看得可是够清楚的!你也知道会是怎样。难听话唠唠叨叨,随时撒气,光是这样就要几星期时间。然后当你以为已经偃旗息鼓时,又扔来几句恶毒的带刺话。每顿饭总是做得晚,孩子们想知道这都是怎么回事。但真正让我泄气的,是那种精神上的走投无路,就是处于想找到去下宾菲尔德的理由却找不到的情形,这是此时最要我命的。我就是花一星期给希尔达解释我为什么去下宾菲尔德,她还是永远理解不了。在这里,艾里斯米尔路上,到底有谁能理解?哎呀!说到底,我理解自己吗?我对整桩事情越来越没把握。我为什么要去下宾菲尔德?我真的去了那里吗?此时的气氛下,这些只是显得毫无意义。在艾里斯米尔路,除了煤气费账单、学费、煮卷心菜和星期一的上班,其他全是虚的。

    再试一次吧:

    “可你听着,希尔达!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你完全搞错了,我发誓是你搞错了。”

    “哦,不是吧,乔治。要是我错了,你干吗要跟我扯谎?”

    这件事还没个完,这不用说。

    我来回踱了几步,旧雨衣气味很浓。我干吗要出那样一趟门?既然明白了前尘往事都无关紧要,以前我怎么会为那些操心?不管我可能有过什么动机,现在却几乎完全想不起来。下宾菲尔德旧的生活方式、战争和战后,希特勒,斯大林,炸弹,机关枪,领食物的队伍,胶皮警棍————这些都正在被我忘掉,全是。除了旧雨衣气味中的这场俗气而又等而下之的吵架,什么都不存在。

    最后再试一次吧:

    “希尔达!你听我说一分钟,好吧,你不知道我这星期去哪儿了,是吗?”

    “我不想知道你去哪儿了,我知道你干了什么事,这就够了。”

    “可是他妈的————”

    完全没用,当然如此。她已经认定我有罪,就要告诉我她认为我是什么人了。这可能要花上她几个钟头,之后还有更多麻烦源源而来,因为她很快就会猜度我怎么会有钱去这一趟,然后会发现我有十七镑私房钱。不到夜里三点,这场架结束不了,没理由不会这样。不用再扮什么清白无辜受伤害的样子了,我只能想出一套最容易让她接受的说法。我在心里研究出三种选择,即:

    A.原原本本告诉她我都干吗了,想办法让她相信我。

    B.祭起失忆的老法宝。

    C.让她继续以为有那么一个女人,任她发落。

    可是,真他妈的!我知道该选哪种就好了。

    [1] 英石(stone),英制重量单位,相当于14磅,因此主人公体重为196磅,即90公斤左右(1磅=0.454公斤)。

    [2] 在生孪生胎时会发生额外费用,故有此险种。

    [3] 品脱及夸脱均属英制度量单位,1品脱=0.568升,1夸脱=1.136升。

    [4] 佐格国王(1895-1961),阿尔巴尼亚国王,1928-1939年在位。

    [5] 此处的名字是房主为自己的房子起的名字,后3处原文为法语。

    [6] 指源于希腊神话、象征丰饶的羊角。

    [7] “美妙风景”原为法语Belle Vue,其中Belle(美的)与英语中bell(钟)字形接近,故有此写。

    [8] 奥利佛·哈代(1892-1957),美国喜剧电影明星。

    [9] 克里彭案(1910年),H.H.克里彭医生被控于1909年毒死妻子并分尸,后被判处绞刑;

    塞顿案(1911年),F.H.塞顿被控毒死房客并侵占其财产,后被判处绞刑;梅布里克太太案(1889年),弗洛里·梅布里克被控投毒谋杀丈夫詹姆斯·梅布里克。弗洛里·梅布里克被判绞刑,后改判终身监禁,最后被关押15年后释放。

    [10] 用小牛头或小牛肉等加香料能作成假甲鱼汤。

    [11] 蓖麻油有泻肚的作用,因此可被用作折磨人。

    [12] 一种穿戴在上装衣领外面的白色硬宽领,以前伊顿公学学生常戴此领,故有此名。

    [13] 指《圣经·旧约》中的《诗篇》第135首。根据《圣经·旧约》,亚摩利王西宏和巴珊王噩是在先知摩西率犹太人出埃及后与犹太人交战而死的两个国王。佐格国王(King Zog)中的Zog与Og(噩)押韵,因此使“我”产生了联想。

    [14] 此处指前面的“和”(and)中的d和后面的(巴珊王)“噩”(Og)连在了一起,成为dog(狗)。

    [15] 亚设,《圣经·旧约》中的人物,为雅各之子,后为以色列人的一支;在古以色列王国时,但和别是巴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16] 此处似指《圣经·旧约·撒母耳记下》中的几段记述。

    [17] 示每是跟随摩西出埃及的利未人革顺的儿子,尼布甲尼撒(公元前630?——公元前562)是巴比伦国王,亚希多弗是以色列大卫王的谋士,哈示巴达达不详,疑为作者笔误。

    [18] 约瑟夫·张伯伦(1836-1914),英国政治家,原为自由党统一派领袖,后任保守党殖民大臣,推行扩张政策,挑起南非战争,倡议保护关税和帝国特惠税制。

    [19] 据《圣经·旧约·约拿书》记载,约拿是上帝的仆人,曾被派往尼尼微城传达信息,但约拿想躲避,上帝为了惩罚他,让一条大鱼吞下约拿,约拿不断祷告,大鱼又将约拿吐到海滨的沙滩上;根据《圣经·旧约·但以理书》中记载,此三人为巴比伦王尼布甲尼撒王委派管理以色列人事务的三个以色列人,由于他们不敬巴比伦人的神,被投进火窑中,但三人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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