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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夜深深吸了一口气,好脾气的道:“大夫,要不要歇一会儿再诊?”这么拖着一口长音,他不累么?

    老头点点头:“风寒是没错,但是除了风寒,还有一种病已经在令千金身上扎了根。”

    闻言他哽住,半晌才含糊道:“幼时曾经在这里生活过一段日子,如今回来,倒也没发现什么大变化。”

    嚣张的笑声自门外传来:“这不是简单的很么?最快的办法就是让她和那心上人成婚!”

    锦夜垂下眸子,忽而觉得自己让年过五旬的老父这般慌张,实在不孝,但……若这身伤痕累累被他发现,想必会难过的当场掉眼泪吧。她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活了十九年,甚少后悔所做的事情,可今日却是第一次实实在在懊恼昨晚的莽撞。

    阿楚沉默,在心里苦笑,查出来又如何,你怎么斗得过他,而放眼全天下,又有几个人能斗得过他……

    有三人背对她而立,中间的男子身材略微发福,此刻不断的擦汗,声音听来是显而易见的焦急:“都什么时辰了,大夫怎么还不来!”

    老头听了也不生气,指着内侧的床铺道:“你们瞧,见了老夫病人都醒了,你们这帮人实在荒谬,居然还敢怀疑老夫的身份。”

    阿楚不着痕迹的的抽回手,淡淡道:“医馆的大夫。”

    子夜时分,天暗沉的可怕,漆黑如墨的夜色寻不到半点星光,就连月影都不知去向。寻常人家早已就寝,两旁的宅院均是一片沉静,偶有光亮透出的地方,也是那寻花问柳之巷。

    锦夜虚弱的微笑:“不,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失血过多造成的头晕愈来愈严重,她掐着掌心,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阿楚。”

    “……”

    初晴冷哼一声,讨了个没趣。

    老头一脸严肃:“不成,令千金得了不寻常的风寒,你们不可靠近,会传染。”

    苏起旺脸色由白转青,嘴唇嗫嚅着:“这这……”

    随着老头晃脑袋的动作,四个人的心一直被他吊得高高的,上不来下不去,憋得难受。经过方才一番折腾,锦夜已经明白此人必定是和阿楚串通好的,可是本该早早收场的一出戏,他加的戏份未免也太多了吧?

    “他是哪种人?”

    锦夜失笑,无奈喉咙渴的干涩,清了清嗓子才勉强唤道:“爹。”

    “大小姐是在埋怨我?”说话的同时他利落穿过几个小弄堂,方向明确,动作敏捷。

    “你、你说什么?”苏起旺掏掏耳朵,一脸不可置信。

    意识逐渐模糊,锦夜只觉身子疲惫到了极致,朦胧中听见略显粗鲁的敲门声,片刻过后又是骂骂咧咧的叫嚷,想必是因为医馆的人半夜莫名其妙被惊醒而恼怒不已。

    苏起旺转过身,激动道:“锦夜,你到底喜欢了哪家的公子?爹、爹可以去帮你提亲……”

    “爹的乖女儿——”苏起旺大喜,冲过去就想扶起女儿。

    阿楚微微一笑,从门边让开路。

    阿楚略低下头,见她身上盖着的浅蓝外袍已被鲜血濡湿,而未被遮掩的手臂伤处依稀可见森森白骨,这种伤势即便换成男人恐怕都难以忍受,可她的表情看上去却毫无异常,安详模样如同睡着了一般……他叹口气,面上隐隐浮现愧疚之色,不忍再看,微微别开脸去:“你先忍忍,我这就带你去医馆。”

    “务必瞒着……我爹。”她只来得及说这一句,就彻底陷入了黑暗里.

    锦夜差点以为他又要像过去一样来拥抱她,生怕伤势露馅,情急之下咬牙翻了个身,这一动作之下,腿上大小口子又再度裂开,她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

    “啊?”苏起旺愣住,不解道:“可是您都没有把脉啊,怎么知道……”

    “什么这啊那啊!”老头郑重的搭上苏起旺的肩膀,“相思成疾,比风寒更可怕,你可要小心了,令千金从此缠绵病榻也说不定,老夫认为……”

    老头回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锦夜一眼,这才道:“老夫看诊素来是先观察病人面色再把脉,而且这么多年都坚持这个法子,自然明白两者的偏差不会太大。”语毕,他坐至床畔,缓缓道:“苏小姐,请伸手让老夫把脉。”

    初晴站在那里都看傻了眼,他本来明明站在最远的位置,怎么一瞬就移到老爷前面了,难道大夫都懂轻功么……一念及此,她忍不住悄悄拉了拉阿楚的袖子,小声道:“他是谁?”

    慢吞吞的在老头帮助下坐起,她瞅一眼表情古怪的初晴,再看了看满头大汗的父亲,干脆心一横,准备豁出去了。

    “我在。”

    “老爷别担心,就快来了。”语毕,初晴扭头恶狠狠瞪了阿楚一眼,昨晚在门外等了一宿,东方快泛白时才看到这家伙抱着一身狼狈的小姐回来,而且怎么问都不肯说实话,真是气死她了。

    老头嘿嘿一笑:“相思病——”

    “爹……我……”她张着嘴要解释,腰间却又什么东西漏了出来,就这么好死不死的顺着被子间的缝隙滚了出去——

    阿楚装作没看见那迎面而来的眼刀,兀自倒了杯茶递给苏起旺,劝道:“老爷,先坐下来喝杯水。”

    “是么?”锦夜侧过头,轻声道:“知道那府邸里面住着什么大人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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