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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振山和郭素娥偷情的新闻,像饥饿的乌鸦一样,从多嘴的杨福成的嘴里出来,翔遍了矿区的每一个角落,寻找它的食粮。
在工人们里面,它受到了恶意的欢迎;但这欢迎并不持久,仅仅经过一两个钟头的叫嚷,咒骂,嘲笑,它就变得枯燥无味了。然而在那些喜爱闲谈的材料的年青的职员们那里,它却不但被款待得持久,而且还染上了丰富的色彩。他们把它带到饭厅,篮球场,厕所里去,有两个星期当它做问话的礼节,比方:
“你好,二十块钱八回!”
“我们去看看那个二十块钱八回去。她还在摆摊子么?”
郭素娥又开始摆摊子,这次在煤场前面,而且生意异常好,但张振山却一点也不知道。因为忙于火车头的完工,他好些时候没有到郭素娥那里去了。在机器的鼓噪里,逐渐让心里面的对于郭素娥的暧昧的情感淡下去,是他所乐意的。
“我张振山不喜欢那些又甜又酸的呀!快要完事了。”他在肉体的愉快的疲劳里对自己说。但这新闻传出来,却异常合他的胃口,使他觉得,事情将要另一样地完结。但听到这消息的内容的时候,他就让自己坦率地挂念起郭素娥来,一变往常的态度,对周围变得阴沉而愤怒。
当他走近杨福成,预备责骂他时,后者正和伙伴们一起坐在石坡上,努力地读一张报。
“喂喂,你来好!念大声我们听;苏联怎样呀!”杨福成招手,哗哗地抖着报纸邀他。
张振山阴郁地望了他一眼,但立刻就把目前的心情按下,接过报纸来。
“基辅城郊激战中!”他粗暴地念,咳嗽,坐在伙伴们中间;往下念的时候,他的声调明亮起来了,“联军曾一度被迫后退……随即坚强反攻,夺回重要村镇共三处。……”
“基辅在哪里?”陈东天认真地问。
“在你屁股上。”杨福成跺了一下脚,转身向他。
“在苏联南边。”张振山瞪着杨福成,一面用手比划着,“你看地图就找到,有一条大河……,就是这个尼泊河。”
“它会失么?”
“难说。”
“德国哪这凶?”
“凶捶子。隔几个月看罢。”
“说中国的消息。”
张振山伸开腿,抽着香烟,向阴沉的天空瞥了一下。
“中国?自然顶呱呱啦!”他油滑地说,摔掉报纸,笨重地走开去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离开伙伴们,究竟要走到哪里去,他只是衔着烟,在锅炉房后面的堆着灰渣的空场上慢慢徘徊。因为某种难于解说的理由,他现在又极不甘心回到自己的阴沉的心情上来;所以,当看见几个少年伙子在愉快地向电杆上投铁镳的时候,他就走过去。
“喂,看我的!”他用和读报同样响朗的声音说。他自己也没有料到他的阴沉竟已经消散,发出这样大的声音来。他从一个小伙子手里抢过铁镳,狠狠地舞动它的细绳索,一面咬着牙齿,从齿缝里咒骂着。
但他没有投中。
“唉,真蠢,还是看我的!”
这小家伙投中了。他拉开嘴,露出他的向外突出的黄门牙,骄傲地微笑,摇着头。
张振山摩着手心,不同意地皱起眼睛,含着一个恶意的微笑确信地说:
“你明天一定要跌掉门牙!”
“唉呀!”小家伙回答,“跌到二十块钱八回上面去了!”
“看准,不要开心!”他懒洋洋地说,接着便阴郁而严厉起来:“你快活得很!”
他离开他们,摇晃地向煤场走去。他现在真的变得阴沉,而且竭力在持续这心情了。当他意外地发现了郭素娥的摊子的时候,他便抱住手臂,准备打架似的站定。
女人在摊子后面垂着头,背脊弯曲,显得异常疲倦。她不伸手拿东西给她的顾客,也不收起放在摊板上的毛票。当人们好奇地望着她的时候,她就懒惰地,直率地用眼睛对着他们。她无希望,像一个不能谋生的女人。那在山峡上空悬挂着的干燥的白云,煤场上的劳动的喧哗,人们的有毒的眼睛,都显得于她全无干涉。
张振山开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摔开自己,让对女人的怜恤在他心里生长起来。因为这怜恤,他就更恶意更狠毒地看着周围,看着在女人的摊子前面走过的人们。
两个穿制服的年青的职员走近摊子,买了一包烟,在给钱的时候故意逗弄郭素娥。
“多一毛钱不要补了,送给你。————就是她。”戴眼镜,脸部浮肿,嘴唇鲜艳的一个转向他的朋友说。
“嘻嘻,便宜呀!”
“尼采说,到女人那里去的时候,莫忘记带鞭子。”
“莫忘记带二十块钱。”
郭素娥突然倾斜着身体站了起来,在胸前握着手,愤怒地叫:
“滚开去!”
“哎呀呀,这凶法,有钱就不凶了。”
女人推开凳子,俯下腰,抓了一把煤灰向两个欣赏者摔去。
“叫矿警赶她出去!”没有带眼镜的一个挥着手喊,闪出他手腕上的表。
张振山的阴沉的咆哮从摊子后面响了过来:
“我来替你们赶!”
一瞬间,他跃过来,挥着他的巨大的拳头击在戴眼镜的职员的胸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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