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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浪中文网 www.zwzl.net,最快更新罗斯莫庄最新章节!

    〔罗斯莫庄起坐室。深夜时候。桌上点着一盏有罩的灯。

    〔吕贝克站在桌旁把小零碎东西装在手提包里。她的外套、帽子和白毛线披肩都搭在沙发背上。

    〔海尔赛特太太从右上。

    海尔赛特太太 (心神不宁的样子,低声说话) 小姐,你的东西都搬下来了,在厨房过道里搁着呢。

    吕贝克 很好。你叫了马车没有?

    海尔赛特太太 叫了。车夫问什么时候来。

    吕贝克 叫他十一点左右来吧。轮船夜里十二点开。

    海尔赛特太太 (犹豫了一下) 那么牧师呢?到那时候他不回家怎么办?

    吕贝克 我照样走。要是我见不着他,你可以告诉他我会给他写信————给他写一封长信。你这么说就是了。

    海尔赛特太太 写信————写信当然很好喽。可是,我的苦命小姐————我觉得你应该想法儿跟他再谈一谈。

    吕贝克 也许应该。然而————也许不应该。

    海尔赛特太太 唉,想不到我会活着看见这件事!这种事我简直没想到过。

    吕贝克 海尔赛特太太,那么,你想到过什么呢?

    海尔赛特太太 我一向以为罗斯莫牧师是个靠得住的人,不至于如此。

    吕贝克 靠得住?

    海尔赛特太太 对了,我 是这么说。

    吕贝克 亲爱的海尔赛特太太,你这话什么意思?

    海尔赛特太太 我说的是公道话。他不应该这么甩开手。他真不应该。

    吕贝克 (眼睛盯着她) 海尔赛特太太,老实告诉我:你猜我为什么要走?

    海尔赛特太太 唉,说也造孽,小姐,我想你是不能不走了。咳,罢了,罢了!可是我觉得牧师的举动很不大方。摩腾斯果好歹还有个借口,因为那个女人的丈夫还活着,所以尽管他们想结婚,他们做不到。可是罗斯莫牧师呢————呃哼!

    吕贝克 (淡然一笑) 难道你真相信牧师跟我会有那种事?

    海尔赛特太太 哦,我绝没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至少从前我不信。

    吕贝克 那么,现在呢?

    海尔赛特太太 唔————自从人家把报纸上骂牧师的那些丑话告诉我以后————

    吕贝克 嘿嘿!

    海尔赛特太太 一个甘心投降摩腾斯果、愿意做他的思想信徒的人,天啊,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吕贝克 嗯,也许是吧。可是我呢?你看我这人怎么样?

    海尔赛特太太 小姐,天在头顶上!我觉得你没有什么大错处。一个孤零零的女人难免有疏忽的时候,这也是实在的情形。维斯特小姐,咱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啊。

    吕贝克 海尔赛特太太,这话很对,咱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你在听什么?

    海尔赛特太太 (低声) 嗳呀,那不是他回来了吗!

    吕贝克 (吃惊) 到底又————?(态度坚决) 算了,听其自然吧。

    〔罗斯莫从门厅上。

    罗斯莫 (看见了手提包什么的,转身问吕贝克) 这是怎么回事?

    吕贝克 我要走。

    罗斯莫 马上就走?

    吕贝克 马上就走。(向海尔赛特太太) 那么,就十一点吧。

    海尔赛特太太 是了,小姐。(从右下)

    罗斯莫 (沉默片刻) 吕贝克,你上什么地方去?

    吕贝克 坐轮船往北去。

    罗斯莫 往北去?往北去干什么?

    吕贝克 我是从北边来的。

    罗斯莫 可是你在那儿并没有什么亲人啊。

    吕贝克 在这儿我也没有啊。

    罗斯莫 往后你打算干什么?

    吕贝克 我不知道。我只想撂开手拉倒。

    罗斯莫 撂开手拉倒?

    吕贝克 罗斯莫庄摧毁了我的意志。

    罗斯莫 (注意起来) 是吗?

    吕贝克 全部摧毁,无法挽回了。我刚上这儿来的时候我的意志是不受拘束、勇往直前的。现在我低头服从了一条奇怪的法则。我觉得好像从今以后什么事都不敢做了。

    罗斯莫 为什么不敢?你说的那条法则是什么?

    吕贝克 亲爱的,咱们暂时不谈这问题。你跟克罗尔校长的事怎么样了?

    罗斯莫 我们讲和了。

    吕贝克 哦,原来如此。那么,事情就算完了。

    罗斯莫 他把我们那一班老朋友都请到了家里。他们对我说明,提高人类精神的工作我不能胜任。吕贝克,这种工作根本就做不成。从今以后,我撒手不管了。

    吕贝克 对,对,也许这么着最好。

    罗斯莫 这是你现在说的话?这是你现在的想法?

    吕贝克 对了,这是我最近几天的想法。

    罗斯莫 吕贝克,你在撒谎。

    吕贝克 撒谎!

    罗斯莫 你是撒谎。在我身上你从来没有信心。你从来不信我有魄力能把事业彻底完成。

    吕贝克 我当初以为咱们俩合作可以把事业完成。

    罗斯莫 这不是真话。你以为自己可以干点大事,利用我推进你的计划。在你心目中,我不过是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吕贝克 罗斯莫,你听我说————

    罗斯莫 (无精打采地在沙发上坐下) 唉,说又有什么用?现在我都看透了。我好像是你手里的一只手套。

    吕贝克 罗斯莫,听着。我有话跟你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在靠近沙发的一张椅子里坐下) 我本打算回到北边以后写信一齐告诉你。可是我想现在让你马上知道了更好。

    罗斯莫 难道说你还有要招供的事吗?

    吕贝克 最重要的我还没说呢。

    罗斯莫 最重要的?

    吕贝克 是你从来没想到的事。这件事可以理清全部的线索。

    罗斯莫 (摇头) 你这话我一点儿都不懂。

    吕贝克 我用过心计想在罗斯莫庄找个站脚的地方,这是确实情形。我以为我一定可以在这儿打开一个有利的局面,好歹总有个办法,你知道。

    罗斯莫 你已经如愿以偿了。

    吕贝克 那时候我觉得什么事都做得成,因为我还有勇往直前、无拘无束的意志。我不懂得什么叫顾忌,我不怕人与人之间的束缚。可是后来就发生了摧毁我的意志的事,压得我再不能抬头。

    罗斯莫 发生了什么事?不要打哑谜。

    吕贝克 在我心里发作了一股控制不住的狂暴热情。噢,罗斯莫!

    罗斯莫 热情?你————!对什么的热情?

    吕贝克 对你的热情。

    罗斯莫 (想要跳起来) 这话怎么讲?

    吕贝克 (拦住他) 亲爱的,别动。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罗斯莫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爱我————就是怀着那种心情?

    吕贝克 那时候我以为那种心情应该叫作爱。我以为那就是爱,谁知并不是的,它只是我刚才说的一种控制不住的狂暴热情。

    罗斯莫 (说话费力) 吕贝克,你是不是在说你自己————说你本人?

    吕贝克 罗斯莫,我是在说自己,你信不信?

    罗斯莫 这样说来,是为了这股热情————是受了这股热情的支配,你才————用你自己的话————“动手”的?

    吕贝克 这股热情好像海上的风暴突然打在我身上。它很像在北方冬季我们有时遭到的风暴。它把你紧紧裹住,卷着你前进,不由你做主。简直没法抵抗。

    罗斯莫 所以后来它就把倒霉的碧爱特卷进了水车沟。

    吕贝克 对了,因为那是我跟碧爱特的一场生死恶斗。

    罗斯莫 你确实是罗斯莫庄最有力量的人。你的力量比碧爱特和我合在一起还大些。

    吕贝克 有一件事我没把你看错,就是:必须等你在实际生活和精神两方面都得到自由以后,我才能把你拿到手里。

    罗斯莫 吕贝克,我不能了解你。你————你本人和你的一举一动————在我看来,都是一个猜不透的哑谜。现在我已经自由了————精神和实际生活都自由了。你一起头就想达到的目标已经达到了。然而————

    吕贝克 我从来没有离开我的目标像现在这么远。

    罗斯莫 然而昨天我向你求婚的时候,你好像很害怕,高声喊叫,说这事断乎使不得。

    吕贝克 罗斯莫,我高声喊叫是由于绝望。

    罗斯莫 为什么绝望?

    吕贝克 因为罗斯莫庄消蚀了我的力量。我从前那股勇往直前的意志被人铰短了翅膀。翅膀被铰短了!什么事都敢做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罗斯莫,我已经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罗斯莫 你把这事的起因告诉我。

    吕贝克 我跟你在一块儿过日子:这就是这事的起因。

    罗斯莫 这可怪了,那是怎么回事呢?

    吕贝克 在我单独跟你在这儿过日子的时候————在你又能重新自己做主的时候————

    罗斯莫 怎么样?快说?

    吕贝克 ————只要碧爱特活一天,你就一天不能完全自己做主————

    罗斯莫 不幸让你说着了。

    吕贝克 然而自从我跟你在一块儿过着那种安宁静穆的日子以后————你对我推心置腹,无话不谈,你对我的柔情蜜意也不隐瞒————于是我心里就发生了大变化。你要知道,变化是一点儿一点儿发生的。起初几乎觉察不出来,可是到了最后,它用排山倒海的力量冲进了我的灵魂深处。

    罗斯莫 吕贝克,这是实话吗?

    吕贝克 其他一切————沉醉于官能的欲望————都从我心里消失了。旋转激动的情欲一齐都安定下来,变得寂然无声了。一片宁静笼罩着我的灵魂————那股宁静滋味仿佛是在夜半太阳之下,在我们北方鹰隼盘踞的峭壁上头的境界一样。

    罗斯莫 再多讲一点。把你能讲的都讲出来。

    吕贝克 亲爱的,没有多少可讲的了。只有这一句话了:我心里发生了爱情,伟大忘我的爱情,满足于咱们那种共同生活的爱情。

    罗斯莫 啊,可惜我一点儿都不觉得!

    吕贝克 这样最好。昨天你问我愿意不愿意跟你结婚的时候————我快活得叫起来了————

    罗斯莫 吕贝克,可不是吗!我当时是那么想的。

    吕贝克 当时那一会儿确是如此。我确是情不自禁,忘乎所以了。我的轻松活泼的意志一直想争取自由,可是它现在已经没有力量了————没有坚持的力量了。

    罗斯莫 你怎么解释这些事的原因呢?

    吕贝克 原因是:罗斯莫庄的人生观,或者可以说是你的人生观,感染了我的意志。

    罗斯莫 感染?

    吕贝克 并且把它害得衰弱无力,屈服于从前不能拘束我的法则。你————或者是,跟你在一块儿过的日子————提高了我的心智。

    罗斯莫 但愿这是真话!

    吕贝克 确实是真话!罗斯莫庄的人生观可以提高人的品质。然而————(摇摇头) 然而————然而————

    罗斯莫 然而怎么样?

    吕贝克 然而它可以毁灭幸福。

    罗斯莫 吕贝克,这是你的看法吗?

    吕贝克 它至少可以毁灭我的幸福。

    罗斯莫 你敢断定确是如此吗?如果现在我再向你————?如果我再央求你————?

    吕贝克 亲爱的,别再提这事了!这事绝对做不到!罗斯莫,你要知道,我还有————我还有一段历史呢。

    罗斯莫 一桩没告诉过我的事?

    吕贝克 对了,没告诉过你,并且性质也不一样。

    罗斯莫 (淡然一笑) 吕贝克,你说怪不怪?有时候我心里也有这种想法。

    吕贝克 是吗?然而————?然而你还照样————?

    罗斯莫 我不信那是真事。你知道,我只是把它藏在心里作个消遣。

    吕贝克 如果你想听的话,我马上都告诉你。

    罗斯莫 (截住她的话) 不,不,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不管是怎么回事,我都能把它忘了。

    吕贝克 我可忘不了。

    罗斯莫 啊,吕贝克!

    吕贝克 罗斯莫,最伤心的就是这一点:恰好在人生的幸福快要到手的时候,我的思想忽然改变了,我的历史把我的路挡住了。

    罗斯莫 吕贝克,你的历史已经过去了。它再也不能拘束你,它跟你现在这人满不相干了。

    吕贝克 亲爱的,这些无非都是空话。请问叫我上哪儿去找清白的良心?

    罗斯莫 (伤心) 啊,清白的良心!

    吕贝克 是啊,清白的良心是快乐宁静的根源。这正是从前你想在快乐高尚的下一代人身上培植的真理。

    罗斯莫 别再提那话了。吕贝克,那是一场没结果的大梦,一个不成熟的空想,我自己都不再相信了。吕贝克,我现在相信,咱们不能用外来的力量提高自己。

    吕贝克 (低声地) 罗斯莫,连平静的爱情都不中用吗?

    罗斯莫 (沉思) 嗯,如果中用的话,那倒是人间一桩最光荣的事情。(心神不定) 然而我怎么能有把握呢?我怎么能相信确是如此呢?

    吕贝克 罗斯莫,你不信任我吗?

    罗斯莫 吕贝克,叫我怎么能完全信任你?你一直隐瞒着好些事!现在又出了新花样!如果你暗中有什么打算的话,老老实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你知道,只要我办得到,什么事我都愿意给你做。

    吕贝克 (两手紧握) 啊,这种害人的疑心病!罗斯莫!罗斯莫!

    罗斯莫 吕贝克,你说是不是可怕?然而我自己做不了主,我永远撇不掉这种疑心。我总不能绝对相信你对我的爱是纯洁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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