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
，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侯同尽，千载莫辨君臣；村翁与水鹤俱湮，一时何分人物。昔年白帝托孤，已作英雄往事；今日蜀中怀古，岂非文士空花。吾于此诗，得禅理矣。】</span>
先主驾崩，文武官僚，无不哀痛。孔明率众官奉梓宫还成都。太子刘禅出城迎接灵柩，安于正殿之内。举哀行礼毕，开读遗诏。诏曰：
朕初得疾，但下痢耳；后转生杂病，殆不自济。朕闻人年五十，不称夭寿。今朕年六十有余，死复何恨？但以卿兄弟为念耳。勉之！勉之！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可以服人。<span class="l">【贽眉批<span class="h">（钟眉批）</span>： 千古至言。】</span>卿父德薄，不足效也。卿与丞相从事，事之如父，勿怠！勿忘！卿兄弟更求闻达。至嘱！至嘱！
群臣读诏已毕。孔明曰：“国不可一日无君，请立嗣君，以承汉统。”乃立太子禅即皇帝位，改元建兴。加诸葛亮为武乡侯，领益州牧。葬先主于惠陵，谥曰昭烈皇帝。<span class="q">【毛夹批：昭者，光也；烈者，武也。<span class="z">（渔眉批：）</span>隐然以光武比之。】</span>尊皇后吴氏为皇太后；谥甘夫人为昭烈皇后，糜夫人亦追谥为皇后。升赏群臣，大赦天下。<span class="q">【毛夹批：以上按下西蜀，以下再叙魏国。】</span>
早有魏军探知此事，报入中原。近臣奏知魏主。曹丕大喜曰：“刘备已亡，朕无忧矣。何不乘其国中无主，起兵伐之？”<span class="q">【毛夹批：伐吴不克；却想伐蜀，是谚所云“东边不着西边着”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伐吴不克，又想伐蜀，所云：“东边不着西边着”也。】</span>贾诩谏曰：“刘备虽亡，必托孤于诸葛亮。亮感备知遇之恩，必倾心竭力，扶持嗣主。陛下不可仓卒伐之。”<span class="q">【毛夹批：与刘晔谏伐吴一般见识。】</span><span class="h">【钟眉批：贾诩大通。】</span>正言间，忽一人从班部中奋然而出曰：“不乘此时进兵，更待何时？”众视之，乃司马懿也。<span class="q">【毛夹批：司马懿惯与蜀兵对头，却于此处早伏一笔。】</span><span class="l">【贽眉批<span class="h">（钟眉批）</span>： 来了。】</span>丕大喜，遂问计于懿。懿曰：“若只起中国之兵，急难取胜。须用五路大兵，四面夹攻，令诸葛亮首尾不能救应，然后可图。”<span class="q">【毛夹批：伐吴用三路，伐蜀用五路。三路出曹丕之意，五路出司马之谋，前后相对。】</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伐吴用三路者，曹丕之意；伐蜀用五路者，司马之谋。】</span>丕问何五路，懿曰：“可修书一封，差使往辽东鲜卑国，见国王轲比能，赂以金帛，令起辽西羌兵十万，先从旱路取西平关，此一路也。<span class="q">【毛夹批：先主用沙摩柯，今司马亦欲用轲比能，正与前文照应。】</span>再修书遣使赍官诰赏赐，直入南蛮，见蛮王孟获，令起兵十万，攻打益州、永昌、牂牁、越嶲<span class="h">【钟夹批：越嶲，郡名，今隶松藩军民府；永昌，地名，今属建昌；牂牁、益州，俱郡名。】</span>四郡，以击西川之南，此二路也。<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早为后文七擒七纵张本。】</span>再遣使入吴修好，许以割地，令孙权起兵十万，攻两川峡口，径取涪城，此三路也。<span class="q">【毛夹批：以上三路俱是客兵。先言西路南路，而后及东路，先其近者，而后其远者也。】</span>又可差使至降将孟达处，起上庸<span class="h">【钟夹批：上庸，今属湖广郧阳竹山县。】</span>兵十万，西攻汉中，此四路也。<span class="q">【毛夹批：此一路用蜀中降将，虽是主兵，亦属客兵，犹之以蜀攻蜀耳。】</span>然后命大将军曹真为大都督，提兵十万，由京兆径出阳平关取西川，此五路也。<span class="q">【毛夹批：末一路方用自家之将，自家之兵。】</span><span class="h">【钟眉批：五路夹攻虽捷，然竟上不得孔明脚手。】</span>共大兵五十万，五路并进，诸葛亮便有吕望之才，安能当此乎？”丕大喜，随即密遣能言官四员为使前去；又命曹真为大都督，领兵十万，径取阳平关。此时张辽等一班旧将，皆封列侯、俱在冀、徐、青及合淝<span class="h">【钟夹批：冀在北直隶真定冀州之地；徐在南直隶徐州之地；合淝，南直隶庐州之地。】</span>等处，据守关津隘口，故不复调用。<span class="q">【毛夹批：百忙里又补叙别将，笔法周密。〇以上按下魏国，以下再接西蜀。】</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以下再叙西蜀。】</span>
却说蜀汉后主刘禅，自即位以来，旧臣多有病亡者，不能细说。<span class="q">【毛夹批：闲闲总点一句。】</span>凡一应朝廷选法，钱粮、词讼等事，皆听诸葛丞相裁处。时后主未立皇后，孔明与群臣上言曰：“故车骑将军张飞之女甚贤，年十七岁，可纳为正宫皇后。”后主即纳之。<span class="q">【毛夹批：若论桃园结义，则两人当是兄妹。然异姓为婚，原不碍也。非若吴孟子、管狐姬之类。】</span>建兴元年秋八月，忽有边报说：“魏调五路大兵，来取西川；第一路，曹真为大都督，起兵十万，取阳平关；<span class="q">【毛夹批：魏兵此为第五路，蜀却以此为第一路。】</span>第二路，乃反将孟达，起上庸兵十万，犯汉中；<span class="q">【毛夹批：魏以此为第四路，蜀却以此为第二路。】</span>第三路乃东吴孙权，起精兵十万，取峡口入川；<span class="q">【毛夹批：只有第三路彼此相同。】</span>第四路乃蛮王孟获，起蛮兵十万，犯益州四郡；<span class="q">【毛夹批：魏以此为第二路，蜀却以此为第四路。】</span>第五路乃番王轲比能，起羌兵十万，犯西平关。<span class="q">【毛夹批：魏以此为第一路，蜀却以此为第五路。○魏意以客兵为助，重在客兵。蜀报以魏兵为主，重在魏兵。故前后次序各各不同。别处叙事，或一边实写，一边虚写，此处独两边皆详叙一番，又换一样笔法。】</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此处详叙一番，又换一样笔法。】</span>此五路军马，甚是利害。已先报知丞相，<span class="q">【毛夹批：报后主用实写，报孔明用虚写。就详叙中又一虚一实。】</span>丞相不知为何，数日不出视事。”<span class="q">【毛夹批：奇绝，令人猜测不出。】</span>后主听罢大惊，<span class="q">【毛夹批：不但后主惊，读者至此亦惊。】</span>即差近侍赍旨，宣召孔明入朝。<span class="q">【毛夹批：第一日差近待宣召。】</span>使命去了半日，回报：“丞相府下人言，丞相染病不出。”<span class="q">【毛夹批：奇绝，令人猜测不出。】</span><span class="h">【钟眉批：丞相不出，其谋已定。】</span>后主转慌；<span class="q">【毛夹批：不但后主慌，读者至此亦慌。】</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不但后主惊，读者亦惊。奇绝。】</span>次日，又命黄门侍郎董允、谏议大夫杜琼去丞相卧榻前告此大事。<span class="q">【毛夹批：第二日差大臣往告。】</span>董、杜二人到丞相府前，皆不得入。<span class="q">【毛夹批：奇绝，令人猜测不出。】</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称宣诏，而又往告，再后不肯放入。奇绝，真令人不解。】</span>杜琼曰：“先帝托孤于丞相，今主上初登宝位，被曹丕五路兵犯境，军情至急，丞相何故推病不出？”<span class="q">【毛夹批：不说真病，竟说他推病，只在不肯放入上猜出。】</span>良久，门吏传丞相令，言：“病体稍可，明早出都堂议事。”董、杜二人叹息而回。次日，多官又来丞相府前伺候。<span class="q">【毛夹批：第三日多官往候。】</span>从早至晚，又不见出。<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奇绝，令人猜测不出。】</span>多官惶惶，只得散去。杜琼入奏后主曰：“请陛下圣驾亲往丞相府问计。”后主即引多官入宫，启奏皇太后。太后大惊曰：“丞相何故如此？有负先帝委托之意也！我当自往。”<span class="q">【毛夹批：故作惊人之笔，以显下文孔明之奇。】</span>董允奏曰：“娘娘未可轻往。臣料丞相必有高明之见。<span class="q">【毛夹批：董允颇有见识。】</span>且待主上先往。如果怠慢，请娘娘于太庙中召丞相问之未迟。”<span class="q">【毛夹批：请入太庙问之，是重之以先帝之灵也。皆故作惊人之笔，以显下文孔明之奇。】</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故作惊人之笔，以显孔明用计之奇。】</span>太后依奏。次日，后主车驾亲至相府。<span class="q">【毛夹批：第四日御驾亲临。】</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御驾亲临，与先主当日亲造草庐相似。】</span>门吏见驾到，慌忙拜伏于地而迎。后主问曰：“丞相在何处？”门吏曰：“不知在何处。只有丞相钧旨，教挡住百官，勿得辄入。”<span class="h">【钟眉批：正为百官囗囗兵机。】</span>后主乃下车步行，<span class="q">【毛夹批：与先主亲造草庐相似。】</span>独进第三重门，<span class="q">【毛夹批：过了第三日，又过三重门，与先主三顾草庐相似。】</span>见孔明独倚竹杖，在小池边观鱼。<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与草庐中高卧相似。】</span>后主在后立久，乃徐徐而言曰：“丞相安乐否？”<span class="q">【毛夹批：与先主阶前立候相似。】</span>孔明回顾，见是后主，慌忙弃杖，拜伏于地曰：“臣该万死！”后主扶起问曰：“今曹丕分兵五路犯境甚急，相父缘何不肯出府视事？”孔明大笑，扶后主入内室坐定，奏曰：“五路兵至，臣安得不知，臣非观鱼，有所思也。”<span class="q">【毛夹批：观鱼者，观吴也。】</span>后主曰：“如之奈何？”孔明曰：“羌王轲比能，蛮王孟获，反将孟达，魏将曹真此四路兵，臣已皆退去了也。<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奇绝妙绝，真是出人意表。】</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神矣。】</span>止有孙权这一路兵，臣已有退之之计，但须一能言之人为使。因未得其人，故熟思之。陛下何必忧乎？”<span class="q">【毛夹批：孔明之意，只致意在第三路。】</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孔明神囗（矣）化矣。】</span>后主听罢，又惊又喜曰：“相父果有鬼神不测之机也！愿闻退兵之策。”孔明曰：“先帝以陛下付托与臣，臣安敢旦夕怠慢？成都众官，皆不晓兵法之妙，贵在使人不测，岂可泄漏于人？<span class="q">【毛夹批：先言自己托病不出、不与众官议事之故。】</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老臣知兵，真有鬼神不测之机。可敬，可敬。】</span><span class="h">【钟眉批：囗（老）臣知囗，真有鬼神不测之机。】</span>老臣先知西番国王轲比能引兵犯西平关；臣料马超积祖西川人氏，素得羌人之心，羌人以超为神威天将军，<span class="q">【毛夹批：“神威天将军”名色甚奇。觉“宇宙大将军”之称，不足为怪矣。○忙中带补马超一边事，妙甚。】</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写马超神威天将军，言不诬也。】</span>臣已先遣一人，星夜驰檄，令马超紧守西平关，伏四路奇兵，每日交换，以兵拒之：此一路不必忧矣。<span class="q">【毛夹批：一向单写子龙、汉升等战功，马超颇觉冷落，于此处用之，功却不小。】</span>又南蛮孟获，兵犯四郡，臣亦飞檄遣魏延领一军左出右入，右出左入，为疑兵之计：蛮兵惟凭勇力，其心多疑，若见疑兵，必不敢进：此一路又不足忧矣。<span class="q">【毛夹批：此处用着魏延，魏延亦不冷落。】</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此一路用魏延疑兵之计，更妙。】</span>又知孟达引兵出汉中；达与李严曾结生死之交，臣回成都时，留李严守永安宫，<span class="q">【毛夹批：托孤时事，却与此处补出。】</span>臣已作一书，只做李严亲笔，令人送与孟达，达必然推病不出，以慢军心，此一路又不足忧矣。<span class="q">【毛夹批<span class="z">（渔眉批）</span>：此处用着李严，方知托孤时同受遗命不为无谓。】</span>又知曹真引兵犯阳平关；此地险峻，可以保守。臣已调赵云引一军守把关隘，并不出战。曹真若见我军不出，不久自退矣。<span class="q">【毛夹批：此处又用子龙，却不用战而用守，又是一样用法。】</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用子龙不战而守，又一样用法。】</span>此四路兵俱不足忧，<span class="l">【贽眉批<span class="h">（钟眉批）</span>： 此为观鱼乎哉？】</span>臣尚恐不能全保，又密调关兴、张苞二将，各引兵三万，屯于紧要之处，为各路救应。<span class="q">【毛夹批：又总用兴、苞二将，布置周密。】</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布置周密。】</span>此数处调遣之事，皆不曾经由成都，故无人知觉。<span class="q">【毛夹批：又说明众人不知之故。】</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主见得定。】</span>只有东吴这一路兵，未必便动。如见四路兵胜，川中危急，必来相攻；若四路不济，安肯动乎？臣料孙权想曹丕三路侵吴之怨，必不肯从其言。<span class="q">【毛夹批：孔明意中却以孙权一路为第五路，似以此一路为轻。】</span><span class="l">【贽眉批： 料敌如神。】</span><span class="h">【钟眉批：料敌如神。】</span>虽然如此，须用一舌辩之士，径往东吴，以利害说之。则先退东吴，其四路之兵，何足忧乎！<span class="q">【毛夹批：孔明意中，又以孙权一路为第一路，却又以此一路为重。】</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意在此一路为轻，又却此一路为重。】</span>但未得说吴之人，臣故踌躇。何劳陛下圣驾来临？”后主曰：“太后亦欲来见相父。今朕闻相父之言，如梦初觉。复何忧哉！”孔明与后主共饮数杯，<span class="q">【毛夹批：连日受恐，此数杯酒只算压惊。】</span><span class="z">【渔眉批： 此酒只算压惊。】</span>送后主出府。众官皆环立于门外，见后主面有喜色。后主别了孔明，上御车回朝。众皆疑惑不定。<span class="q">【毛夹批：不知葫芦里卖甚药。】</span>孔明见众官中，一人仰天而笑，面亦有喜色。<span class="q">【毛夹批：不曾吃酒亦有春色，如此人者不可不与饮酒，然惟如此人者可不与饮酒。】</span><span class="l">【贽眉批<span class="h">（钟眉批）</span>： 亦复有此一人。】</span>孔明视之，乃义阳新野人，姓邓，名芝，字伯苗，现为户部尚书，汉司马邓禹之后。孔明暗令人留住邓芝。多官皆散，孔明请芝到书院中，问芝曰：“今蜀、魏、吴鼎分三国，欲讨二国，一统中兴，当先伐何国？”<span class="q">【毛夹批：不用邓芝问孔明，先用孔明问邓芝以试之，妙甚。】</span>芝曰：“以愚意论之：魏虽汉贼，其势甚大，急难摇动，当徐徐缓图。今主上初登宝位，民心未安，当与东吴连合结为唇齿，一洗先帝旧怨，此乃长久之计也。<span class="q">【毛夹批：正合着“东和孙权”一语。】</span><span class="l">【贽眉批<span class="h">（钟眉批）</span>：此隆中老主意也。】</span><span class="z">【渔眉批：一句正合着“东和孙权”一语。】</span>未审丞相钧意若何？”孔明大笑曰：“吾思之久矣，奈未得其人。今日方得也。”芝曰：“丞相欲其人何为？”孔明曰：“吾欲使人往结东吴。公既能明此意，必能不辱君命。使吴之任，非公不可！”<span class="q">【毛夹批：妙在待他自说出来，然后教他去。】</span><span class="z">【渔眉批：妙在待他自说出来，方使之去。】</span>芝曰：“愚才疏智浅，恐不堪当此任。”孔明曰：“吾来日奏知天子，便请伯苗一行，切勿推辞。”芝应允而退。至次日，孔明奏准后主，差邓芝往说东吴。芝拜辞望东吴而来。正是：
吴人方见干戈息，蜀使还将玉帛通。
未知邓芝此去若何，且看下文分解。
<span class="l">【李贽总评：玄德托孤数语，人以为诚语，予特以为奸雄之言也。有此数语，孔明纵奸如莽、操，亦自动手脚不得矣，况孔明又原忠诚不二者乎？
孔明固为算无遗策，但拿班也是第一手。先前草庐三顾，已在他父亲面前拿过班矣；今复观鱼不出，又在他儿子面前拿班。做军师的直是这样贵重！虽然，不如此，又言不听计不从，众人多口矣。也是没奈何耳，岂得已哉！】</span>
<span class="h">【钟敬伯总评： 先主托孤真实不欺，即稍肫恳者，亦自感动，况忠诚如孔明乎！宜其有以报知遇之恩也。
孔明观鱼不出，早将神机妙算，俱已办却。大抵善干事者，深谋远虑，断不浅露如此。】</span>